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的厚重,凝练,粗矿,细腻,丰富,层次,这是我的感觉。
一种震撼的美。
你要倾注多大的心血才能凝练出那一笔笔的细腻、生动、丰富的感情呀。
《灵魂》,你的灵魂?雪域高原的灵魂?还是画的灵魂?“灵魂”在画里画外玄惑着我的眼睛,让我有一种想要紧紧抓住一件实实在在的物体然后发疯的感觉。
语言在这些画面前显的浅薄而苍白,我的心已经长出一只手来,从那些面颊抚过,从你曾经渗血的心口上抚过;我的灵魂则要出窍而来,与那些灵魂面对面的凝望、互相恐惧、怀疑、厌弃而又不得不与她们从雪域高原呼啸而过。
一种想要哭泣的感觉,淋淋漓漓的哭泣,然而哭泣必须经历阵痛,我却不敢面对,我的心灵经不起那一次次深深的撼动,我只想能够轻轻的一览而过,不愿把心一次次的切割成碎片然后又重新组合成新的坚韧,与高原的阳光与寒风、生命与虔诚去面对,我不敢,我不敢去面对,所以我必须选择放弃进入画面,因为我经不起那一次感觉与震撼的磨砺。
然而我还是逃脱不了即使轻轻的一览也要经历上刀山下火海的苦痛和生命淋漓的快感。
那是你的灵魂与高原灵魂的契合、纠缠与撞击的和谐,你的心灵是经历了何等的震撼与感动,悸动与控制,张力与收拢,而后沉淀、过滤了怎样的凝重与提炼,从而把那些力与美,光与暗,岁月与瞬息,那火一样炙热的冲动与冰一样冷静的安谧用你的心通过你的手,把那些五颜六色的颜料堆砌成一幅幅永恒。
于是一个个新的静止的生命诞生了,飘荡着鬼魅灵动的魂魄,挟带着冰与火的极至,直逼进我的心脏,让我不得不跟着你的跳跃而时喜时悲——
一幅画的灵魂,一个人的灵魂,一片雪域高原的灵魂。
我曾经去过一次甘南,也有过一次感动,那只是初见草原的欣喜而没有感到灵魂的颤抖,但面对这些画面,我的甘南之行就像在高原的皮肤上走了一遭,不,只是在高原的裙裾上摸了一下。
没有进入到雪域的心脏,也就无法感受那灵魂的悸动。
您是经历了多少次心跳与哭泣才能面对那一笔笔刻画而出的那些超越灵魂的悸动啊。
那是一种怎样的观望、对话、收集、提炼、揉碎、挣扎、撞击、幻觉,而后才能出胎的神圣啊。
他们为什么要一步步的走向那通天的路?那义无返顾的神情好像只是为了答谢生命的一种虔诚。
为生而生,为死而死的轮回,他们似乎只是这雪域肌肤上的美丽的飘带,只是粘了雪域灵魂的一只只彩蝶。把对生命的敬畏与对天堂的渴望,以纯洁的如雪莲般的虔诚把活着反哺给生命,然而我却不能,我只是一个俗徒而已,我对疾病,寒冷与死亡的恐惧使我在这些高光面前战栗,从某种意义上讲,我是一个苟活的人,我因为我不是一个纯粹的为生命而虔诚打拼的人而羞愧,作为最高情感的人,我有太多的索取与无法填满的欲望。
这是我迄今为至看到的最美的最憾人心魄的高原作品,我通过这些画能感到高原冬日阳光的温暖与寒风的凛冽,那是把灵魂交给雪域的一次磨砺,那是一种力与美,厚与重,风与刀,体积与震撼,张力与想象、缠绵与撞击的磨砺。
我从那满眼的惊悸、疑问与虔诚以外的对陌生和苦难的不屑,还有从那些欣喜与害羞处,看到了雪域高原的神秘、玄惑与冷寂,那是生命本能的坚硬与柔软,生命磨砺过程中的冷漠与活力。
亲爱的,我陪你一起走过雪域,这里只有神的生灵,只有神的子女,每一只藏铃羊,每一株小草,在这里都是神佑下的最亲密的兄弟姐妹。
高原的灵魂通过梅的心发出耀眼的光辉。
我的灵魂通过雪域的博大走向一路高洁。
假如没有了那一份虔诚,人,该如何面对那无尽的苍茫?
就像在茫茫人海中的我,若没有了追求爱情与生存的信念、理想,我该如何穿越这片红尘中的烟雾与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