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战斗结束后,我军从俘虏口中得知,原来鬼子的这次行动是冲着八路军总部机关来的,他们曾得到情报,怀疑武乡东部山区有八路军的高级指挥机关,便出动兵力,妄图捣毁我总部。
根据地的对敌斗争越来越激烈,针对这一情况,太行三分区召开了紧急会议,原成均从三分区开会回来后,马上召集有关人员进行讨论。
“根据太行三分区锄奸部的可靠情报,驻武乡的皇协军队长魏林元,曾接受日本特高课的训练,并在武乡布下了一张谍报网,这对我八路军的行动是非常不利的,我们必须设法搞清楚这个谎报组织的所有人员,并除掉这些民族的败类。”
“老原说的对,魏林元这个狗汉奸,作恶多端,自打当上了伪队长后,经常出动扫荡,我县所有的村庄都记下了他的血债,不除了这个败类,武乡人民就不能安宁。”韩县长愤怒地说。
郭水瀛更是义愤填膺,“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游击队吧,我要亲手除了这个狗汉奸。”
这时乔三胖说,“郭队长,杀鸡怎么能用宰牛刀?要除掉一个魏林元,我看用不着郭老兄,还是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
原成均说,“猴儿说的对,我看就让他去吧,他们经常在敌占区活动,对那里的情况熟悉。再说,我已经接到上级通知,威名游击队将要有重大的变更。老卫同志,水瀛同志,一二九师首长决定,将威名游击队编入八路军正规部队。太行三分区指示我们,由卫大明同志带游击队的一、二、三营立即开到屯留县,编为三八六旅某团三营,八路军派老红军指挥员来担任营长,大明同志任营教导员。为了坚持武乡的对敌斗争,三分区决定以原游击队四营为基础新组武乡独立营,由郭水瀛任营长,独立营归三分区直接领导。目前四营人数最少,不足百人,希望新组独立营后,队伍能尽快发展,成为保卫根据地的坚强力量。”
乔三胖领了任务,高高兴兴地返回游击队队部,一路上他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圆满地完成这项任务呢?要是瞅机会放黑枪,那就是杀十个魏林元也不难,可这个魏林元罪大恶极,他在武乡犯下了滔天大罪,必须想办法把他抓起来,交给抗日政府公审处决,这样才解百姓心头之恨,同时,也可以对投敌分子起到镇摄作用。
乔猴儿和两位队友化装成老百姓,在南沟镇上蹲守了几天,他们有人装成卖菜的,有人装成送柴火的,镇上还有一个游击队的内线姓刘,是个开小馆子的,到吃饭的时候他们装作买饭吃,来到小饭馆子里,这天正好也没什么人,他们坐下来,刘老板让小二招呼客人,他和三位坐下来小声地说,“猴儿,对这个魏林元,我已经注意了他很长时间了,他这人的特点就是有三爱,爱喝酒,爱赌博,爱女人。”
“能具体些说说情况吗?”
“他经常夜里到醉仙居去喝酒,隔三两天,喝完酒就去了花芙蓉家去睡觉。知道花芙蓉吧,原来在太原做妓女,这名字就是在太原的艺名,鬼子占了太原后,流落到了武乡,现在成了魏林元的婊子。还有个地方就是镇上的苗财主家,他们两个臭气相投,隔三差五就要去他家搓麻将。一玩就是半夜。这家伙出来的时候,一般不带随从,就是左右交叉挎两支盒子枪。”
乔三胖说,“老刘,你提供的这些情况很重要,我们回去研究一下具体行动方案,你要继续注意,有了新情况马上告诉我。”
回到游击队队部,他们讨论究竟选择在什么地方下手呢?是苗财主家的麻将桌上,还是花芙蓉家的被窝里?这时张贵清说,“为什么不能考虑醉仙居的酒桌上呢?”
乔猴儿说,“那里人多,怕是不好动手。”
“哈哈,让我说越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魏林元出门不带随从,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可以找一个与他熟悉的人作引子,想办法在醉仙居请他喝酒,乘机将他灌醉……”
“好,这个主意好。只是去那里找这个与他有点交往的人,来拉他和我们一起喝酒呢?”
