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是我能揣度的,分明是你心虚了。你们对他根本就没有感情!你们根本就不在乎他!”凌巧春看着青檀就要走,站在吼道,“你们这样做怎么对得起他!”
凌巧春从心里头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是不对的,青檀对她并没有义务帮助或者是不帮助她,她也没有任何资格对于别人的袖手旁观发活。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乱了方寸,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她想要大叫,想要咆哮,想着自己哪怕得罪了所有人,哪怕被所有人讨厌,只要他们有一个人被自己激怒,能中了激将法去将赵荣琛救出来,那也值了。
“对得起?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用这个词?”已经走出去的青檀听到她这话又转身走了过来,站在门口怒气冲冲的看着凌巧春,“天底下最对不起他的人就是你!”
她原本是不想理她的,可是她这话却激起了她一直压抑的怒火,让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你所感受到的你对他情啊爱啊不过都是假象而已。今天你还为他要死要活,明天早上醒来,你以为你还记得他是谁吗?你知道他做的事情之后,你会比所有人都唾弃他,你会以最快速度离开他。”青檀转过身来,近似于凶狠的看着凌巧春,“装的天底下好像你是最爱他的人一样,可到头来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你从来都没有走进过他的世界里,还跟我谈什么在乎,真是笑话!”
“你乱说!”对于青檀这顶大帽子,凌巧春只觉得荒诞到极点。青檀与她不算相厚,甚至一直都对她表现的很冷淡,但她也没想到,青檀对她竟然有如此深的误会。
“天底下没有人比我更爱他。”凌巧春说道这句话的时候,理直气壮到了极点。
“是吗?”青檀听着她这句话,冷笑了一声,“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你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你以为的爱,不过是场错觉而已。”
“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会有这种想法。”凌巧春皱着眉头看着青檀,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跟她说道,“我跟他的爱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自己都不清楚,还要你来告诉我吗!”
青檀听着她这话,脸上浮现出了轻蔑的笑容,她看着凌巧春,声音变得危险而又充满诱惑,“你好好想想,你们是怎么见面的?你们是怎么结缘的?你是如何对他死心塌地的?”
凌巧春一愣,这个问题她曾经想过,但是一向就头疼,所以从来都没有细想。如今这样被人提到了台面上,顿时觉得一阵胆寒。
青檀看着惊愕的凌巧春,没有一丝一毫的垂怜,只觉出了口气,小师叔那么疼,活该她也这儿疼才对!她看着凌巧春,毫不手软的落井下石,“你一件都想不起来吧?你只知道你爱他,可是你为什么会爱他,而不是爱别人?你为什么甘愿为他受苦受累?”
“不要说了!”凌巧春大叫了一声,捂住了头,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钻出来一样,无数的记忆碎片将着脑袋搅成了一过粥。
“你看,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经历过。”青檀冷冷的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钢钉一样,钉到了她脑子里,“你的爱是别人告诉你的,有人告诉你,你必须爱赵荣琛,你必须对他忠贞,你必须除了他没有选择,所以你才爱了。那么有一天你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告诉你这都是一场梦,你也就忘记了对他的爱!”
说碗这番话的时候,青檀觉得自己应该很解气才对,可她看着蜷缩在地上抱住头的凌巧春,却蓦然觉得很疲倦。
这场游戏一点都不好玩,他们身处其中的人累,可她这旁观者看着,也觉得累。
如今,他走了,她不想帮着他把这场戏圆下去,所以索性冷着心肠告诉他最爱的她,这场戏你们到点儿了,就此结束吧。从此他走他的独木桥,你过你的阳光道儿,大家都散了吧!
