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冥单邀四公主出宫的消息一传遍京城,可谓是各人心异。
公主大臣女们都心有不甘,前几日听说,还有几个依仗自己身份的公主们专程上门挑衅了一番,结果被赶过去的北辰冥撞见了,反倒丢了自己的脸。
据说,北辰冥当时护美人心切,似乎还对那几个公主当众羞辱了一番,把几个公主都惹哭了。
东帝贵为一国之君,眼线遍布整个皇宫,不可能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照理说,无论谁找过去都是这帝家的家务事,北辰冥虽然是一国君王,管得了北辰,管得了天下,但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总不能还插足人家的家门吧?但是呢,碍于本来几个公主就是去找茬,先就亏了理,加上北辰冥也不过是一番好心护四公主,所以呢,东帝反倒斥责了几位公主,并下了闭门思过的禁令。
当这个消息再度传出后,也便是尘埃落定吧,北辰王选定了四公主,这是个铁证的事实,就算那些翘首盼着幸运降临的闺房女子们再怎么伤心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桃夭绘声绘色的说着连日来宫里传来的消息,花容邪只在一旁与帝漠倾舞剑,轻手轻脚,你一来我一往的。只是,这看似慢悠悠的动作里,唯独当事两人知道对方的功力!那游闲的一招,是要花费自己多少精力才能拆开!
听她说,这招式叫太极。以刚克柔,以不动对全动,以不变制万变!
帝漠倾当时只觉得新鲜,好奇心下便与她对抗了几招,没想到,竟然被她软绵绵几招给四两拨千斤撩了回来。
后面好奇心一变,每天早上一睁眼就开始往这里跑,简直比跑自己书房还要勤劳。看在相府的下人眼中也颇为诧异。相爷虽然看起来好说话,但是真的能和相爷说上话称好的,硬是一个也没见着。不过,似乎这六王爷来了后,相府也开始热闹了起来。譬如,一向喜欢闷在书房里的相爷更喜欢在花园里出现了,每日神龙见尾不见首的木管家偶尔也会放下板着的脸,欣慰的笑上两三声。
锦曳对这样的情景倒也是乐见的,不过,最高兴的倒数桃夭了。
见相爷和六王爷两人继续磨手,桃夭信心倍挫,垂头丧气的叫了声,“相爷,您和六王爷已经磨叽了快一个时辰了,不累吗?”
被她这么一说,两个还在对抗内力的人才恍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这么久。纷纷收了掌力,分开去。
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重拾欢乐将擦汗的毛巾捧给两个人,吧唧道:“相爷,您那日不是说,北辰王请命要来相府的吗?怎么过了这么久不见响动啊?”
这话倒是说到花容邪心坎上了。她也好奇,那日北辰冥既然主动请缨要屈尊降贵来相府,怎么转眼间就跟皇宫亲了?
自从九里坡一事后,让锦绣楼那边去查也久久没有回复,看来,她恐怕得亲自走一遭了。
回身问一旁着衣的帝漠倾,“府里呆久了,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帝漠倾在锦曳的伺候下束上白玉腰带,点点头,“也好。”
桃夭嘿嘿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花容邪摇头否决了,“不行,你去皇宫走一趟,问问北辰王那边的情况。”
“公子……”桃夭可怜巴巴的望着她,结果锦曳往中间一站,将她视线全都给挡开了。
气得她牙痒痒的,不满地朝锦曳挥了挥小拳头。你说,同是公子的丫鬟,两个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怎么就那么气死人呢?
不过,锦曳虽然功夫好,但是打理王府可没自己有一套!如此一想,便找到了不少安慰,在花容邪与六王爷出府后,也去木管家那里说了声,准备着去皇宫那边探探。
话说,花容邪与地膜走在大街上,虽然素衣改装,掩饰了两人的身份,但是那高贵外露的气质却不是几件素衣能掩饰得了的。才走出两条街,背后追赶的女子就排成了三条街。
这还是花容邪第一次切身领教了晋城姑娘们的热情,热得让她冷汗。
锦曳护后,两人狼狈的逃窜在巷道里,七七八八拐了好久才来到锦绣楼。
花容邪一把拉住帝漠倾的手就上了二楼,将周围人远远甩在身后。
今天一大早跟帝漠倾比拼内力,消耗了不少,这一跑一做的,更是喘息不已。
不过,反观对面坐着的帝漠倾,却一身轻松,淡笑从容,云淡风轻倒上一杯茶递过来,“先喝点热茶回回气吧。”
他坐在靠窗户边,这一动,端的是高雅,那一笑,更是雍容贵气。对比起来,倒像是花容邪一个人背着这厮冲破几条街闯上了二楼来的。
花容邪毫不推辞豪饮了几杯,这才回过气来,盯着他看了看,又看了看,摇头。
“怎么了?”帝漠倾被她看得有些奇怪,不自觉问道。
“我只是好奇,同样的晨练,同样的路程,结果我气喘如牛,你却好似无瑕整坐。帝漠倾,你的内力到底是隐藏得有多深?”
