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动员”和“精神总动员”等语句都来自日本。
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文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段话用在日本身上很恰当。
由于自然环境的影响,中日两国国民自古以来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性格特征和行为方式。
与中国不同的是,日本少有城墙,如一只孤悬颠簸于万顷波涛之中的小船,资源匮乏,地少人多,台风、地震、火山、大雪等自然灾害频发,突如其来,又迅疾而去,很轻易地摧毁劳动成果,仿佛天生注定没有前途。水稻插秧和收获,需要一周左右抢时间完成。樱花盛开时蔚为壮观,色彩绚烂,飘落似雪,日本人在赏花时生发了白驹过隙、人生短暂的无限感慨。因此,他们对外来文化没有自大感,而是好奇和新鲜,包容和吸纳,勇于进取创新,在被刺激和挑战中竞争再生。他们尽可能地把不利条件变为有利条件,把被动变为主动,把被侵略被殖民变为侵略和殖民,创造了一系列惊世骇俗的奇迹。
中国人认为,日本人是中国人的后代,徐福东渡带的“童男童女”是日本人的祖先。的确,有日本人自称是西周文王的长子太伯之后。日本学者神田秀夫认为,早在春秋末年越王勾践灭吴时期,就有大量中国难民乘船东渡日本,开创了日本的早期文明。
徐福为给秦始皇寻找长生不老之药,带“童男童女”和“百工”东渡日本,把日本从渔猎采集的绳文时代带入了金石并用的弥生时代。徐福被当作日本第一个皇帝——神武天皇和司农耕、养春蚕、懂医药的大神加以供奉。日本前首相羽田孜认为自己的祖先姓秦,是徐福随员的后代。其实,徐福一行并不是日本大和民族的唯一源头,早在徐福东渡之前,日本列岛上就有大量人口。日本先民的主体是欧亚大陆北方民族混血,其语言属于乌拉尔——阿尔泰语系,与汉族迥异。但是徐福东渡对日本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成为中日两国友好交流的象征。
604年,日本圣德太子依据中国的《论语》、《孟子》等儒学经典,颁布《宪法十七条》,为大化革新奠定了基础,建立了隋唐模式的中央集权制封建国家。安史之乱后,唐代辉煌不复存在,日本平安时代贵族也失去活力,遣唐使制遂告终止,世界历史上最激动人心、最盛大的学习壮举结束了。
17世纪,学者山崎斋问学生:“我们天天读孔孟之书,学孔孟之道,如果孔子、孟子领军打到日本,我们该怎么办?”学生不知所措。山崎斋说:“万一不幸遇到这种场面,我们要拿起武器,做殊死之战,把孔孟抓起来,以报国恩,此即孔孟之道也!”
当时,日本人认为,“春秋大义”在中国不复存在,“中国”不应是地理上的中国,而应该是文化上的“中国”,而这个“中国”就在日本。针对“华夷之辨”的观念,佐藤一斋提出,谁得到孔孟之道,谁就是中心。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是孔子对礼制和道德如流水一样昼夜不停的感慨。当中国古代文化精神在本土日渐萎靡,却墙里开花墙外香,在日本扎根、发芽、壮大、结果,正所谓高山流水,他乡遇知音。
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吾道一以贯之”。日本创造性地汲取儒学的东方价值观与西方资本主义的竞争、公平、民主等理念,巧妙结合本民族的特点,摆脱了儒学重义轻利的思想束缚,成功地实现了现代转换,产生了东亚式资本主义精神的新儒学。“忧患兴邦、刚健有为”、“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厚德载物、自强不息”、“国而忘家、公而忘私”等诞生于中国的人格和社会理想,都在日本实践运行到极致,比提出这些思想文化的中国还成功,还有生命力。
孔子曰,“礼失中原”,“道不行,乘桴浮于海”。1931年,鲁迅说:“中国人所缺少而必须向日本人民学习的,就是日本人民的认真精神、正直勤劳的品德。这一点无论如何是非学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