仪狄林风一得到箕子的消息,先是一惊,仪狄让林风护好家,自己则赶往微子府中报告此事。
此刻微子正在府内想着自己的大事,见仪狄匆匆忙忙进来,颇为意外,忙问出了什么事!仪狄赶忙将箕子刚才说的事情告诉了他,然后道:“殿下,您说,现在该怎么办!”
可微子听后,端着茶背对着仪狄毫不言语,心中却在暗暗思索。
其实商容将这些人安排到酒坊,正好为其所用。微子疑心甚重,他知道所做的事都是大逆之罪,是以不能有丝毫闪失和泄露,所用之人全都要么是痛恨受辛残暴,要么是跟受辛有深仇大恨之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不会出卖自己。但时日久了,终究还是不放心!就如这些酒坊中的人,多年来或是为自己探听消息,或是被派出与各地诸侯贵族联络,着实知道不少秘密,留下来终是隐患,不如趁此机会就此除去。而且梅英的家人也在里面,如果此次也被受辛所害,那么他一定会更恨受辛,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岂不更加有利了!
仪狄猜不出微子在想些什么,但情况危急,他已没有耐心再等待。见微子只是想着不说话,仪狄急道:“殿下,现在是十万火急,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您现在去王宫见受辛,先替他们求求情!”
微子突然挥手打断道:“不行,不能这么做!”又劝道:“仪狄,你糊涂啊,你忘了我们的事了吗?”
仪狄一惊,想了想,皱着眉不解地道:“这与我们的事有什么干连?”
微子又耐心地道:“仪狄,现在我们大事在即,任何事情都要十分谨慎!上次因为林风的事,受辛已经对你们生出芥蒂,这次我们如果在冒然插手这件事,再惹怒受辛,那对我们的事可太不利了!”
仪狄听着微子的话,诧异的看着微子,微子的话实在有些牵强,丝毫没有说服他!
微子看出仪狄疑惑,却也不愿多说,沉着脸以命令的口气道:“好了!你就听我的吧!我告诉你,这件事你不仅不能管,事后你还要上奏天子,将责任都推给商容,就说是他安排给你这件事的,你也是不得已!”
仪狄听到竟十分意外,他吃惊的看着微子,道:“殿下,怎么能这样呢?您可别忘了,元铣和麦云的家人也在里面,难道都不管了吗?”
微子突然怒道:“叫你别管你就别管了,一切以大事为要,不要因小失大!”接着又平息了一下怒火,语气较为平和地道:“仪狄,做大事往往不得不有所牺牲!大事临近,我们不能意气用事啊!”
仪狄惊愕的看着微子,感觉好像从来不认识微子似的,竟好半天不说话。最后仪狄一脸失望之色,突然一咬牙,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走!
微子一惊,大声喝问道:“仪狄,我的话你听到没有?可别乱来啊!”仪狄头也不回,边走边怒道:“见死不救,还做什么大事!你不管,我去管!”说着出了门!
微子气得将茶杯猛得往桌上一摔,脸几乎要扭曲了,又怒却又是无奈,可突然又有些警醒过来!他一向示人以宽仁,想想刚才言语,确实显得似乎有些太过无情,也突然觉得不甚妥当,但又想既然大事在即,这些已不必多作考虑了!
仪狄从微子府中出来,气愤异常边走边想,突然往事历历在目,觉得微子虽然也算是仁义之主,可好像从来都是在背后阴谋算计,从来没做过正大光明之事,比丞相等人实在是差远了。
仪狄回到了酒坊,此时墨羽带着周纪还有一群兵丁正在酒坊焦急的等待着他!而梅伯赵启等人的家属此刻也已经都知道了消息,都惊恐不已!
林风一见到仪狄回来,就发现他脸色极其难看,立即迎上去问他怎么样,微子打算如何!仪狄立即破口大骂,语无伦次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语气中明显对微子十分失望!林风听着,也是一惊,他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微子竟会袖手旁观!但墨羽却并不觉得多么意外,事到紧要关头才可看出人之本性优劣善恶。
墨羽劝住两人,说道:“既然如此,现在只有先转移到馆驿中再说了了!”仪狄心情平静下来,想了想道:“这样做岂不会连累西伯侯!”墨羽道:“丞相也是为你们好,他是怕再连累你们!”仪狄又想说,可突然又想起微子刚刚跟他说的话,只得忍住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事不宜迟,那就赶快动身吧!”
