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瞪了一眼叶振国,倒是没生气。
吃完午饭,叶凉坐在客厅看电视,端起茶杯喝水时,发现抽屉里有不少相册,萧慕琰既然说是赵清给他的照片,那么她看看有没有少照片不就好了?
想着,她便真的拿出相册,一页一页的翻开,前几张全是她小学时候的照片,拿着奖状笑的眉眼弯弯,再往后翻看,忽然一张合照,照片上的小男孩虽年幼,却已有寒凉的气质,精致的眉眼,薄凉的目光,而在他身边吃着芙蓉糕的小女孩则是笑嘻嘻的,吃的满嘴都是白色,叶凉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赵清见她在看照片,也走过来陪她一起看。
叶凉指着那张照片问:“妈,这个小男孩是谁啊?”
赵清端详起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眼熟,却是想不起是谁,“不知道,这是你九岁的时候的照片,可能是你什么同学?”
叶凉摇头,“我没有这个男同学。这个小男孩,我看着,好眼熟啊!”
“我感觉也有点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叶凉抽出了这张照片,决定带回去好好研究,她总觉得,萧慕琰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她也总觉得,萧慕琰认识她很久了。
可是,他究竟什么时候认识的她呢?她怎么,丝毫没有印象了?
赵清寻思了半天,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也有可能是你忘了,可能就是你同学!”
“不会啊,是我同学我怎么会忘呢?”
“你不记得了?你九岁那年从楼梯上摔下来,差点要了你的命,结果去医院抢救过来以后,你压根不记得我和你爸爸!”
叶凉这才模糊的想起,好像是有那么回事,那时候她好像摔的很惨,差点摔了脸,脑子伤的不轻,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那时候年纪太小,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很多记忆就被搁浅了下去。
可是现在她对九岁以前所发生过的事情格外有兴趣,她问:“妈,我九岁之前有没有和什么人特别亲密过?”
“你能和什么人特别亲密?不就是我和你爸爸!”
说完,赵清又想起什么来一般,“不对,我好像记得这个小男孩!”
叶凉激动的问:“他是谁啊?”
“我记得你六岁那年,我们家隔壁来了户人家,这个小男孩好像就是那家人的儿子,似乎是单亲家庭,他妈妈好像是个画家,你经常偷跑去他们家里玩儿!”
单亲家庭,画家。这两个词眼快速的窜进她脑海里,她记得,萧慕琰的母亲萧若便是画家,而慕琰,的确是单亲家庭。
难道,他在她六岁的时候,就认识她?
可是,他为什么从来没提过?
“妈,我当时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你这么一问,我倒是记起一些事情来了,那时候啊,隔壁的那户人家要走,你一直要追出去,脚下踩了空,摔了下来!”
叶凉浑身一震,难道……那个小男孩,真的是萧慕琰?
说不清对萧慕琰是什么感觉,虽然结婚不久,可是她总觉得与他好像爱了一生一世一般,也说不清为何这么固执的爱他,只是觉得,此生认识了萧慕琰,并且得到他的眷顾和恩宠,便是最大的幸运。
她将那张照片收进包里,脑海里的思维也清晰起来,陪萧慕琰过生日的时候,她也是在他书房里看见了他小时候的照片,她依稀记得的轮廓,和这张照片上的小男孩十分相像。
叶凉在叶宅刚吃完晚饭,外面便有一阵车轮辘辘的声音,叶凉往外看去,果然是萧慕琰来了。
萧慕琰停好车,下了车过来,叶凉也拎了包和二老打了招呼,没有多逗留,便跟着萧慕琰离开了叶家。
外面的天色已黑,车窗上划过微弱灯火,叶凉看了一眼身边的萧慕琰,说道:“慕琰,我觉得你好面熟。”
萧慕琰一派风轻云淡的笑,“你老公你都不觉得面熟,你和谁熟?”
叶凉略略低头,他又用鼻音质问了一声,“嗯?”
她抬头缓缓对他说道:“我是说,我感觉我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
萧慕琰并不在意,叶凉继续说道:“慕琰,你知道吗?今天我妈妈说,我九岁那年从楼梯上摔下来,以前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说,我会不会忘记一些重要的人和事啊?”
她凑近了他,想从他淡然的俊颜里找出一丝破绽,可惜,萧慕琰功力太过深厚,岂是叶凉这种小辈能看穿?
萧慕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动了动,紧绷的唇角泻出一丝不甚在意的笑意,“不记得了,那就是不重要,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必在意。”
“怎么会呢?万一,有人在等我怎么办?我妈说我当时从楼梯上摔下去,就是因为想见谁!可我还没见着呢,就摔下楼了!”
叶凉嘴唇微微嘟着,失望的目光看向车窗外的浮华夜色,心里有疙瘩,不弄明白是不会畅快的。
而她并未发现的是,萧慕琰原本握紧方向盘的手指,已然松懈下来。
“那你想怎么样,想见那个人?”
叶凉摇头,低垂着眼帘,“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见啊?不过,我倒是有发现,我觉得他就在我身边,可是我不敢确定。”
萧慕琰不答话,深深的看她一眼,转过目光,继续看着前方的道路专注的开车。
深夜里,叶凉从他后背紧紧的抱住他,呼吸匀长细弱,她的身体柔软到不可思议,她轻轻在他耳边说道:“慕琰,你就是那个小男孩是吗?”