“让刘老板怎么样?他在镇上开饭馆,他们也有过一点交往,镇上的人请他,他也比较放心。”
过了两三天,乔猴儿戴了一付宽边眼镜,与两个队员又来到镇上,他们一起来到醉仙居找个雅座坐了。点菜上酒,还没有开吃,魏林元摇头晃脑地进来了。
刘老板赶忙高声地叫道:“哎呀,魏队长,贵客贵客,我正叨念想请你呢。”
“你倒会说话,明明你这里有客人,怎么是请我?”
“这些当然是我的贵客,可是招待贵客,也须有贵客作陪是不是?这魏队长一来,不就蓬荜生辉了吗?快坐下,小二,来给魏队长上茶。”
魏林元歪过头两眼盯着刘老板,“你这是玩球啥的花样哩,你自家开饭馆,确来醉仙居请客?”
“魏队长,不瞒你说,这几位朋友,想找我联合做一笔大买卖,人家看不起鄙人的破馆子,非要来这里。”
“哦,你们想要做什么大买卖?”
刘老板把头偏在魏林元的耳朵跟前,“他们在石家庄搞到一批药品,都是紧俏货,现在是考虑卖给中央军呢,还是卖给八路军呢?八路军太穷,怕拿不钱来,最后赖了帐怎么办?中央军走的路远,又怕出危险。这下好了正好遇上你魏队长,你要是有意帮弟兄们一把呢,给弟兄们撑撑腰,就给你分一份干股,你看怎么样?”
这时酒菜已经端了上来,刘老板给魏林元满上了一大杯,大家一起端起来,“来,为了我们的合作干一杯。”
魏林元喝下了酒,“你们要给八路军药品,这让皇军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
“要么说请你魏队长入股呢。咱们做买卖不管他什么军,只要给钱就行,你说是不是?”
一边说,一边劝酒,而我们的队员倒酒时,趁他不注意,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水,给他的杯子里倒酒,这样连续干了几大杯,很快就把魏林元灌的差不多了。这时魏林元想起来,已经和花芙蓉约好,今天黑夜还要到花芙蓉家去睡觉呢,可不敢喝多了呀,于是他就说,“我喝球多了,不能再喝了。”
刘老板说,“谁不知道你魏队长是海量呢?在这镇子上还有人敢和你比吗?来干一杯。”
魏林元又喝一大杯,算是给了面子,推托着再也不喝了,这时乔猴儿说,“魏队长,只要你帮助弟兄们做成这笔生意,不仅给你分最大一股,我还要送给魏队长一位名震江南的大美女。”
一说大美女,魏林元就笑的合不拢嘴了,“这倒是个好礼物,我魏林元就爱好这个……”
乔猴儿说:“魏队长,前些天我跑这笔买卖路过太谷,见到一位苏州女子,长的非常漂亮。真可谓貌若天仙,据说是汪政府成立时山西省长苏体仁去南京开会,带回山西来的。苏省长本来想金屋藏娇,谁知道被太太发觉了,非要杀了她不可,苏体仁有些于心不忍,这美女才连夜逃到太谷,在这里躲起来……这女子想找个有钱有权的人家从良,魏队长如果有意,不如我去买了送你大人。”
魏林元早已听的入了迷,也顾不上想花芙蓉了,一直打听这个苏州美女……
云天雾罩地谈了好久,魏林元已经喝成了一滩烂泥,刘老板出去看了看,天也不早了,外面一片漆黑,于是他们结了帐,说送魏队长回去休息,就把他拖了出来,刚刚拖到镇子边上,马上将他五花大绑,前来接应的队员便抬着他消失在黑幕中。
第二天,抗日政府就召开公审大会,花花参加了处决魏林元的大会,在会上她揭发了魏林元的许多罪恶事实,说的声泪俱下,场下的百姓高呼口号,坚决要求处决汉奸。县政府锄奸科宣布了魏林元的汉奸罪状,当着几千百姓的面,把这个罪恶滔天的魏林元给处决了。
自从陈亚妮牺牲后,郭水瀛的心情非常不好,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两眼盯着亚妮牺牲的地方发怔,恍惚间,似乎亚妮在对着他笑,以前他们在一起那一幕幕情景又从眼前演过,不知道怎么就会突然跳在那散落一地的水果上……她是为了救他而牺牲的……想到这里他总是止不住满脸的泪水。他一直在拼命地工作,想用工作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占去,没有一丝儿思念妻子的空隙。新成立的独立营,才不足百人,他到处宣传发动,仅仅用了一两个月时间就扩展到三百多人。
