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要是你再不松手,休怪我翻脸无情!”他能放下原则做出这种大胆的事,但是她却不能!
尤其是在这重要时期,要是露出什么破绽,连累的,不仅是她,更是整个相府!她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帝漠倾手臂一僵,看了她良久,眼皮一垂,洒落一片寂寥,松开手退后半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花容邪强压住心底的不忍,撇开头,“天色很晚了,王爷还是回去休息吧,明日……北辰王会入住到相府,以后六王爷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往相府走动了。”
他微抬起下巴,斜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温柔的理了理她刚才乱了的头发,“回去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走了。
头顶被他摸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莲花香。花容邪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对外面赶车的木管家说道:“回吧。”
刚回到相府,桃夭就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公子,四公主来了好一会儿了,现在在花园等。”
“你说什么?”花容邪一惊,眨眼间已经跑出了好远。
桃夭看着后面卸了马车,牵马走过来的锦曳,“公子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今天北辰王会来吗?好端端的在皇宫举行宴会,怎么四公主却来了相府?”想起刚才四公主那满脸哀怨之色,她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
锦曳担忧的看着花容邪消失的方向,瞥了桃夭一眼,“恐怕要出大事了。”
“额?什么意思?”
“你,去安置马匹。你,去府门外守着,谁要是来了,要尽快通报,知道吗?”
“是是是!”
“好!走吧。”吩咐好事务的锦曳唤上桃夭一起走。
被她凝重的表情一吓,桃夭心底更是没了底儿,拦在她面前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公子惹怒了北辰王还是做事让东帝不满意了?还是说……是因为四公主?”
锦曳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表情更加郑重了。
“莫非,真的是?!”桃夭惊吓了一跳,喃喃着,“之前就听说北辰使者这次来东凤,打的是和亲的目的,四公主才貌双全,是所有公主中最有可能的。”
“对!今夜北辰王像是对四公主也很满意。只要他金口一开,你以为东帝会怎么样?”
“当然是高兴不已了!”和亲是两国修好最关键的一步,这个不就是历代帝王所推崇的吗?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内幕?
锦曳看着前面的路,“你说的不错,可要是这个预定的人却在关键时候与别的男子相会,东帝又会怎么想?”
“可是公子对四公主根本就没有半点心思啊。”
“那不代表四公主对公子也无意。”锦曳一语道破,桃夭顿时语噎,也渐渐着急了。
这事可大可小,但是让有心人知道了,故作话题,那公子岂不是就要背上跟北离王抢女人的罪名?到时候东帝大怒,遭殃的还不是相府?!
“那你说怎么办?这要是真传入东帝耳中,我们可都是逃不开的啊。”
“慌什么!”她冷目一斜,不慌不忙吩咐着,“你先去通知木管家一声,应对这些,他很有一套,到时候你只要见机行事就好。我先去谈谈风,虽是深夜,天下那么多夜猫子,防着点总是好的。”
“好,我这就过去!”桃夭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小跑去。
锦曳抬头看了看从乌云里透出来的月光,叹息了一口气,“今夜月亮要是再亮一些就好了。”
花容邪才走到花园,就看见石桥边站着的帝长鸢。夜风刮起了她的长裙,广袖流飞,形骨之间越发清晰可见,是那么的单薄削弱。
花容邪满腔怒火,却在这一刻顿时消失不见。
她第一次遇见帝长鸢还是在她皇后娘娘生辰的时候。那时候,若不是自己贪玩,也就不会无意闯入那小小一方院子,更不会发现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女孩顿在湿润的稻草铺成的床角,全身上下都是青紫色交错的痕迹。还有些粉嫩处于正在愈合阶段的痕迹。
她以为,这世上除了自己那么坚强,没想到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原来也是那么的坚强。看那痕迹,就能想象得到当鞭子落在身上的痛楚,但是她却咬着牙,呜呜的忍着,连半滴眼泪都没有。
或许是出于同病相怜吧,她就这么毫不犹豫走了过去,那一步,走近的,不仅是一个女孩,更是一个悲惨的世界。从她口中,她得知这个女孩的身世,得知她原来,也是和自己一样,从小就没有娘亲。可是所幸的是,自己还有爹爹,可是这个女孩却除了这么荒凉的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身边除了一个朋友都没有。那么小的年纪,就要学会自己种菜,自己觅食。活得简直就不想是个女孩子该有的生活!
从那以后,她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偷偷溜进去。真是庆幸那里是冷宫,偏僻又荒凉,几乎无人问津。她不识字,不会拿笔。
她教她认字,教她念书,教她所有自己懂的,甚至看她没有衣服,还将自己的桃夭穿过的衣服给送给了她,那时候她就在想啊,在那么华丽的朱门之中,怎么会有这样寒碜的日子呢。
那段时间,两个人经常在一起,除了本身的秘密,和她几乎是无所不谈,若要论起来,还真算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了。
这种两小无猜的日子,一直等到第二年花老丞相逝世那年。她恍若变了一个人,从一个小孩,一夜之间改变成了一个大人。那段时间,她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门里,不出门,不吃饭,或者一个人骑马去以前和花老丞相一起种出来的那片桃花山,置身桃花境中,想着小时候那些点点滴滴。
她记得最后一次见帝长鸢的时候,也正是她被东帝发现的时候,那时候的帝长鸢虽然人小,但是容貌之间已经初落出今后的倾城只貌。东帝是一国之王,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人的手段。
麻雀无光,飞上枝头成凤凰。
此后,自己有了相府的责任,而她身为一国公主,享用光环的时候,也不可能少了自己的义务。
和她终究是越来越远,越来越淡,而她做了这东凤丞相后,也愈发忙碌了。
“你来了。”浅浅轻无的一句,似乎只要风一吹就会抖落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