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书生哭墓
城里到梁家寨论计算只有二百多里路,而实际路程要多出一百多里路。丘林地区道路曲窄,﨑岖不平,都是于回的羊肠小道。秀忠走路与常人不同,只要稍为一提气,身轻如燕。大开四大步比起常人快一半。两天时间便望见梁家寨座落的山冈,秀忠来到山冈下。这条山冈有二里多路直通梁家寨,山冈上的青杠发出淡绿色的新叶。秀忠走过这条路,便轻车熟路的往山冈上爬。走了半里多路的斜坡已离山冈脊梁不远,在山嘴上林中穿过几道羊肠小坡。突然,看见右手边土壁处添了一堆新坟,坟前立有一块大石碑,碑前一个小女孩正在那里哭泣。秀忠不看还好,一看心子都跳到嗓门。秀忠很难相信,莫非是我眼睛看花了。用手背使劲揉了揉双眼,侧身走过去一看,果然是柳含烟。石碑上竖起一行大红字,梁氏爱女雪燕之墓。杨秀忠脑子一阵轰鸣,难到是自己的失约害了未婚妻。秀忠上前问道:“含烟,难道她她.......”
含烟反问道:“你是谁,你来做什么?”秀忠道:“我是杨秀忠,是你家姑爷。”不想含烟一翻眼,“呸”朝地下唾气,“什么姑爷,只有负心狼一条。”秀忠道:“含烟,你错怪我了。其实这一年多,我也在劫难上滚了几滚。将从梁家出去后陷入桃花劫,次后走进军旅生涯的經过细说了一遍,直到今日方才脱身来看望小姐。准备来定亲一事。”含烟道:“姑爷你晚来了五天,在五天前小姐临死的时候是多么想见你一面。你不知道我们小姐对你有多痴情。去年那天你走的时候,小姐在南楼口看到你背影消失了半个时辰还呆呆站在那里。三个月后,这南山大路,小姐天天望眼欲穿。山冈大路上有客人来,小姐高兴遥望,失望而回。你走半年后,小姐想思成疾,吃饭不香,百茶无味,寡言少语,看着南冈大路发呆。就一月之前,小姐的身体一天天已干枯,骨瘦如柴。有一天小姐突然呕血,请太医把脉,说脾臓已經破裂。小姐自知命不久,奈何小姐心如铁石,把胸中的恨事,自录自谱一首离别恨歌词。每天都要在冈琴上弹唱几遍。每当弹一次,只见小姐泪眼朦胧,衣襟上潮湿一滩泪水。茶不思,饭不想,一个人总是默默无言,暗自悲伤。小姐已經是油尽灯枯,连站都站不稳,还是探步扶壁呆呆望着南山大路,回头默默无言的弹那首离别恨。一天老爷亲自到南楼看望小姐,看见小姐骨瘦如柴,体重不到五十斤。老爷心都痛脱了,说道:“燕儿啊,你的命如此薄。是为父害了你,将你许配非人。你也不能为了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折磨自己,父亲痛在心里,却无能为力。你现在已經病入膏肓,等待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孩子你是多么的不孝啊!”雪燕稱着病痛苦笑道:“父亲,没那么严重,我会慢慢好起来的。我还不想死,我还留恋人世。”梁老爷道:“孩子别安慰我了,你的病生得不好“男得想思娇来改,女生想思命难逃”你已經自走绝路,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早晚必杀与你陪葬。”梁雪燕有气无力的说道:“孩儿不孝,父亲千万别怪罪杨公子,这样做孩儿罪孽深重,死不明目。”说罢,一阵巨烈的咳嗽,吐了一口散血。梁老道:“父亲答应你,我不为难杨公子,你好好养病,父亲去了。”小姐知道时日不久了,只有这部冈琴相依时间最长,是她父亲花大价钱请官家留学小姐来作私教就买回了。