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阳很艰难地跟丁芊说了金晶的事,他不知道丁芊跟金晶的关系。他想着,既然俩人是室友,关系肯定不错,丁芊乍一听金晶的事,当然会难过。
果然,他刚说完,丁芊的脸色就变了。
“金晶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她问。
“你们没有联系?”秦旭阳疑惑,“她去非洲的第五年死的,听说是染上了当地的一种疟疾。”
一个炸雷响在耳边,丁芊腿有些软,右手慌乱地扶住门框。金晶去了非洲?她们历史系的去非洲做什么?她问秦旭阳。
秦旭阳讪笑:“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想跟她男朋友一块儿吧。”
既然丁芊什么都不知道,秦旭阳不打算告诉她关长玿换名单的事。他担心说出来反而害了关长玿。
说完了金晶这个话题,秦旭阳和丁芊没有再继续聊下去。丁芊还处在震惊当中,秦旭阳到病房又看了看许玲珑,跟许父许母打了声招呼就走了。离开医院,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许玲珑倚靠在床上,眼神空洞,左脸颊从颧骨一直到下颌缝了二十八针,像蜈蚣一样歪歪扭扭贴在脸上。这个女孩不再像从前那样神采飞扬,更没有了从前梨花带雨的矫揉造作。秦旭阳心中隐隐有些愧疚,他曾经当众骂过许玲珑好几次。现在看到她凄凄惨惨的模样,从前她做的那些事,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从建工院出来,关长玿又去了趟历史系拜访赵老师。赵老师和关父是朋友,又是莫沉思的导师,还是他和莫沉思的大媒人,帮了他们不少忙。这一次,警察来A大调查,赵老师也帮着打听了一些消息。
赵老师看到关长玿就是一声惋惜。关长玿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就聪明,爱学习,懂事,几乎不需要家里人操心。这一次却叫父母操碎了心。赵老师以长辈的姿态安慰他:“社会上多艰险,特别是你们做生意的,要千万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这次还算是小事,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要多留个心眼。”他拍拍关长玿的肩膀,“你也别丧气,得了一个教训,不算坏事。”
关长玿跟赵老师道谢,从历史系办公室出来,走到梧桐路上,他看到了莫沉思。莫沉思正从梧桐路的另一边走过来,两个人不可避免的狭路相逢。莫沉思在距关长玿十来米远时,慢慢停了脚步。自从上次一起目睹许玲珑倒在血泊中后,这是俩人第一次见面。莫沉思还没想好要不要停下来跟关长玿打声招呼,双脚却自发地停了。
关长玿看了莫沉思一眼,而后迅速目视前方,脚下不停,径直从莫沉思身边走过去了。莫沉思留在原地,目瞪口呆。
离开A大,刚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关长玿接到了丁芊的电话,丁芊说要约他谈一谈。他婉拒了丁芊的要求。丁芊和许玲珑的关系,他在警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他和丁芊的分手就像一个蝴蝶效应。不,应该说二十多年以前关父在李蔚怀孕期间的一次出轨,才是那个轻轻扇动的蝶翼。它让二十多年后这么多人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丁芊在电话里冷笑一声:“关长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都没变,你还是这么胆小,你就是一个懦夫。你怕什么?怕我缠着你?还是怕我找你算账?”
不知道是不是丁芊的话戳痛了他的软肋,关长玿想了一下,说道:“我去找你吧,到了医院楼下我打你电话。”
丁芊拒绝了:“不用,我担心你不敢来医院,我没你那么胆小,我去找你。”
一个小时后,丁芊和关长玿坐在小区楼下的茶馆内。丁芊开门见山:“金晶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了多少?”关长玿问。
“你别跟我绕弯了,直接说,金晶是不是你弄到非洲去的?”丁芊跟吃了炸药似的,火气很大。
关长玿老实地点点头:“是。”
“你——”只说了一个字,丁芊就哽住了。
来之前她就猜到是关长玿做了手脚。金晶为什么会去非洲?就算她自己不想和男友分开,她也没想过自己能去非洲。丁芊跟她一个寝室,她听过金晶的计划。那次得知男友会去非洲五年,金晶回到寝室哭了。室友都来安慰她,除了丁芊。她和金晶的关系虽然不再剑拔弩张,可俩人的关系很淡,互相都不会刻意亲近对方。金晶一边哭,一边说她就留在A市找工作,她一定要坚持等五年。那个时候在大家眼里,五年似乎很漫长,五年,多么难熬!可如今,岂止是五年,七年都过来了,七年也不过弹指一瞬。
金晶是没想过自己能跟男友一起去非洲的,肯定是有人为了创造了这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