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酸越想越苦的王大祥,在也控制不住心里压抑多年的情感,一把就将面前那朵开散正盛的月季花,连同叶子都给狠狠拽了下来。
这可把一旁的刘师爷给吓了一大跳,只看他闪电般地从王大祥手里夺过那朵可怜的花儿,四处张望,见那狠人并没有到来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花毁尸灭迹。
然而还不待他真正放松下来,却在转头的瞬间又变得满脸菜色,只因老爷手里又重新多了朵花!没办法,花已摘下来了也只好再次毁尸灭迹了。可做完这一切再转头时,他都想趴在地上哭天抢天了,因为老爷的手里又他妈多了朵花!
这次他倒是学聪明了,从老爷手里夺过花后,也不转身去找地方销毁了,而是直接就这么放进了怀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老爷那只犯贱的臭手。
“慢着慢着,老爷老爷,别摘了别在摘了。”眼看着又一朵小嫩花儿要被辣手催到,已经随时待命地刘师爷立马抓住王大祥的手,满脸苦丧地祈求道:“老爷,我求你别在摘了好不好,在摘下去,我怕我们的脑袋就要像这花一样被人给摘了去呀。”
岂料此话一出,不仅没起到作用反而使本就心里难受的王大祥更加难受了,只见他猛的挣开刘师爷,转身抽出一捕快的随身佩刀就要向眼前的花丛狂乱砍去。
这又让刘师爷吓的冷汗直冒,想要纵身扑上去夺刀可又怕会伤到自己,想不夺吧,但看老爷现在这抽风样,那这片花丛还不得被砍得一根不剩啊?除非是瞎子看不到,否则等萧恪他们过来,你王大祥有俩宝跟在身边倒是不怕,可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肯定必死无疑啊。
“你们两个都傻愣着什么呢,还不赶快把刀夺下来,万一误伤了老爷,这后果你们承担得起吗?”刘师爷想要以此来掩饰自己的胆怯,却也不想想那两捕快暗地里的身份,好在那两捕快懒得跟他计较。
却看那两捕快直接走上前一左一右地像拎小鸡似的将正准备大肆催花的王大祥给架开,并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亭子说道:“老爷您看,那边的亭子里不仅有茶具还有张藤床,就让我们兄弟扶您先进去休息休息吧。”
一捕快边说边趁老爷抬头看时,迅速夺下其手中的佩刀,也不待老爷答复直接就与另一捕快一起将挣扎个没完的王大祥架向旁边不远处,那座比一般亭子稍显低矮些、被鲜花包围缠绕的亭子走去。
……
“嘿嘿,这萧捕头还真是有心啊,你们快来看看这亭柱子,竟然被这些花蔓常年缠绕给缠出香气来了。”跟在后头走进亭子来的刘师爷,有些少见多怪地冲着被鲜花青滕缠绕的亭柱子长长惊叹。
不过当他又看到那两根亭柱中间只有一尺多宽的藤床时,表情更加夸张了,“老爷老爷你快看,那张床竟然只用三根常青滕就给一点点来回缠绕出来了!而且这居然还是活的,你看那里,滕根全都在那儿呢。”
勉强才控制住情绪的王大祥见师爷如此惊叹,当下也有些奈不住心里的好奇寻了过去。
“哼哼,这萧恪胆还真大,这么柔软的藤条竟还敢整么高?也不怕压漏了掉下来摔死他。”撇了眼都快要到自己额头的藤床,王大祥心里很希望萧恪那该死的混蛋在睡的时候,这些细软的藤条能够突然断掉或者像这张编织出来的床一样,把萧恪给活活编在里面当养料吸了。
不过你还别说,这小亭子建的还真是够巧妙的!看看这亭子的顶盖,全都比正常顶盖要延伸出来不少,刚巧把阳光都给阻挡在外;在看看那边的小假山,对着这亭子呈半包围之势,将吹过去的风又给反弹了回来;在瞅瞅这亭子的周围,各种鲜花和花树组成的花花世界,就是随意看着都能让人沉醉;由其是当那一阵小风吹来,都能使人清楚闻到风里夹杂阵阵花的清香。搞的他都想坐下来喝喝热茶享受享受了,不过……
“唉,可惜呀可惜,着实可惜了啊。”
左边一捕快徒名净山,他见老爷站在石桌前端着刚从茶壶里倒出来的花茶,久久凝视却不喝还在长长叹息,忍不住询问道:“老爷为何出此叹?莫非是觉得这茶没有府上的好?”
王大祥闻言转头看了眼他,便又对着茶碗长叹一声,言语中颇为凄苦犯酸的说道:“你们兄弟俩是我最喜欢也是最放心的心腹自然也知道老爷我的生活情况,那真是与此相比好似县令与平民的差距!别说像这种花茶,就是普通的茶水都难得,又何来好与坏之说?”
“只是我这心里难受哇,想想我王大祥自三十岁娶了那黄脸婆娘才得以当上这乡令伊始,到如今已经过去有整整二十载春秋,却始终不见官位的升迁、钱粮的丰厚。每次贪得而来钱粮还不待捂热,就被上下两只虎狼给瓜分了去,甚至就连每月的俸碌都要被咬掉一口。”
“唉,过的苦啊!估计老爷我这有生之年是住不上像般美丽气派的宅院了啊。”
那捕快净山听到一半时还以为老爷是对那两只“虎狼”心里不满,或是想除掉呢。没想到到头来却是看上别人家的房子了。
早说嘛,这种小事那还不手到擒来。
“老爷勿愁,我有办法能让您现在就住进萧府。”
“哦?你有什么办法?快说。”王大祥顿时就止住唉叹,很是激动地看着他。
“很简单,那就是杀人夺宝!”那捕快净山神色冷冷地吐道。
“不妥不妥,此主意太过危险弄不好把命都能丢了,不行。”听到是这个主意后,王大祥吓的立马摇头否定。
笑话,这世上还有很多东西比如色、利、权、财,这些好东西他都没有享受够呢,岂能为了一小房子就把脑袋置于斩斧上?这可不是他王大祥的为人作风,所以此事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万万要不得,要不得。
捕快净山对老爷这态度早在意料之中,所以当下便对着另一捕快也就是其师弟净空,悄悄使了个眼色。而那师弟净空得到师兄的授意之后,略显犹豫会,最终还是遵从了师兄的指示,也开始出声怂恿道:“我二人自两年前投入老爷门下后,一直未能替老爷分忧,每当看到萧捕头藐视老爷时,我们就恨不得杀了他给老爷您出气!如今更让我等生气的是,老爷您亲自屈身登临他萧府已是给足了面子,可那萧捕头却是久不出面,一直拒老爷您与门外之处与烈日之下,这分明丝毫是不把老爷您放在眼里,甚至他就是在将老爷您当做手下使唤。”
“嗯?什么意思?”王大祥一听此话,顿时抬起头看着他,嘴上急急反问道:“你是如何看出他在拿本老爷当手下使唤的。”
只见那师弟净空不慌不忙道:“老爷您仔细回想一下每次县令大人召唤你时的情景,在看一看如今萧捕头待您又是什么样的态度,我想这其中的意思以老爷您的明察秋毫,定能想个明白。”
然而还不真待王大祥回想个明白,就听净山,满口肯定地说道:“没错的老爷,这萧捕头比县令大人还要狠,完全就没把您当人看过。说句难听点的,在他心里或许根本就是在把老爷您当做一条狗!高兴的时候就当你是人,召你进来;不高兴的时候就视你是为狗,门外老老实实趴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