一匡情怀借托在这部冈琴上,翻来覆去总是弹那首《离别恨》,小姐每当弹起这首词,总是跟着琴声念一遍:长想思,泪双流,悠悠的琴玄难解我相思愁。问君在何处?只忆梦南楼。芳心如铁南楼梦?日日只在望君回。君无情,不念红颜薄命人。春眠作茧将自傅,半自蚕僵心不甘。心已碎,花雕零,错在南楼与君会。山盟海誓皆戏语,海枯石烂自欺人。三月未反君失约,惺惺相惜郎薄情,朝望君影黄昏处,夜思未眠月满楼。痴情女子肠已断,落花随水付东流。秀忠听了痛心击首,就在坟前口诉吊词,大哭一场。三拜三扣:“燕妹西去不回头,那知忠哥哭断喉。无香无烛无贡品,只有滔滔泪水流。吊念燕妹,温柔贤良,过于痴情,早逝黄泉。燕妹娇躯,丰满修长,举此文雅,世上无双。燕妹雅学,出口成文,一代才女,不是誇张。燕妹执着,铁石芳心,花消玉损,生死不愈。燕妹南楼,有缘相会,一见如故,无缘告终。燕妹贞洁,不越鸿沟,一尘不染,兰香永存。燕妹娇笑,颜貌倾世,百花含羞,赛过西施。良缘成梦,孽缘横生,从今以后,阴阳两分。哭断我肠,痛脱我心,要得燕妹再相会,只有旧梦从温。乌呼,尚乡。”杨秀忠哭得甚是凄凉,擦干眼泪问道:“含烟,你今后有何打算?”柳含烟道:“我等下人,今后的生存全凭老爷,夫人的一丝善恶。二老发善心,就此将我嫁出去安家立业当然是好。如果他们想卖几个钱,他们也有这个权力。”秀忠道:“也罢,但愿有一天人口不在进入市场。含烟自重,从此很难相会,我去了。”秀忠默默无言,怀着悲伤的心情,愿路往回奔走。正走之间,右眼皮一阵巨跳。秀忠用手背揉动,还是止不住眼皮跳动。
二,兰帅受困
原来但凡世人眼跳,是一种吉凶预兆。秀忠伤情过度,一路奔走都是朦朦胧胧的;这几下眼跳,到把秀忠惊醒了,才想起兰帅他们真的遭难出事了。秀忠加快脚步,在路上晚宿早起,继续赶路,天蚕山是他去来的必經之路。从梁家寨赶回第三天上午便到了天蚕山脚下。山上传来稀疏的枪声,秀忠大喜,看来对方还在互相伏射,叛军还未得手,兰帅是安全的。好在山林都是高大的常青树多,更加新叶葱浓正好使用天马行空术。既可明探敌情,又不易被发现。因为当时武林界对天马行空术,是一种神话的传说。单说那天杨秀忠前脚刚走,兰叶丽便想念心慕已久的天蚕山看山景。杨统卫在这里,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现今管家婆不在,正好游山观景。便对四秀说道:“在过四天是清明节。清明,清明,风清月明。春天的雾霾到了清明也该消失了。正是天高气爽,轻风微妙,阳春水清的时候。每每听到当地士兵谈起天蚕山的风景是如何优美,山形如何奇特的人间仙景,我总是痒痒的。杨统卫远去,大约要六至七天才回来。清明我们到天蚕山轻松,轻松。”
韩水秀,田碧秀方知杨统卫料事如神。四秀一起劝解,被骂了一个个狗血淋头。韩水秀道:“统卫临走说了,兰帅执意要去,必须通知神豹队队长雷豹。禁卫统领董彪,要他们明暗保护。”清明头晚下了一夜细雨,第二天天气明朗,天刚亮,四秀跟兰帅秘密出城去了。五人行到数里外天蚕山下,便进入林中上山去,正是晨曦署光入林的时候。树叶上的水珠欲滴不滴,正应了两句古诗“熏风时送野兰香,翟雨才晴新竹凉。”五个人刚要上山坡,花蕊秀小声说道:“大姐,二姐我觉得不对劲,你们看路面上有脚迹。”田碧秀道:“是六个人的脚痕,而起他们个个轻功该上流,故而脚印不清晰。”韩水秀道:“兰帅,我们还是不进山的好。”兰帅一听怒火冲冲的骂道:“枉自我陪养你们多年就是这点出息。我在东征西讨象你们贪生怕死,处处疑心,能干什么?”