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宸夜就着烛火翻看着手中的密报,密报不长,短短几行的蝇头小楷,她精细地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专注,末了,突然闭起了眼眸。
烛火幽幽,映着女子雪白的容颜如梦似幻。
雅怀低垂着头,知晓这是主子正在思虑权衡,因此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轻浅。
空气静滞的有些发冷。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室内,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昏黄的烛火下宛如雪玉做成的女子,垂首恭敬地侯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美妙的清音传入耳中。‘零’
零‘噗通—’一声双膝着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光滑的地面上;‘计划失败,请公主责罚。’
华宸夜神色不见丝毫意外,示意雅怀扶少年起身;‘这不怪你,我也是刚接到消息,那人竟然隐在出使的队伍中’她轻轻地笑了一下:‘不过这样也好,本来还想给凤娣一个舒服点的死法,现在嘛——美丽的晶瞳滑过一线幽冷的寒光;‘客死他乡,魂魄永不归故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看着密报在烛火中一点点地化为灰烬,华宸夜语声淡淡;‘传令下去,刺杀计划终止,且让凤娣多活几日吧。’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银楼门口。
车夫利落地跳下车,摆好脚凳,侯在一旁躬身道;‘小姐,到了’
一只白皙的手掀开淡紫色的车帘,继而,三个衣饰华丽的妙龄少女先后从车内款步走了出来。
柳媃嘉打量着面前玲珑精巧的银色小楼,开口问道;‘这便是帝都最有名的首饰店吗?’
站在她右边的白衣少女掩唇娇笑道;‘媃嘉表姐,你长年不在京中,不了解情况,这银楼不是京中最大的首饰店,确绝对是最好的。’
见她说的这般信肯定,柳媃嘉不禁有些好奇,京中百年老字号的首饰店就先不说,单是那作为夷京第一皇商的沈家,每年给皇室进贡的首饰精美细巧那是远近驰名的,怎么在这些贵女眼中反而是这小小的一栋银楼拔了头魁?
心下疑惑,柳媃嘉转头看向那白衣少女,奇道;‘星辰,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古怪?’
木星辰绽出一抹颇为神秘的笑容:‘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进去瞧瞧不就行了。’言毕,亲热地拉着柳媃嘉就向前走,完全忽略了站在一旁的另一位少女。
反倒是柳媃嘉走了几步,觉得有些不妥,便转过身对那女子笑道:‘芙蓉表妹不进去吗?’
木星辰的神色微微一变。
那是一个容貌极其美丽的女子,着一袭樱紫色衣衫,纤腰束着一条大约两指宽的樱紫色丝绦,长长的裙带一直垂到足尖,身姿高挑曼妙,一头漆黑柔亮的长发仅用一条樱紫色的发带松松的挽了一束,宛如流水般披散至腰畔,肌肤嫩白如雪,精致的容颜上,俏鼻如玉,樱唇似花,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秋水星眸,眸清似水,黑亮的眼珠如同两颗晶莹剔透的琉璃,顾盼间,华光溢彩。
没有人能够否认,这是一个仙姿玉貌的绝色美人,即使是在贵族圈中美名远播的木星辰,站在她身边,也不得不黯然失色。
闻言,那女子极淡地笑了一下;‘自然是要进去的,柳小姐先请吧。’
一个称柳小姐,一个称媃嘉表姐,亲近程度一览无余。
柳媃嘉暗中叹了口气,其实若真论起血缘关系来,木芙蓉与木星辰都是她的表妹,木芙蓉的母亲与她的母亲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反倒更亲近一些,虽然说木芙蓉的生母已经去世多年,可母亲顾念旧情,说终究是侯府欠了她的,嘱托过她要多照顾一些这位自幼失怙的庶出大小姐。可她本人也太不争气,生的这样一副好相貌,性子却相当不讨喜,无怪这么多年木侯爷都对她这般冷淡,若非有侯府的老夫人宠爱着,就凭她现任的这位舅母的手段,这位大小姐此刻还不知道在哪呢?
木星辰见此,笑得有些勉强:‘是小妹疏忽了,大姐鲜少出门,想必对这夷京也很是陌生,不如——’
话语突然间停住,因为她看见她那美丽无双的大姐在对柳媃嘉说完那句客套话后,就迈着轻盈优雅的步子不急不缓地走进了银楼的大门,自始至终连眼角都没扫过她一下。
木星辰的笑容怎么也维持不下去了,难堪与委屈同时出现在了那张漂亮的脸上,论身份,她是嫡她是庶,本就比她高贵,可从小到大,这个女人仗着祖母的疼护从来就没有将他们一家人放在眼里过,就连父亲,她也是说无视就无视,更遑论母亲跟她们兄妹。哥哥总是劝她不要去招惹这位大小姐,难道就因为母亲欠了她的,所以即使是被当众羞辱,她们也只能忍着吗?
柳媃嘉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状况,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柔声问道:“星辰,你还好吧?”
木星辰难过地低下头,过了片刻,才抬眸笑道:“无妨,姐姐素来如此,我们早就习惯了”一月后便是秀女大选,若是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传出去坏了名声,就得不偿失了。
柳媃嘉也是这个意思,除了在心中感慨一下木芙蓉的不识时务之外,也没在说什么,二女相伴着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