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有20平米左右,床铺桌椅等皆凌乱不堪,为躲避黑衣人的砍杀,智勇和张之洞已经躲到了房间一角而张之洞身后距离墙壁仅有一米左右了。
面对蒙面黑衣人凶狠地刀势,智勇早将固定在左肋部皮套内的三菱军刺取出,奋力抵挡对手的连续杀招。
黑衣人内力雄厚,刀法娴熟,刀光闪烁如银蛇乱舞,在智勇眼前形成了一个灿烂夺目的光幕。多亏近三个月来,桑治平不断给智勇喂招,使他对一般刀法有了较深的认识,能大略摸清黑衣人刀法中的虚实,拼命挥动军刺,在繁复的刀光中将最凶险的三招接了下来。由于两人在实力上差距明显,智勇的右肩头和右臂相继中刀,鲜血喷溅而出。虽然刀伤处非常疼痛,可姜智勇只能咬牙苦撑。身后就是张之洞,他若避让,张之洞则必死无疑。
其实智勇此时若侧身避让,他绝对可以脱身险地。但是他实在无法忍受张之洞被杀后所引起的连锁反应。智勇现在越来越依赖张之洞的权势了,若没有张之洞在后撑腰,他之前的一系列布局都将做无用功。这是他无法接受的。而两人几个月来建立起来的师徒情分,也让姜智勇不能眼见他身首异处。智勇心中哀叹,跟着张之洞真是够凶险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拼命地再次挡住一击,智勇后力不继,被黑衣人踹倒在地,他灼人心魄的刀光也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智勇头顶砍下。
姜智勇军刺被击飞,此时已无力再战,只有闭目就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张之洞扑了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姜智勇,他怒瞪的双目简直要喷出火来,看那架势就如母鸡保护小鸡般自然从容。
智勇被吓得亡魂皆冒,大喊:“不要……”,却已无能为力。泪水不经意地流了下来,姜智勇真的没有想到,老师会为他去挡那必死的一刀。当智勇心如死灰,对未来不再抱有希望的时候,去猛然发现黑衣人持刀的右臂猛地停了下来,随后他的身体也猛地一颤,继而如骨骼被拆散一样瘫软下来,软倒在地。
车永宏出现在张之洞和姜智勇眼前,他此时已经趁便将黑衣蒙面人的钢刀夺了过来,抬脚将黑衣人的身体踢出去老远,然后绕过张之洞走到智勇面前,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而他的三徒弟吕学隆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房间内并持枪站在张之洞身边,眼角余光则不时看一下小师弟,显见十分担心他的伤势。
车永宏连续在智勇右侧胸部,右肩及右手臂处点了数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个小药瓶,打开盖子,一股子药香味迅速飘满卧室。他拿着小药瓶在智勇刀伤处撒了些药粉,然后自身上的棉布袍子上扯下几块布条,快速地包扎起来。
张之洞先看了一眼护卫在自己身边的吕学隆,冲他点头致谢,然后返身走到智勇身边,也蹲下来眼睛亮晶晶地,半天才说出话来,“为师,为师又欠了你一条命啊。这要为师的如何还的起你啊。”
智勇虚弱地说:“老师,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咱师徒亲如父子一般,还说什么还不还的!您看我车老师,我要是说谢谢,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呢!”
“还不住嘴,你小子真是命大,知道那人是谁吗?晋冀鲁三省头一号的杀手,号称飞天蜈蚣的蒋飞云。道上的人都说想请动他杀人至少得出百两黄金。你能挡下他四招而不死,我这个当师傅的也觉得脸上有光,好好跟师傅练,有个一两年,你打他这样的人就不太费劲了。”车永宏一边插了一句话,一边将智勇扶起来,让三徒弟过来搀着,而后对张之洞抱拳施礼道:“让大人受惊了,是车二没保护好您。”
张之洞双手扶住车永宏双臂,含笑说道:“车先生免礼,若无车先生搭救,我与泽华都将命丧在此,我应该感谢先生才对。”
就在这时,抚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响。不一会差役何安跑了过来,他单腿打千跪在房门外,高声道:“启禀大人,清查局及戒烟局同时来报,有强人趁夜突袭,欲纵火焚烧重要卷宗,好在有车先生高徒率众守御,贼众被当场击毙五名,擒获者有三,逃跑者有二。现已通报太原府衙及县衙,两衙门正着人全力追捕中。”
张之洞这一惊非同小可,若是两局卷宗被烧,葆庚等人的一切罪证将化作乌有,则再难给他们定罪。徒弟又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了。他转头看了一眼正疼得龇牙咧嘴的姜智勇,心里满是温暖。
定了定神,张之洞走出卧室,吕学隆持枪亦步亦趋,保护张之洞安全。
见何安单膝跪地仰头看来,张之洞威严地说道:“命两局将人犯押送送太原府衙,交李知府连夜审讯,不得有误。”
何安高声应命,而后躬身倒退几步,再转身小跑而去。
大根等人将自杀那人的尸体用席子包好,抬出内院,将两个受伤的贼人捆绑起来,由吕学隆压阵送往太原府衙。
几个差役早给张之洞又整理出一间卧房,姜智勇自然也被安排了一间。张之洞又命人去叫了郎中来,给智勇探视一番,抓了些补气血等的中药,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张之洞也没了睡衣。吃了早饭,直接去签押房公干了。
姜智勇又一次受伤,伤势不算严重,听车老师讲,有个七八天就能完好如初了。智勇心中疑惑,老师那瓶药真有那么神奇?
葆庚府上,两名逃跑出来的黑衣人已经被几个护卫斩杀,并埋到了后花园里。葆庚也是一夜没睡,如今事败,他更加惶惶不可终日。再次命人急招王定安前来商议对策。如今徐时霖已经被关在戒烟局里边,阮雨亭又不知去向,葆庚也只有找王定安问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