凌巧春没有出声,她坐在地上,紧紧的抱住自己缩成了一团。她想反驳青檀的话,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她只觉得身上手上头上,似乎都有无数条小虫子正在拱出来。它们带走了她的记忆,带走了她的过往,带走了她所珍视的一切。
青檀没想到凌巧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刚才给她灌下去的便是取走蛊虫的药。那药下的时候难下,拔的时候更难拔。之前她骗着她说是生子药,哄着她喝下了许多,已经将着蛊虫的体力消弱的七七八八了,如今这一剂是最重的,但也是最后的一剂。
青檀本来不想管她,可见她躺在那里挣扎的实在是太可怜的,最终还是没有能硬下心肠走开,而是回到了她身边,将着她抚上了床。
“放下吧,”青檀拿出了银针,定住她的身子,让她动弹不得,然后轻轻的帮她盖上了被子,“熬过这一劫,你便会想起一切。等你想起了,你会恨他,气他,然后,你便能解脱了。”
“到时候,你们都能解脱了。”青檀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站起来转身走出了屋子,帮她关上了门。
“不,不要!我不要想起来!我是爱他的!”凌巧春拼命的挣扎着,想要大吼,想要大叫,可她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动不了!凌巧春睁大了眼睛,等着天花板上的帐幔,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到了一具棺材里。她无望的感受到巨大的痛苦淹没了她,感觉得虫子爬出了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自己正在腐烂……
**
青檀一走出门,就靠着墙仰头站着,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怎么样,后悔了吧。”苍老的声音在着她耳边响起,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爷爷,青檀呜咽了一声,扑过去抱住了他。
“所以我常跟你们说,不要妄动自己的天赋,就是这个原因。”国师抱着自己的孙女,慢慢的拍着她的背,“你们都犯了同样的错误,不把其他人当人,也不把自己当人,这样最终只能害人害己。”
“爷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这样。”青檀趴在国师肩头哭着说道,“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会那么痛苦,可我也感觉到了疼。”
“等哪一天你也遇到了喜欢的人,你就能懂这种感觉了。”国师拍着她的背,耐心的劝道,“等你知道什么叫求不得,你便能明白你师叔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唉,他叹了口气,看着天上茫茫的云朵,忍不住感叹道一切皆是命。
**
“你说,国师压根儿就没张口?”太后坐在凤坐上,皱着眉头垂问着下面跪着的黑衣人。
“是。陛下派人拿了赵家,同时抄查了赵家的家产,将着金山并着赵家所有资产都入了府库。”黑衣人一板一眼的说道,太后听着这话,却是讥讽的冷笑了一声,“入府库?能有十分之一入府库都不错了。只怕大部分是入了皇帝自己的私库吧。”
黑衣人听着太后这怒气冲冲的话,没有敢搭腔。
“对了,赵家人的反应怎么样?”太后若有所思的弄着手上的护甲,好奇的问道。
她记得赵荣琛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往常都狂的没边儿了,这次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赵家人多有辱骂哭嚎求饶的,但并无太大浪花,很快就被羽林卫给扑灭了,总体上来说十分顺利。至于最主要的人犯,”黑衣人看了一眼太后,然后低下头汇报到,“赵荣琛束手就擒,没有丝毫的挣扎。青姑娘曾经赶到了现场,但是他阻止了青姑娘与金大人的冲突,将着当场休掉的妻子托付给了青姑娘照顾。金大人原本是想带走那名妇人的,但没有得逞。”
“临死之前,还能记得保住爱人,这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太后摸了摸下巴,心里头却觉得有些不妙。
他的这个动作,好像另外一个人。
可是,那人是赵五的姐姐,有道是外甥肖舅,他若真是那人的孩子,便该跟赵五长得相似才对啊。但据探子回报,那金世杰证明他罪状的证据之一,便是他与赵家人没有丝毫相同之处。
“你说,”太后想了想,问下面的下属,“你觉得金世杰会不会在跟赵荣琛是一伙儿的?”
若不是皇帝的用心太昭著,她真心怀疑金世杰是专门演了这出苦肉戏来帮赵荣琛洗刷嫌疑的。
“这个,”那黑衣人听了这话,显然被太后的大胆假设给震撼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臣不知。不过臣在见识金世杰时,发现他似乎对赵夫人有意。”
“哦?”太后显然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
“赵夫人曾经是金大人的嫂子,后来改嫁给赵大人的。金大人曾经想娶其嫂,但是被拒,其嫂主动到官府求和离,后又改嫁到了赵家。”那黑衣不敢在太后面前给两人的关系下论断,说两人到底是真不合还是假不合,但也不敢让太后随便乱猜,便直接说道,“此次查抄赵家是金大人力劝皇上的,他在查抄赵家的过程中很平静,没有一丝半点的揩油举动,唯一反常的便是要带走赵夫人,仿佛本意是为了栽赃陷害,夺人妻子一样。”
“竟然有这事?”太后一愣,然后就笑了,“果然是年轻人,还真是有趣的恩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