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那焦烂,那干瘪,那枯骨一副都不过是一场噩梦。
若是噩梦,又如何解释她此时胃腔翻滚不息?
“别怕,只是一个死人。”为了抚慰那一瞥的惊愕,他努力将声音放得低柔亲和。
花容邪被挡住了视线,黑暗里,唯能听见他柔和如春风的声音,拂风入心,柔软了一片。
“先出去吧。”帝漠倾视线一转,空出的手盖好白布。
花容邪承认刚才自己的确有点赌气的不服输,但是若要她就这么出去,那似乎有些小瞧她了。
相爷光环下,她素手上何曾邵国鲜血?有岂会怕这一具尸体?
一点一点的拉下他的手,摇头,“我没事,查查看吧,或许还能找出点线索。”
除了最初的不适,她后面的手法都很熟练。观测,取物,检尸……动作一丝不苟,熟悉的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经常做这些事,所以才会这么上手?
却也熟练的让他心底有了一丝抽疼。
公孙思站在一旁,良久,花容邪才检查完摇摇头,“没有任何发现。”
一声叹息后,痛心疾首到,“是卑职疏忽了,仵作今日尸检的时候也是这么说,没想到对方作案手段如此高超!”
花容邪罢手,“公孙大人已经尽职了。”
这事发生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无疑是给当地的官员抹黑,哪个不是知情不报藏着掖着?冲公孙思酌情上报为越城百姓求助这一点看来,就已经比一般人做得出色多了!
没有任何发现,这无疑将所有盲点都增加到最高险度。
“王爷于相爷还是先回房休息吧,养足精神才能继续追踪这件案子。”
花容邪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率先离去。至始至终都没有同帝漠倾再说一句话。
临近院门时,背后一个声音却蹦了出来。
“容邪,你可是在怕我?”风动,他浅白色衣袍上抖落下几瓣早夏木棉花,苍翠容颜迎着月光,银白如雪。
“不是。”她转过身,声音沉冷如今夜越城的凉月。
“那你为什么要躲我?”似不罢休,迫近她,让她无从遁逃。他再也受不了,受不了分明就是近在眼前,可是她那浅色眼眸却像千山万水,将自己硬生生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花容邪深吸了一口气,终是回过头来,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问王爷一句,那日,为什么你要为我挡那一箭?”
帝漠倾微微出神,捻折扇的手松动几分,轻轻拂过她额前被风吹乱了的碎发,笑如初,“因为你是容邪啊,你以为是个人本王都会毫不犹豫挡上去吗?呵呵,容邪,我以为你懂,你是那聪明那么敏捷,怎么会不懂,竟然会不懂……”
他笑着,嘴角边却有了一丝苦涩。他的表情隐匿在她背着月光投下的阴影中,看不清半点色彩,唯能听出那声音里的悲戚。
花容邪噤声无言,心底咯噔跳了一下,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懂与不懂,我都是这东凤的丞相,谁也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