田碧秀知道兰帅听不进劝,便自己亲自前面开路,步步为营往山上移动。这可急坏了兰帅,弄得兰帅很是不高兴。董彪到天明,想起花蕊秀说的事。急忙到帅府一问,才知道兰帅五个人早出城去了。暗道不好,慌忙带了两个心腹小队密密赶往天蚕山。董彪刚出城,冯朤副统接到手谕,立极调六个小队禁卫军秘密赶往天蚕山,从后山抢在董彪前面,只许成功,务必将几个女人剿杀,不许生还。雷豹进城一打听,兰帅天明就出城了。董彪第二批出城,冯朤带了六十人第三批出城去了。雷豹可急了,说道:“第三批人出城不是好兆头。”急忙领着神豹队弟兄第四批出城,以快速赶往天蚕口。实际雷豹是第五批到天蚕山,谁知为了兰帅一命,还有第六批,第七批也急急忙忙赶往天蚕山凑热闹。且说四秀小心翼翼护着兰帅上山,田碧秀想起杨统卫说过,兰帅劫地天蚕口。韩水秀道:“天蚕山的峰顶便是下山的天蚕口;听杨统卫说过,天蚕山地势奇特,要是真遇上伏兵,皆无力抗衡。为有天蚕口这块凶险之地还有三分吉祥。只能临时争衡,也是绝地。若无外援解救,败绝无疑。兰叶丽听了,怒气于胸,骂道:“大清早上,喜鹊不开口,一群乌鸦哇哇乱叫。那里是出来散心,到象上战场。”四秀见兰帅火了,不敢在言语。韩水秀,田碧秀加紧开路前查。兰家四秀为了兰帅安全,都把合子枪双双拉开保险持在手里如临大敌,余红秀,花蕊秀贴在兰帅左右。兰家四秀中,田碧秀做事最为谨慎。将能遮蔽掩体的树叶,大树,坟堆,崖壁,荒草都过目筛选。实在看不真切,怀疑的地方进行火力贞擦,射击一枪。兰家四秀的枪法,只要真有埋伏,即使是短枪射程有限,通过田碧秀的眼力。只要枪响必然子到,若不能射杀对方,子弹也会钻进肉体,必然有动静回应。这种过于谨慎也有好处,真有伏击手必然心里恐荒。田碧秀将目光投到一堆大坟上,坟是没什么特别,只不过比一般的坟大,加了三围石墩装饰。那石碑不是谱通的圆顶碑,也不是普通功名的顶戴碑。是一主两次的三合碑。当中是大主碑,两边是矮窄的耳碑,都有四角飞檐的碑帽。看得出,这座坟墓应该是三棺合坟,论推理,有可能是一老二少两代将军坟。这三合碑庞大,拜台和坟周围荒草葱浓,青藤纵横,杂木丛生,是选择伏击最佳点。太阳光早已透进林稍,在静悄悄的山林里,什么事也没发生,好象有点神經过敏。但有一点满不过田碧秀,古怪就出在碑后。太阳照射的碑影,即使刮大风影子是不会动摇的。人到是没看见一个,碑后不应该有黑影晃动;况起天气特别好,没有一点微风招展。田碧秀看见碑边荒草中有两根黑秤杆正对着兰帅那边,也许伏击手头上缠满了野草掩护。田碧秀心里一急,双枪齐鸣。几乎对方的枪同时响了,或许对方占了一点点先机。田碧秀,韩水秀没受伤。余红秀,花蕊秀也没受伤。难到她们的命不值钱,当然不是。对方的任务不在四秀,杀死一两个侍卫对整个大局毫无意义。目的都在兰叶丽身上,这些制客的上司要的是兰叶丽的命,只要击毙兰叶丽,大局就定了。兰叶丽可没那么幸运了。要说这些制客应该是一流高手,要击的致命位置应该八九不离十。以许伏击手看见田碧秀盯着碑后,有朝自己位置开枪的可能,仓促之下才向兰叶丽开枪。兰帅逃脱一劫而遭了一大难,小腿骨被子弹对穿而过。这时几个方位的刺客朝兰帅开枪,幸好刺客们也惧怕四秀枪法了得,不敢过于靠近,怕的是进入四秀的射程。这些制客远程射击,与打乱枪相差不多。余红秀,花蕊秀抬着兰帅臂膀躲在石壁下,那里正是天蚕口的口腔里。即可躲避射击,也可以伏击对方,奈何没有长枪。正是:屋漏又朝连夜雨,行船恰遇当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