帝漠倾弹弹指,笑而不语。
花容邪也不愿纠结这个话题,此时外面却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刚才小的的确是见了两位爷冲上了二楼,可能就是在这里面了。”
两人一惊,纷纷回头。
门从外打开,最先入目的是一双黑色云顶纹长靴。视线上移,北辰冥高大的身影,褪下来时的北方服饰,换了件黑色的中原服饰。
花容邪看得有一瞬出神。他本就身形高拔,换了这衣裳更是将他高挑健硕的身形给勾勒了出来。胡服的狂傲不羁,中原服的冷绝历练,不得不说,无论哪一种,不变的是他那与生俱来的傲气,那是一份好不掩饰的王者霸气,让人畏而生惧!
在花容邪看他的时候,北辰冥也在看她那边,只不过,视线在看到她背后站着的帝漠倾时,见到她的好心情似乎就低了了几分,环手抱胸打量着对方,空中两人视线交替。
一个温雅如仙,一个傲然如鹰。一个隐忍暗藏,一个意气风发。
店小二虽然看不出这几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但是空中两人好不加掩饰的视线对抗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压抑。
好字,压迫感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外面传来的另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给打破了。
“北辰公子……”来人正是刚才北辰冥当独留下上来查看情况的四公主帝长鸢。
那声音在到达房门时就顿住了,视线凝在花容邪身上。有哀怨,有沉重,有自嘲,有悲伤,唯独没有的……是对她的恨意。
花容邪深吸了一口气,她倒宁愿帝长鸢能恨自己。
压抑下心底的情绪,帝长鸢故作无事人一样笑了笑,念叨:“原来六弟和花公子也在。”
听她这么一说,纳闷的店小二才清楚了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娘唉,害得他刚才颤抖了那么久,就怕来几个闹事的,兜兜转转,原来还是亲人来着!
嘿嘿笑着,征求意见问:“这位公子,您看,这是合桌呢,还是您……”
北辰冥看也没看,就走了进去,“合桌。”
店小二自然欢喜,总算摆平了这边,拿出随身带着的单子,问道:“那几位客官想要吃些什么?”
“来几道楼里的招牌菜吧。”花容邪似也看出了店小二的紧张感,随口说了几个就让人先退了下去。
帝长鸢收敛起所有情丝,一步一举,端着公主的贵气走了过去,坐在北辰冥身旁,却是在花容邪对面。
北辰冥捻起一只陶瓷酒杯,在手中玩转着,目光深深探向对面宁静坐着的帝漠倾,半晌后问:“六王爷似乎和花相走的很近?”
帝漠倾拂袖一笑,温良无害的笑容与北辰冥脸上那暗怀心机的试探形成了鲜明度比。仿佛一汪纯净的春水般,“阿邪博览群书,才艺双全,多和她走近,也正好与小王互补下。”
谦敬之词,却让北辰冥眉头不留痕迹皱了皱,阿邪?他可以确定帝漠倾是在叫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相爷。但是,只听外界传闻,东帝有意将这位年纪轻轻的相爷指给六王爷辅佐他成器,倒是没想到两人之间竟然已经如此亲密了。
花容邪轻咳了一声,呵呵转移开话题:“北辰王真是好兴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这晋城虽是天子脚下,但是防身的暗卫可是万万不能少的,要是大王您有个什么好歹,在下作为此番接待的指定人,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北辰冥哼笑了一声,如何听不懂这含射三分的话。看似关心自己,却在步步提醒自己,在这东凤的地盘上自己区区一个外来人,也要注意一些,不能处处随性而行。
“多谢相爷忧心了,这事倒是小王的疏忽。”说完,他也稍表现了一丝好奇,问道:“不过,我倒是听宫里人说相爷这几日都忙给六王爷讲解国政学理,弄的本王都不便打搅了。所以,一直没有来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