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的心中充满了戾气,充满了恨意。
他要爆发,他要杀人,他要和这群视人命如草芥的沙匪厮杀。
他必须要为那些鲜活的生命做些什么,不然他会觉得自己要疯掉。
他的身体处于暴走的状态,他的眼中诡异的出现了一抹粉色,逐渐的开始充斥着他整个瞳孔中。
苏哲的双腿竟然跑的比马还要快,他的身体高高跃起,然后再一剑将那个沙匪给劈成了两半。
沙匪惊骇的表情还印在苏哲的脑海之中,沙匪的身体已经从马背两边向下滑倒,他的双脚还插在马鞍里,然后被马拖着向前逃跑。
甘树仁转身过来,他一脸惊诧的看着从半空中落地身上鲜血淋漓的苏哲。
“你...”甘树仁指着苏哲的脸,震惊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小心!”
他的瞳孔突然收缩,表情变得无比的恐惧,身体从马背上高高跃起,然后对着地上的苏哲扑了过去。
在苏哲的身后,两个沙匪正一左一右的夹击而来。
他们手里的马刀高举,然后夹杂着呼啸的热风朝着苏哲的脖子上面和后背劈去。
这个愚蠢的家伙,竟然杀掉了他们的一个同伴,他们要让他血债血偿。
你看,这帮视人命如草芥的沙匪也是很讲义气的。
苏哲没有转身,因为他从甘树仁的眼睛中已经看到了身后所发生的一切。
他手里古朴的黑雀剑发出诡异的黑色光芒,就像是一只黑雀在剑刃上盘旋缠绕。
苏哲的身体一百八十度旋转,手里的黑雀剑猛地朝着身后挥去,那只黑雀脱剑而出,朝着两个沙匪身体上面冲去。
嚓!
那两个沙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与此同时,他们骑在马背上的身体仍然保持着向前冲锋的姿势。
跑着跑着,他们举刀的上半身突然就朝着地面掉落下来,而他们的下半身仍然骑坐在马上朝着苏哲冲锋。
从腰间部位,被一分为二。
血水如泉,向上狂喷不止。
甘树仁的身体也终于扑了上来。
砰!
他从后面把苏哲给推到,然后自己重重的压在苏哲的背上。
“苏哲。”甘树仁出声喊道。
苏哲猛地翻身,把他的身体给压在下方,手里的黑雀剑朝着上方撩去。
呛!
那个沙匪的首领从天而降的一刀被苏哲给挡了下来。
他不仅仅没能够杀掉苏哲,反而自己手里的马刀还被劈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沙匪的首领身体在空中倒飞而出,站在远处满脸惊诧的看着从地上翻身站起来的苏哲。
“你是什么人?”黑胡子一脸警惕的盯着苏哲,问道。
苏哲眼睛被粉色充斥,一言不发,再次朝着这个沙匪首领走了过去。
“苏哲,小心啊。”甘树仁坐倒在地上大声喊道,他知道这个黑胡子的厉害,他带领的沙匪杀人无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折在他的手上。
他不知道苏哲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但是作为他的朋友,至少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他不希望苏哲出事。
苏哲恍若未闻,提着黑雀剑朝着那黑胡子揍了过去。
“找死。”黑胡子也怒了,自己纵横着赤魔谷十几年,这赤魔谷就是自己用来杀人抢货的后花园,哪路人马见到他不是哭爹喊娘的跪地求饶,主动交出自己的金钱和货物,这个小子不仅反抗激烈,而且还胆大包天的杀了他这边的三个人,把他的脑袋砍三次都不够赔的,你看,黑胡子也是很护短的。
黑胡子双手握紧马刀的刀柄,爆喝一声,双脚蹬蹬蹬的朝着苏哲的所在方向冲了过去。
苏哲的步伐也是加快,然后一剑直刺。
嚓!
两人擦肩而过。
马刀高举在半空还没来得及落下来,黑胡子的腹部却多了一个流血的窟窿,那把黑雀剑插在他的胸腔位置,鲜血滋滋,冒着温热的气体。
黑胡子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胸腔,看着那把沾染上自己鲜血的长剑,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人给捅死了。
纵横半生的沙匪,杀人无数的魔鬼,就这么如此简陋如此狼狈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不服!
