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活埋壮丁
有一次委员长老弟要见大哥冯帅,冯帅气愤不过,打着灯笼去会委员长老弟。委员长觉得奇怪,问道:“大哥为何白天打灯笼?”
冯帅叹了一口气的说道:“委员长啊!虽是大白天,可是太乌了。”委员长也知道这个老实大哥心里有气,也不说什么。为了弥补光杆大哥的人情,令他做川中三军主帅出川抗日,为国家效劳。十八师和川东部队一共三十八万人,这时正好东洋飞机轰炸恭州燃烧弹引起三天三夜火灾,被炸塌的房梁屋柱上挂着人肉肠肚,残衣破布。这种触目惊心的场景,人人痛恨,一石激起千重浪,也激起川军斗志。
三九年九月三十几万川军乘船出巫峡,到宜昌接受任务,这批以血肉做长城,抛尸露骨在异乡的勇士这一去,正是:三十八万出巫山,铁马金戈几人还。誓将白骨抛荒野,不让洋贼进两川。古人说:“人强不如家伙硬”兵器相差太远,第一批出川将士基本无人还乡。由因当时远征部队伤亡过重,需要大量青壮年填补。国民政府颁布抽丁,“三丁抽一,五丁抽二”就是说每家每户有三个壮年男丁抽一个服兵役,有五个壮年男丁抽两个服兵役。也不尽其然,只要在地方上大小搞一个官当。可以保住家人不服兵役,亲戚好友都沾光可免兵役。与权势无缘的人家,就是头发花白的男人,五十岁也不要紧,把头发胡须刮光也可滥竽充数交兵役。可是抽丁也不能满足部队修整,后来把名额分到县,县又分到乡上。这样更是搞得鸡飞狗跳,家家户户防犯夜不成眠,只要听见狗叫便从侧门逃出,躲到山里。长江第二县却出了一件荒堂的人命案,是接兵的与壮丁之间的纠分。接兵部队来了三个人,一个教官,一个排长,一个连长,连长姓陈名东耳,兵役署的人都叫他陈连长。接兵部队一来,县兵役署马上通知各乡到县里交付壮丁。这壮丁不是把人员点了,注上名册填了档案就了了。首先还要通过教官验收是否符合规定,老弱病残部队是不会接收的。地方上又怕名额完不成,才不管老弱病残,只要抓得到。部队要的是吃得饭,跑得路的青壮年。那么没验上的壮丁按礼该归还各乡,陈连长却没有这样做,也不反回原乡,也没释放回家。却把他们关在营房里,陈连长他就竟要干什么?不多,每个壮丁交三个大洋走人。壮丁不合格,家属自是高兴。三块大洋就三块大洋,没钱可以借来赎人。说来正巧,陈连长的哥哥正是萧震庭同级同僚,也在ZQ警察局当副官。他凭着这层关系,敢冒天下之大不为,赚钱只寻门路,不问后果。剩下的壮丁,一个个都回家去了,陈连长也收入丰厚。还有一个人没走,他是一个单身汉,也没有家属和亲友。目前病情严重,哪儿得来三块钱赎身。陈连长却犯了一个大忌,少赚三块钱,把那病汉放回家也就万事大吉。他偏没事找事,拿不出钱就是不肯便宜放人。他想了一种妙招,把那壮丁用扁担打一个蚯蚓滚沙,弄了一个半死,拖到东门炭灰堆上活埋。正好被城里的胡光棍看见,这个人就是爱管不平闲事,他有一个拙号名叫胡赖,城里人都叫他胡来(糊来),他可怜这个病汉当兵不成,还遭此毒打竟然活埋一走了之。胡赖和几个目击者把这事大力张扬,邀集军属联名告到县政府,朱县长听说告陈东耳,知道陈连长是有来头的人,况起他是军方连长,出了命案自由军方处理,说道:“你们去告到联防处,张司令是长江以南五县联防处长,他会有主见管这件事。”好话不出门,奇闻传千里。南北两乡的军属都聚集到联防处喊冤,也有好不平的百姓也跟着起哄叫屈要讨一个说法。县衙,联防部被人山人海堵塞不通。张司令见事情严重,吩咐杨秀忠说道:“你传我的令,叫李大队长派人去每个饭店打招呼,凡是军属来吃饭要勉费接待,把帐目记好,由官府支付结帐。另外尽快排人到东门码头,白沙横渡码头看见陈连长务必请他们来吃一顿便饭。他们在前方流血流汗卫国保家,难得来到本县,我们应该尽地主之宜。”
秀忠道:“是!我这就去办。”陈连长见城里,乡下的军属大闹县衙门,自知闯了大祸,还不走等几时,正是:不积善德无人怪,錯贪三块短命钱。若落到当地正法部门手里,麻烦就大了。陈连长便对教官、排长说道:“我先行一步,回去缴令,你们接回新兵。”这时门外匆匆忙忙闯进一个人来,陈连长回头一看心里暗惊,问道:“杨副官匆匆赶来有什么事?”
秀忠道:“张处长听说连长急着回部队缴令,张处长特意请连长到处里吃一顿便饭。”
陈连长道:“处长的心意我领了,我先走一步去看我哥哥。”
秀忠道:“陈连长不赏光,我在处长面前怎么交待?处长在三说连长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卫国保家,流血流汗,难得来到我们乡土,我们应尽地主之宜。”
陈连长语塞,没有理由推掉,说声:“好吧!一起去吃顿便饭。”没错,张处长设宴等候。相陪的有朱县长,县兵役署长,警察中队队长。起初时陈东耳怀有几分惧意,几杯酒落肚胆就壮起来了。陈连长爱酒,酒量不大,连喝几杯就觉得天上在晃,地下在摇。自己闯的祸全忘了。李大队长突然闯进门。张处长问道:“大队长有什么事,这般慌慌张张的?”
