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时,似雪,是一个伤怀;春暮日,似霞,饮一壶闲暇。
春城里,无花,却可以飞沙;乡野里,同归,就浪迹天涯春城里,又为何定要飞花?就仿佛耀于枝头的凌霄,依然会销去形骸;就恰若金庸笔下的人物,为何一定是一个侠;就像在黄昏里铺一沙地棋子,信手挥就,画满天际的格子。
四张机,杆对浴红衣瑛姑将一首四张机绣在锦绢上,引来一段迷离一曲哀伤。这曲四张机的思念代表了一个时代的金庸笔风。《射雕英雄传》之中率真纯情的演绎令人回味无尽。黄蓉妙龄十五时骑一匹枣红马,穿着明黄耀眼的衣裙飞驰过巷,身后的世界是灰暗的,又被她独有的光芒而染得鲜亮。金庸就这样写活了一个仙子,造就了一段佳话。黄蓉是金庸笔下早期的女子,不外乎肌若凝脂而似春桃,却又因多了一笔古灵精怪少了一点优柔而显得与众不同。她具有的个性一直传承于郭芙、郭襄身上,只是那时她已为妻为毋多年,怕是再难觅少女时的情怀了。
也许《射雕》中的美人是金氏作品中最为康乏的,但笔笔精道又不得不令人叹服其宁缺毋滥的效果。不论是穆念慈的痴情,程瑶枷的秀美,还是梅超风历经世事的阴险,瑛姑苦大仇深的疯癫,都各自在舞台之上熠然又伤情。不禁叹服,《射雕》不仅仅是一部侠义男子的传奇,也是一封悲情女子的诉书。
不思员,自难忘古墓寒冰床,重阳日苍苍,绝情谷幽幽,情花阵阵香。
回忆这几重帷幕与背景,仿佛看到了那一袭白衣悄然飞逝,那一件青袍落落不休。
神雕一鸣,千古传奇不灭不消。
小龙女,在这部传奇之中无疑已是幸福的,纵使她几经生死,阴阳回驰;纵使她苦痛有之,矛盾于心;纵使她如人地宫,十六年不见天日,她依然享有着贯彻全书的若干人所向往的幸福。相比之下,程英,陆无双,郭襄,公孙绿粤,即便是赔上了青春,搭上了生命,又怎能换回小龙女所拥有的分毫?即便是一生丧尽天良的李莫愁,又难道不是出于对师妹所有向往之恋慕之妒忌而加害于人吗?《神雕侠侣》之中,多少痴人泪,沾满了秋风红叶。不思量,自难忘。
关蓉恰似秋水,冷难度金庸笔下所撰女子,至《天龙八部》可谓登峰造极。
我听过这样一种传闻,金庸写报刊连载《天龙八部》,而又有急约去欧洲,报刊不可无栏,怎么办?请人代写。而所请之人却因阿紫其人刁钻无理,最为令人厌恶,随性之下将其双目“写”瞎,以泄心头愤恨。然而这一举动令海外归来的金老哭笑不得,可又无奈不能收回印发千万册的连载,于是乎才有了游坦之以双目救阿紫的奇事。不得不说这是一番天作之合,但又不免为阿紫而不平。一个女子的命运,就只能如此往复于他人掌心?
相同地,阿朱有着比她妹妹更悲情的命运,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够使那片属于段誉、乔峰、虚竹的天地衬得广阔。叹然,金庸笔下的女子几多哀伤几多愁。
春城,因春至花开而飞红。
春城,因女红泪洒而悲情。
因了这一群女子的命运,金庸的世界里,春城不飞花。
200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