“首领。”一名正在截杀其它佣兵的黑袍沙匪看到黑胡子惨死,大吼一声朝着苏哲冲了过来。
烈马嘶吼,马刀闪着明亮的光芒。
苏哲站在原地忽然不动了,等到马刀即将落在自己的头顶时,他忽然间一掌挥出。
玄冰掌!
他这一掌直接打在马腹胃部上面,列马哀鸣一声,整个身子连带着后背上的沙匪一起凌空而起人仰马翻。
砰!
烈马倒地而死,那名黑袍沙匪也呕血而亡,他的内脏已经被震碎。
那些挥刀砍杀其它佣兵的黑袍沙匪们终于将视线转移到了苏哲的身上,他们看着背后露出滴血剑刃的黑胡子,又看了看被苏哲一掌打飞出去的烈马和同伴,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朝着远处奔跑而去。
他们想要撤退。
苏哲看着地上满满的尸体,哪里能让他们毫发无损的撤离?
他从黑胡子身体上拔出黑雀剑,无视飞溅出来的血水,身体腾空而起,朝着那些拼命的用马鞭狠劲击打马屁股想要逃命的沙匪追去。
他手里的长剑飞舞,一颗颗人头落地。
骏马在奔跑,人头在赤红色的沙地上面排成一条直线。
扑通!
跑在最前面的一个沙匪从马背上面一头栽倒下来,他的身体直哆嗦,因为害怕以至于张嘴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把头上的黑袍扯掉,露出一张和甘树仁那般年轻稚嫩但是更加黑红的面孔。
他趴在地上对苏哲磕头,脑袋砰砰的撞击在沙土上,声音颤抖的哭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愿意给你做奴才。”
苏哲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感,粉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跪倒在地的少年沙匪。
少年沙匪更加害怕了,用脑袋磕的更加使劲,脑门前面一片血肉模糊,哀求着说道:“我没有杀人,我只是跟着他们过来,找一些吃的,我母亲病了,我都需要钱给她买药,我真的没有杀过人,求求你绕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只是一个孩子。”
“他也是。”苏哲声音嘶哑的说道。
甘树仁也是孩子,他的父亲被沙匪杀死,他的母亲病了,所以他小小年纪才出来做佣兵谋取生存。
都是为了家人都是为了生存,都是为了给母亲治病,但是,这不是他们杀人的理由。
苏哲手里的长剑挥舞,少年沙匪的脑袋飞到了半空。
直到这个时候,他还难以接受眼前事情的发生,他只是想给自己的家人找一些吃的,如此而已,他们怎么就把人给杀了呢。
苏哲走回去的时候,地上横尸遍野,有佣兵的,有伙计的,也有沙匪的。
有人被砍掉了脑袋,有人被砍掉了胳膊,有人被砍成两半,有人被砍成了更多半。
就都快要死干净了!
苏哲睁开眼睛看到的那个商队,那些生气勃勃却又心地善良的佣兵,那几名未曾打过招呼但却用善意的眼神看过来的商队伙计,几乎全都死了。
甘树仁是商队唯一的活口。
他抱着甘则的脑袋坐在那里,没有大哭,没有悲嚎,只是无声的留着眼泪。
此情此景,他真的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他身后血水肆溢,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水给侵湿了,背后那一刀砍得又深又长,极其致命。
苏哲在这些死人的怀里一阵摸索,然后找出刀伤药和纱布出来,他知道这些佣兵身上会随身带着这些的。
他走到甘树仁的身后,一言不发的替他包扎,他把整瓶药粉都倒在那道口子上面,可是仍然没有办法阻止鲜血的流淌。
“我活不了了。”甘树仁看着苏哲问道。
“活的了。”苏哲说道。
“活不了了。”
“活的了。”
“我知道。”甘树仁看着苏哲的眼睛,一脸认真的说道:“我知道我活不了了,我要死了,不过我不怕,叔叔和我在一起,还有其他的人和我在一起,我一点都不怕,我从小就和他们在一起。”
“我就是担心我妈,我不在了她怎么办?她还生着病,吃什么?用什么?也只有死路一条啊。”
“还有我二娘,她的眼睛瞎了,靠着二叔每个月赚的钱吃饭,还有罗叔,他的腿被砍断了,靠着罗哥给钱买米,可是我们都回不去了,他们怎么办啊?”
荒凉赤红,被鲜血染得异常妖艳的戈壁沙土上,一阵大风吹来,少年悲怆的声音被传的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