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丁龙队长最后一次在队里开会的时候,张小云当时根本没在意什么外部局势和安保问题,他一心在揣测领导这次讲话的重点在哪里,如何才能让上级注意到自己。
然而议程仓促,丁龙不一会儿便结束了会议。张小云第一个冲到门口给丁龙开门,他似有似无地问着这次任务的具体安排,以及自己一定完成目标云云,但丁龙却并没有什么心情搭理张小云,只是随意应和,脸皮厚到底的他一直跟着丁龙进了办公室,此时丁龙似乎接了一个重要电话,屁股都没坐热,就急匆匆地走到了单位大门口,张小云立刻跟了出去,一路询问领导需要什么帮助,然而丁龙只顾拿着电话听里面的声音,还时不时的称是说好。此时在门口已经停了一辆挂着军牌的奥迪轿车,丁龙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子,独自留下张小云似笑非笑的尴尬面容目送车辆远去。
虽然当时张小云已经心里一百个不满意的在诅咒丁龙,但是他知道这就是命,谁让自己没有做大官、大老板的亲爹亲娘,要想出人头地,只有这样先隐忍着。随后他回到了办公室,由于一心在回味刚才是否有什么过错,因此并没注意到同事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单位。直到下班时间到了张小云才回家。在路上他猜想到今天自己可能有句话让丁龙不高兴了,因此便转头去了名酒专卖店,买上两瓶茅台飞天,开向了丁龙的家。
到了丁龙家楼下之后,张小云按响了门铃,差不多足足有十来分钟,一直没人应答。最后直到有一名邻居正好进来开了楼宇大门,张小云才跟了上去。他站在领导家门口又敲了好久,还是没人回答。最后等了两个小时之后,他实在憋不住了,便拨打了丁龙的电话,而此时才发现电话无法接通。这会儿张小云恨不得一脚踹开他家的门,一把火烧光里面的东西。但是才踢了两脚,他家隔壁邻居就开门探出了头,这人也是见怪不怪,开口就说:“神经病啊你!你们领导不在家,别敲了!”
张小云正好没处撒气,恶狠狠地瞪了他两眼,吓得他缩头回去,才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家。
到家之后老母亲对着张小云嘘寒问暖,问他怎么这么晚回家,多辛苦怎么样。张小云反而听着越来越来气,他感到了生活对自己深深的恶意,便一手将酒甩在了桌子上,开了一瓶就对着嘴喝。原本就是茶饭未进的张小云此时胃部受到了高度酒精的刺激,喉部又感受到了强烈的灼烧感,心一横猛地又咕咚咕咚续上两口。他不顾老娘的劝阻,两瓶茅台不知不觉只剩下了半瓶,随后张小云便开始晕晕乎乎,吐也吐不出,昏昏沉沉地躺了下去。
等到后半夜,张小云被白晃晃的亮光刺激着眼睛,因此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并没躺在家里,而是在医院的急诊室病床上,明亮晃眼的正是白昼灯,自己手上还插着针输液。老娘告诉他,之前他酒精中毒,只能送到医院来急诊。
张小云这会儿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自己没能照顾母亲反而还要她照顾。随后娘俩相互安慰一番,便在医院里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上午张小云还没起来,就听到楼道里大喊“爆炸了,快逃命”这样的话,此时他们正好接近消防通道,因此母子两人一转身就走进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才进去没多久,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医院大楼地动山摇,仿佛有一只大手硬生生将钢筋水泥大厦折断一般。母子两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顺着人流尽可能往地下室赶。
等到一切安定之后,张小云才发现偌大的市三甲医院,原本几千人的病患与医务人员只剩下两三百个人在地下室避难。第一声爆炸过后有胆大的人上去查看,发现整个城市都被炸平了,汹涌的大火正在疯狂肆虐。得知消息之后,绝望的哭喊声弥漫在幸存的人们中间,有些人不顾劝阻直接出去寻找亲属,大部分人仍留在医院地下室。
所幸医院食堂就在地下室,最初几天大家都能通过分发的粮食糊口。不过由于核辐射的影响,这期间一部分人身上的辐射病开始发作起来,在痛苦声中慢慢死去。事后张小云才知道没有服用过辐射稳定剂的人基本上都死了,而自己在输液的时候医院强行规定加入了辐射稳定剂,因此免于一死。但自己的母亲则没这么幸运,很快就长眠在了自己的怀抱里。
接下来的几天又有巨大的爆炸声连续响起,因此医院地下室的人始终不敢出来。然而幸存的百来人开始为为数不多的食物冲突起来,院方的人员开始想驱赶病患,并由此产生了斗殴,互有死伤,最后三十来个医生护士由于寡不敌众反而被孤立起来。
这时候张小云一直是冷眼旁观,揣摩局势。他发现那些病患在没有医生、医药的照料下,很快就被一些感冒、发热一类的小毛病所夺取性命,而医生护士们则缺少食物,眼看生命垂危。
这时也是上天眷顾张小云,他偶尔一次出去冒险找食物的时候,发现了一辆废弃的军车,里面居然有些枪支弹药还能用,他全部背了回来,直接找到医院里管事的急诊科大夫林医生,告诉他一个方案:由张小云负责武力镇压病患,夺回仅存的一点食物,并召集人马保护医院,而医院则由林医生带领,提供医疗服务,让前来就医的人用食物、武器、医疗器材等一切有价值的东西来换。
这时对于医生护士们来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比眼看着饿死好。
随后张小云便物色组织了几个年轻的保安、医生,教给他们用枪的方式,并带头冲到了医患人堆里,解释了这里以后的宗旨。面对他人的嗤笑,张小云毫不犹豫地用子弹表达了自己的主张。随后就是如他所盘算的一样,没用的人全部被张小云驱赶,医院一方开始占主导地位,以医技换物资,张小云与林医生达到了合作双赢。人员、物资开始聚集起来,巅峰时光光张小云的人马就达到四十来个,枪支百来件,而林帅等人也不再担忧食物与安全。
由于这是乱世,因此仅有的半吊子医院成为了这一带黄金般宝贵的资源,有人用许多食物只为了换取一丁点儿抗生素,或者有人拿出大量的各类药片只为了修复自己的骨折,而一些既无技能又无“硬通货”的人则统统被张小云拒之门外,只得等待死神的最后召唤。
当然张小云他们这样的情形肯定不会高枕无忧。时不时会有人过来想洗劫医院,不过凭着张小云周密的安排,普通数量、没有枪械的暴徒完全是冲不过来的。偶尔有部分持有枪械的人也会忌惮医院的重兵把守,不敢冒进。
除了应付暴民之外,张小云还碰到不少其他大型势力的挑战。有些人自称是某地的团伙成员,要求提供医疗服务,否则就带人来血洗医院。这些人则由张小云亲自甄别谈判,他的一贯主张就是用物资换医疗,明码标价,硬来的话就同归于尽,把整个医院一起炸掉。因此张小云的医院倒也做出了名声,远近团体不论大小都尽量按着规矩行事,在这个混乱的时代阴差阳错地进入了一个比较良性的循环,有了自己的立身之地。
目前对于张小云来说,有段原这样的老相识相助的话,会让自己放心很多。
“老段,留下来跟着我干。”张小云坦诚地说,“这里的人都不硬,我太伤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