可这时,一名周纪手下的兵丁突然进来报告道恶来领着人已经朝这边赶过来了
这些家属一听,顿时惊恐万分,只觉一个个都是待宰的羔羊,他们彷徨无助,不知所措,都一起看着墨羽他们!墨羽等几人也是一惊,墨羽悠悠地道:“居然来这么快!”他想起刚才在馆驿时箕子所言,只要这些人被抓走就会立即被处死,想救也来不及。想到此心下也不禁有些急了,转头对向仪狄问道:“仪狄大人,你看怎么办?你这里有什么可躲藏的地方吗?”
仪狄略思索了一下,道:“看来现在只有先让他们躲在酒窖内吧,只要藏好,我想恶来应该找不到!”墨羽想了想,虽然觉得不是很稳妥,但事到如今也只好冒险一试了,于是道:“好,事不宜迟,赶快先藏起来吧!”
于是林风领着这些家属都走进地下酒窖,好在这酒坊规制极大,酒窖也十分宽敞,足够容得下所有人!这些家属刚刚藏好,恶来带着飞廉雷开还有上百名兵丁就蜂拥冲到了酒坊!
恶来一进酒坊,见到此刻酒坊里竟有这么多人,还有周纪带来了一群军兵,先就一个意外!待见墨羽竟也在这里,更觉诧异。
而酒坊内众人谁也不吭声,一齐看着他。
恶来不动声色,先走到墨羽面前,脸上带着笑容道:“墨兄,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您!”恶来在这边跟墨羽说话的时候,飞廉恶来则一脸倨傲之态,环视着酒坊,眼中充满怀疑!
墨羽收起刚才的警惕紧张之状,也是一脸轻松笑容,道:“哦!我听说酒正大人这几日又酿出了什么绝世佳品,我特别想品尝一下!”
恶来皱着眉,满是怀疑的问道:“我记得墨兄好像从来不喝酒啊?今日怎么会……”
墨羽微微一笑,道:“那也得看是什么酒啊!偶尔一醉也无伤大雅啊!再说只有喝醉了,才能不见世间混浊啊!恶来将军,您怎么会突然带这么多人来呢?”
恶来听出墨羽话中似有所指,想起自己做的事其实不是好事,微觉尴尬,说道:“陛下差我来,是有些公事!墨大哥,自从您从羑里回来,我们好些日子没见了吧,改日我们欢聚畅饮一番如何?”
墨羽又是一笑道:“那自然是好了!只是将军你军务繁忙,难得空闲啊!”
恶来苦苦一笑,道:“那倒也是,身居官位,确实难得自由啊!”
墨羽又道:“凡事都有得必有失嘛!”恶来点头称是,道:“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墨兄,我先处理一些公务,我们等会再聊!”墨羽微微颔首,恶来抱拳回礼,退开了!两人虽似闲聊,可恶来看着墨羽,眼睛却充满怀疑,他感觉墨羽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
恶来离开墨羽,恢复了刚才威严倨傲之态,他环视一周,突然看到周纪,问道:“周纪,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受辛让恶来协理朝歌防务,恶来对周纪说话也只如对自己下属一般。
周纪正思忖着如何回答,这时仪狄先笑着说道:“哦!是这样的,最近王宫需酒量极大,酒坊里存了很多酿酒的粮食,如今城中饥民太多了,我怕他们铤而走险来抢粮,就请大将军派周纪将军前来保护酒坊,免生差池啊!”
恶来微微点点头,可神色间却并不十分相信,接着又对仪狄道:“酒正大人,陛下知道梅伯赵启等人的家眷都在你这里,特命我将他们带回,他们现在何处啊?”他语气虽然看似平和,却夹杂着一种迫人的威势。
林风冷冷的看着恶来,仪狄眼珠一转,满脸堆笑道:“将军,这怕是误会了他,仪狄哪来的胆子敢容留他们啊!先前那些犯官的家属确在我酒坊中做过,那是丞相安排的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不过做完工之后,他们就离开了,并未在此逗留啊!”
恶来一听,不禁眉头一皱,问道:“离开了?去哪里了?”看着他的目光已变得十分锐利。
仪狄依然毫不慌张,笑道:“这我哪里知道啊,朝歌已无他们的立足之地,想来他们都已回乡下了吧!他们并非我酒坊工人,难道还能在这里长住吗?”
恶来不再跟他说话,他心思缜密,向周围看了看,又问道:“仪狄大人,如今陛下酒池中需酒甚多,应正是繁忙的时候,你这里怎么人这么少?”
仪狄心中急速思索,马上道:“有些是给官宦人家送酒去了!唉!我也是正在犯难,尤浑大人一下子给我要这么多酒,我还真是一时找不到这么多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