萧慕琰将圈在他胸前的手指拨开,转身过来,与她重新手指相扣,低头,深深的吻下去。
叶凉的身体被他压着,根本动不了分毫,今晚的索要和缠绵,来的那么激烈,萧慕琰直接撞进了她的无人之境,她微微仰首,轻咬唇瓣,浅吟出声,却是一声缠绵至极的名字倾吐在舌尖,“慕琰……”
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有生之年,终将狭路相逢。
陆氏大楼。
此时深夜十二点,只有第三十层亮着灯,全公司员工都走的差不多了,苏牧放下眼前的文件,走到电梯里,按下了三十四层,现在是进陆遥办公室找资料的最好时期,她不能错过。
陆遥似乎特别放心她,将办公室的钥匙给了她一副,因为最近金源地产的案子,她出了不少力气,而搞定这块地,还需要时间,很多资料都在他办公室里,于是他便将钥匙给了她一份,以便她去拿资料。
她翻遍了所有的资料,就是没找到关于财务漏洞的秘密报表,瘫坐在椅子上,正失望之时,发现还有一个抽屉没打开过,她伸手去拉开,却被锁住了,如果她猜得没错,那么那份关于财务漏洞的报表应该是在这里面没错。
可是,她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拿到钥匙呢?
正踌躇间,走廊里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她连忙收拾好那些弄乱的资料,塞进个别抽屉里,那脚步声已经走近了,她抬首一看,正是陆遥。
“苏秘书这么晚还在加班?”
苏牧一颗心狂跳,可表面上已是风轻云淡,她撸了撸耳边散落的发丝镇定道:“是啊,我是来找一些关于金源案子的资料。陆总……怎么这么晚……?”
陆遥微微一笑,笑意柔和,“我刚到停车场,发现车钥匙忘了带。”
难道,他刚走不久?
苏牧在桌面上扫了一遍,拿起车钥匙递给陆遥问:“陆总,是这把吗?”
他正要伸手过来接,目光一错,竟是看见了莹白柔软耳垂上的一颗小痣。
手指微微颤抖,目光发直,苏牧见他怪怪的,浅笑问:“陆总,怎么了?”
他试图平静的开口说道:“原来苏秘书耳垂上有颗小黑痣?”
苏牧摸摸耳垂,自己倒是也没怎么在意过,微笑道:“是么,我倒是没怎么注意过呢。”
那黑痣,印在雪白肌肤里,浅浅的,并不显眼,可他还是一眼便看见了,那么清晰,那么直接的,戳进他的心里。
“苏秘书,你说你是清城人?”
“是啊。”
世间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她的声音,她的眼眸,都与温溪如此相似,她还是清城人,耳垂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淘气的小黑痣。
“温溪?”
“嗯?”
他唤她“温溪”,她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目光里,没有丝毫隐藏之意,也没有情不由衷,若是温溪,怎么可能站在他面前,又装作不认识他呢?
“陆总,温溪是……?”
她唇边挂着礼貌得宜的浅笑,却是疏远的,温溪不会这样对他,不会这样伪善的对他笑。
“没事了,你忙完了也赶快回去吧!”
苏牧点头,转身心里略微慌乱的离开,只是,她的慌乱,是因为怕被他发现她是萧慕琰派来的人,而他的慌乱,却是,她耳垂上的那颗小黑痣。
她走到地下停车场,取了车,开到路上,开出一段距离以后,才发现陆遥的车竟然在后面放慢速度的跟踪她。
她刻意多绕了几个弯,却是仍旧没甩掉他。
这个陆遥,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他已经发现了她是萧慕琰派来的人?
既然是发现了,方才为何还让她逃掉?此刻再来追,不嫌太晚了吗?
她没有再兜圈子,直接开到旁边一栋公寓旁,将车熄了火,拿着包包从车里出来,实际上她只是想看看陆遥跟踪她究竟想做些什么,没想到,她刚走没两步,人还没到楼道那里,便被身后的人扣住了手腕。
“温溪!”
苏牧被迫扭头,陆遥的目光里,是一种深深的期待和悲伤情绪,复杂的交杂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网,将她的目光紧紧锁定。
又是这个名字!
“陆总,你!”
“你是温溪?我确定,你就是温溪!”
他一句比一句肯定,苏牧失惊,“陆总,我不是什么温溪!”
“你是!”他逼仄的脚步,紧紧跟随,扣住她的腰身,让她动弹不得,他盯着她耳垂的小黑痣一字一句的道:“你耳垂上有和她同样的黑痣,你的声音,你的眼睛,和她如此相像,你说你是清城人,苏牧,她也是清城人,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温溪?”
她的脑袋几乎快要炸掉,被这些话语激的一时头疼,用了全身所有力气推开他,抱住头忽而吼去:“我不是!我不是什么温溪!我是苏牧!我是苏牧……”
她尖叫发泄完以后,震惊的看着他,她竟然失控了,哪怕是在慕四少出车祸的时候,她虽是担心,也从没失控过,而如今,她竟然头疼的失控,对这个可以说是陌生人或者是敌人的人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