二,处长执法
李正奎道:“处长;是这样的,东门炭灰堆上埋了一个人。”
处长道:“是谁这么胆大把老人埋在城门口,简直是无法无天。”
李正奎道:“埋的不是老人,是一个中年汉子。是杀人凶手掩尸消証活埋在那里。”
处长道:“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本处眼皮下行凶杀人,杨副官去把刘师爷叫来,叫他带上文房四宝,作好笔录。”
李正奎道:“目击者说受害者有可能是这次交付的壮丁,天刚刚发白,有两个穿着军官服的人拖着一个壮汉到炭灰堆上,当时人还呻唤,二人用铁锹锹了一过坑,就像埋死狗一样,卷缩一堆拉进坑里,再将炭灰复盖严什,又踩又是铁锹拍。”
处长道:“竟有这样的事情,现场动过没有?”
李队长道:“把目击者叫来一问便知。”
张处长道“传目击证人。”
李队长道:“目击者就在外面。我去叫他们进来。”李队长出门喊了一声:“你们都进来吧!”
几个人进门就惊呆了,处长道:“你们把所有經过看见的事情从头细说一遍,但不能出差错,字字句句都带有法侓责任,这些东西要存入当案。”可是几个证人刚才还风风火火,进门来一个也不吭声了,就是能讲会说的胡赖也噤若寒蝉。
处长问道:“你们为何不说话,一连问了三遍,还是没人吭声。”
张处长火了:“你们特意戏弄本处,甚么原告,都是来捣乱的给我撵出去。”
有一个胆子大的说道:“不是我们不肯说,而是不好说,不敢说。”
处长道:“这又是为了何事?”那人说道:“因为活埋凶手是张处长的坐上客。”
处长:“此话这讲?”
胡赖道:“我们看见的凶手就是张处长的坐上客,”便用手指着陈连长,吕排长说道:“就是他们两个是凶手。”
陈连长怒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在这里乱七八糟的糊说八道。”
张处长:“话不可乱说,陈连长是来迎接新兵入伍,是一个爱惜士兵的好官,怎么会活埋壮丁?没有真凭实据,是要犯法的。”
胡赖道:“处长把县兵公署的档案名单,乡政府的壮丁名单,现有已經服役的新兵,老残病弱反回人员一一查阅便知道死者是谁。”
张处长:“杨副官去把县法医请到埋人现场,我们在坐一起到现场观看事实真假。”联防军抬着木板,板櫈,铁锹H县衙,警署,兵署,联防几个系统的人员一起陆续来到东门炭灰堆现场。这起命案该是警察局正管,他们顶不起这太山压顶。其他也一样,他们只能跳跳堂,都把眼睛投到张处长身上,张处为人正义,不公不法最好不要出现在他眼前,这以许是JA县南乡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出了一个两袖清风,百姓难以忘怀的好官。张处长令士兵按证人所指处将炭灰锹开,果然有一具男尸卷在里面,众七手八脚把他弄到停尸板上。原来人死后,在死的时候卷成什么样,待僵硬后很难拔伸。验尸伤时,先用热水温泡一小时。經法医鉴定,詳细笔录;全身伤痕累累,皆用棍棒,扁担等木器所伤。死者胸高颈短,原有先天性哮喘病。内臓无伤损,口鼻内有炭灰尘土,纯属闭气致息死亡,身高一米六五,年龄在三十五六。剃的光头,两边肩头有肩茧,皆为挑抬日久所成。手指关节粗大,掌心手茧浑厚,这是长年用农器所产生。全身皮肤黑黄,是为长期日晒雨淋所成。脚底粗厚,脚跐自然,跐甲光滑自然,无灰甲。说明死者生前长年打赤脚,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夫。派去的人把乡上服兵役的文档取来一查,各乡加起总共壮丁一百一十二名,已被录用新兵七十三人,未被录用的病老残弱四十九人。这四十九人,乡上只收到反回名单,却没接回反回人员。經各乡的保,甲詳查己有四十八人回家,都说是出了三块大洋取回家的。其中有一个单身汉,是无亲无家小的孤家寡人,姓朱,叫朱碧清,现年三十六岁,自从送入乡公所后到现在还没家。又經当地保长,甲长确认正是朱碧青无疑。
张处长道:“朱县长你们民政买一副棺材将朱碧青收敛安埋。警察局把主犯陈东耳,次犯带回公审,我来作监督。”事实已經摆到桌面上了,陈连长没有理由底赖,只得把情况的經过如实说了,画了供。处长道:“罗教官,吕排长你们领着新兵归队去吧!陈连长已經走不了。”杨秀忠道:“我没说错的话,不出三天,恭州警方会亲自来提人,以交付军方处理为名,那么这样一个活埋杀人凶手就可以逍遥法外。”
张处长道:“杜绝他们提人的来路,立及将陈东耳处决。”杨秀忠令押到炭灰堆上,以祭受害人在天之灵。
果然,把新兵接上船,罗教官对吕排长说道:“你先走,包一只快船到恭州通知陈连长的哥哥,把这里所发的情况给他说清楚,至于救得救不得就不关我们的事。”
张处长更快,从联防处直把电话转到兵公署,兵公署认为地方上没有错,这件事不了了之。正是:秉公执法积成恨,狭路偏遇报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