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应衡没想到她会这样狠。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艾笙,喉咙硬得像石子,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艾笙彻底死心:“没话说了?”,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去,泣不成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报复了我母亲还不够,还要毁我的感情和婚姻!看我这样痛苦,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苏应衡僵着身体,脸色苍白:“我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都无动于衷么?这是两码事,你妈是你妈,你是你”。
艾笙心里暗无天日,“怎么可能!那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怎么死掉,我爸怎么入狱,难道你还指望我失忆?”
说着她擦了一下眼泪,“哈,这底下就是大海,你把我推下去,说不定我真能溺水成个傻子。反正以苏先生的手段,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她冷漠的话语让苏应衡心如刀割,他神色黯然地说:“你不是个木头人,我怎么对你的,你能感受得出来”。
“你对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赎罪吗?这样你就可以给自己的良心交待,以后就不用下十八层地狱!我呢,像个乞丐一样接受你的施舍,说什么爱情,别让你我都难堪”。
苏应衡胸口起伏着,里面像积累了无数阴云,闷得厉害。
她不信他,一点儿也不信了。
再多的宠爱,甜蜜,转眼就被她否定,作废。
他全身上下一阵冰冷,像很多根细针在血管里左突右撞。
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她一来,将春风和暖阳一并带来了。
现在,她又要留他一个人,在压抑冰冷的世界?
他不禁伸手握住艾笙的手腕,“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明明说会爱我,忠诚于我,陪我直到死亡!”
艾笙掰着他的手:“听过一句话么,哀莫大于心死。你就当我死掉好了”。
“不!”,他执拗地说,“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他将她死死抱进怀里,就像她是一捧沙,随时要被吹散。
紧一点,感受到她的心跳,她还活生生地在自己怀里。
他身上的气味太熟悉了。
艾笙甚至知道,侧脸枕在哪个部位最舒服。
可今后,她要抛下这份温暖,要忘掉,要舍弃。
所以她索性踮起脚尖,把嘴唇凑到他耳边:“我们离婚吧”。
苏应衡将她越箍越紧,掷地有声地说:“你恨我,怎么样都好!但离婚休想!就算活着你不想见到我,死了你也得跟我葬在一个坟墓里!”
她却说:“我们没有这辈子,也不会有下辈子”。
苏应衡眼睛里的光一寸寸枯萎下去。
但心里异常坚定——他绝对不会和她相忘于江湖!
什么时候回的海景房,艾笙记不清楚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没看见苏应衡。
反正不想和他碰面,艾笙草草扒了两口饭,就回了卧室。
她全身上下都很累,被人抽光了力气。
迷迷糊糊,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到了凌晨,她是被外面轰隆隆的雷声惊醒的。
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吹开了,将窗帘吹得飞舞。
当艾笙察觉到窗户底下的单人沙发坐着一团黑影时,被吓了一跳。
她连忙把床头的台灯打开,便看见苏应衡还穿着白天的衣服,闭着眼浑身湿透地坐在那儿。
即使光线不甚明亮,仍然能分辨出他苍白的脸色。
而顺着他的裤脚往下滴着的水泛着红色。
他好像受伤了。
艾笙习惯性地担忧,转眼又把这种情绪抛开。
现在他们两个之间,冷漠到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扭开台灯的手收了回来,艾笙忽然碰到了一个湿乎乎的东西。
扭头一看,竟然是那个装着耳钉的黑丝绒饰品袋。
他整晚不见人影,就是为了找这个?
愣神间,苏应衡疲惫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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