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走在自己前面隔着与自己不远不近距离的帝漠倾。
她这才想起了逃难,脚尖一点,接力往上一冲。
反正他都已经知道自己女儿身的秘密,也不怕在他面前多暴露一点。
眼见就要挣脱险境,没想到轰隆隆声响后,头顶上塌下来一大面石墙,左右无物借力,上面还有危机,这下花容邪怕是插翅也难飞。
在临近石墙那一刻,手掌一拍,借助力道往下坠落。半空中,一封白绫蜿蜒从她袖中飞出,精准无误的勾缠住了东西。
这白绫若是放在以往,承受下她自身的重量是绰绰有余的,可惜,现在不同。
坠地那一刻,她手腕一抖,就知白绫已断。
这么大的冲击力掉下去,自己会些功夫倒好,若是让帝漠倾这么一摔,即便不死都要送上半条命!
她反手一动,想要拽住帝漠倾让他承载在自己身上,没想到一只手却先一步拽紧了她的手,双臂一揽,将她紧紧收入怀中。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真实体会到从他胸口传来的跳动,强有力的心跳,像是充满了惊恐与不安。
她甚至能轻易读懂他心底那患得患失的惧怕。他是在怕会在此送命吗?
也对,他是一国王爷,被东帝召唤回京,才能初展,一身抱负还未实现,若不甘心,岂会不怕?
可是,他既然如此怕丧命,又为何……
“砰——”
这一摔,花容邪没有半点疼痛,稳稳的,甚至半点震动都没有。
身下是软软的彩带般柔软的触感。她愣住了!
伸出手,却怎么也不敢探上他的鼻翼。
她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惊雷劈晕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甚至忘记了自己,只记得,这个人,身下这个人……前一刻她还以为他要带上自己做软垫维护自己生命的人,这一刻却活生生垫在自己下面,为自己挡住了所有危险!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花容邪手指颤抖着,穿过刺骨寒风抚摸他的脸,她知道,他的脸很白,不自然的那份苍白,似乎在这深黑之中也能隐约窥见一般。他的脸很精细,像一件天赐的艺术品,是人间最美丽的鬼斧工笔。细腻的线条,淡淡的唇角,高挺的鼻子,斜长的眼,笑起来那一笔会往后微微一翘。
可是,现在它却死寂一般在自己手下,似乎怎么也抚不平那上面的褶皱。
胸口那儿,前一刻,还是那么强度的心跳,这一刻却了无声息一样只留下绵长的静默。她突然间似乎明白了一些。
他说,“容邪,不是所有人有难本王都会挡在身前。”
他说,“容邪,不要去。”
他说,“我猜的没错,其实你就是女子,一直都是个女子,却骗得我好苦,骗得我好苦啊……”
他说:“我先!”
他说,说了那么多,而自己却怕打乱那习惯了的生活而硬生生将他排斥在身外,将他苦心经营的关心视若不见,甚至将他好生生卑微身份捧到面前的爱意像草芥一样不屑摒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