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奥拉一家人,简直比维奥拉还自来熟,在车上就已经快把自己一大家的情况都介绍完了:什么维奥拉的大姐男朋友是西班牙人,学建筑会萨克斯;二姐男朋友是德国人,学计算机的人很古板,跟二姐性格一点儿不搭;什么弟弟学中文会咏春拳最爱李小龙;大伯长得帅风流花心没结婚,情人遍小城,过节从来不回家,怕被群殴;二伯的老婆是巴西人,身材性感火辣……
这一家子快凑齐一个小联合国了!
甘甜甜一路上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一点儿信息就听不懂了,简直耗费精气神。
车开到一半,维奥拉的父亲就在前面把广播打开了,里面的男歌手嗓音磁性中透着清亮,一唱三拐弯,高潮部分简直就是吼上去的,维奥拉在甘甜甜旁边登时就像是被电打了,“嗷”一嗓子接了上去,直接飙高音,把甘甜甜吓了一跳。
维奥拉的父亲拍着方向盘给她打节拍,维奥拉的母亲鼓着掌附和,半夜十一点,一辆黑色FIAT,就这么在空旷的公路上嗨了起来。
甘甜甜除了笑,已经没别的表情了,南部意大利人,简直就是活宝啊。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维奥拉的家。
“孩子们,我们到啦!”维奥拉的父亲将车熄了火,甘甜甜跟维奥拉从后面下来,跳下车俩人就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
两声喷嚏震天响,隔壁邻居家里的狗“汪汪汪”地开始叫,叫声连着回声荡得各家各户的狗一起开始大合唱。
甘甜甜:“……。”
甘甜甜囧囧有神地揉了揉鼻子,维奥拉在她身旁哈哈大笑。
山村里的空气潮湿干净,带着股雨后泥土的清香,她抬头好奇地四处观望,午夜的天空星光闪烁,一闪一闪的光点儿似乎就悬在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地方,远方的灯光昏黄,隐隐约约映照出山峰的轮廓。
真是个好地方,静谧安好。
“走吧,外面太冷,我们先进屋。”维奥拉的父亲锁了车招呼她们道,“等明天可以让维奥拉开车带你去海边看看,景色也很美。”
甘甜甜连忙道谢,跟着他们往屋里走。
维奥拉的家是一栋三层小楼,一层像是储物间的模样,二层是宽敞的客厅,三层是几间卧房。
维奥拉的几个兄弟姐妹正在客厅打电动游戏,听见响动争先恐后跑出来跟甘甜甜热情问好,直接将她堵在了楼道里,甘甜甜简直受宠若惊。
“嗨!孩子们,怎么又不睡觉?”维奥拉的父亲说,“见完客人就快点儿去睡,客人也很累了。”
维奥拉的兄弟姐妹闻言简单地自我介绍报了名字,轮流上来跟甘甜甜抱抱外加贴面礼,道了声晚安之后“哗啦”一声又都散了,争抢着往三楼跑。
维奥拉弟弟两只拖鞋都掉了也没回头捡,光着脚一路啪哒啪哒。
甘甜甜:“……。”
这如同见了洪水猛兽般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害怕我爸爸。”维奥拉在甘甜甜耳边悄声说,“因为如果他们惹得我爸爸不开心,第二天他就会做饭给大家吃。”
甘甜甜:“……。”
“你懂的,”维奥拉耸耸肩,“我爸爸做饭难吃得很梦幻。”
甘甜甜抽抽着嘴角,品了品她用的“fantastico”这个词,偷偷瞥了瞥维奥拉英明神武父亲的背影。
那位父亲似乎一无所觉,背手走在她们前面径直上了三楼。
老年卢卡还是不要跟他像比较好,甘甜甜心道。
上到三楼,维奥拉的父亲跟甘甜甜道了声晚安,就先回了主卧,维奥拉的母亲带着甘甜甜到了为她准备的客房。
客房原本是维奥拉二姐的屋间,里面摆放着她的钢琴跟竖琴,二姐跑去跟大姐挤了,屋子就让给了甘甜甜。屋子很大,家具很是古典,连床上的被子都是带着复古蕾丝滚边的,浓浓的公主风扑面而来。
“亲爱的,”维奥拉的母亲跟她拥抱,“晚安,好梦。”
“您也是。”甘甜甜跟她道别,挥手给她身后的维奥拉说晚安。
等她们带上门出去了,甘甜甜这才饶有兴趣地蹲在维奥拉二姐的竖琴旁,眼前的竖琴比卢卡的那架大了不少,足有半人高,琴下带了踏板,棕红色的琴身上雕着不知名的花,古朴好看。
什么时候得让卢卡再弹上一曲,甘甜甜蹲得两条腿都软了才站起来,从背包里翻出洗漱用品去洗手间,自打谈恋爱,就没再见过那家伙弹琴了。
甘甜甜一觉起来,按亮手机看了看时间,刚过八点,她起来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出去,在三楼的走道里站了一会儿,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也不知道维奥拉醒了没。
走道里静悄悄的,反倒是楼下传来几声响动,她抬脚下楼,木制楼梯“咯吱咯吱”地响,像是一夜回到了中世纪的感觉。
二楼的客厅连着厨房,维奥拉的母亲卡米拉正在准备早餐,维奥拉的弟弟马尔科正在压腿拉筋,少年身量不低,穿着蓝色的仿唐装练功服,腿内侧贴在墙壁上竖压一字马,边压边跟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宽松的裤腿堆在大腿根,露出白皙笔直的大长腿。
甘甜甜站在门口出声打了个招呼,卡米拉放下手上的餐碟,笑着过来跟她拥抱问候早安,甘甜甜脑袋搁在卡米拉肩膀上,看见马尔科红着一张脸,像是受惊了一样,从墙边单腿跳跳跳,跳到餐桌前,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
甘甜甜:“……。”
卡米拉拥抱完抬头瞅着甘甜甜的表情,回头瞥了眼小儿子,顿时了悟,笑着跟她解释说:“他害羞。”
马尔科背对着她们,一声不响地坐着,连着露出练功服的脖子都红了个透。
纯情小少年啊……甘甜甜囧囧有神地跟卡米拉点了点头,心说意大利还产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