他终于累垮了。太行三分区郭司令员听说了专门来看望他,为了缓解一下他的心情,决定调他去抗大学习一段,换换环境,好减轻心理上的沉重负担。
花花的工作更加积极了,她的拥军小组可是跑的非常勤快的,哪里有八路军哪里就有她们,这几位大姐,成了八路军战士的老熟人,三分区和专署多次表彰。
就在这年夏秋,为粉碎日本侵略者的“囚笼政策”,争取华北战局更有利的发展,并影响全国的抗战局势,克服国民党妥协投降的危险,彭德怀副总司令与左权参谋长针对对敌斗争的形势进行了认真的分析,还派左权参谋长亲自去一二九师师部征求了刘师长和邓政委的意见,八路军总部在武乡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发动一场以向华北日军占领的交通线和据点进行大规模进攻的战役。我八路军分别以正太铁路、平汉铁路、同蒲铁路、白晋铁路等重要交通干线为重点,进行交通总破袭战。随着战役的展开,根据地军民都走上了战场,自从郭水瀛去抗大学习走了以后,副营长霍梦龄感到压力很大,现在全营不足百人了,又要发展,又要打仗,还要训练,可原来的骨干分子都随老卫编进了正规军,他一个人那里能顾得过来?为了发展独立营,他向县委提出要求,调个人来帮助他的工作,县委考虑了他的实际情况,便暂时派原成均到独立营来兼营长,协助霍梦龄的工作。
原成均来到独立营时,一二九师部队正在破击榆辽公路,并相机收复榆社、辽县两县城。为配合这次行动,武乡独立营也开到了榆社武乡交界的红崖头一带,伏击由武乡出援的日军,可谁知道由于敌人的行动提前了,我独立营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正在开进途中,便与日军援兵遭遇。
“不好了,我们遇到了鬼子。”一个战士突然喊道。
原成均与霍梦龄走过来一看,嗬,鬼子和伪军一大群,有汽车、有洋马,已经越来越近,他们来不及进入指定位置,但近逼的敌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看来正面交战已经不可避免。可他们只有百把人,再加上武器装备太差,与敌人正面交锋,一定不是对手,可事到如今,不交锋又怎么办?我们来打敌人,可遇到敌人能返过来跑吗?
“老原,怎么办?”霍梦龄看着原成均。
“现在是箭在弦上了呀,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对,老原,不能下软蛋,我们行武人有个规矩,在遇到对手时,无论对手有多么高强,就算对方是天下第一,明知不敌,也要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宁可战死,绝不怕死。”
“那我们就抱战死的心态了。没有时间了,马上进入战斗!”
独立营的战士们立刻寻找掩体,开始与敌人交火。此时,敌人也已经发现了他们,汽车也停下了,机枪也架起了,鬼子的指挥官已经拔出了洋刀高高举了起来……
激战开始了,敌人的火力非常凶猛,而独立营的战士只能依托有利地形进行顽强抵抗,双方形成对峙。
霍梦龄说:“老原,我有个建议。”
原成均说:“什么意见?快说。”
“我们应该分一路到对面的山头。”
“为什么?我们的兵力很少,再分成两路,会更显得火力薄弱。”
“你说错了,如果我们从两面夹击,敌人会感觉腹背受敌,也许会主动撤出战斗。不然,我们真的怕要战死了。”
“怎么样,霍师傅,你怕死了?”
“不是我怕死,我是感觉就这样把独立营拼完了不花算。如果不同意我的意见,我希望你带部队撤出战斗,给我留下一个班在这里狙击。”
“那不可能,我们再顶十分钟,如果不见效,你把部队带走,我来掩护。”
战斗在激烈地进行,而他们俩确在争吵着。就在这时,只听对面的山坡上响起了枪声,坏了,是不是敌人抢占了对面的高地?这样的话,对我方更加不利,我们的兵力会全部暴露在敌人的眼前。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就撤也来不及了。
霍梦龄抬起头来,却见对面山上的队伍也将火力压向下面的公路上,这时鬼子一看中了埋伏,受到两面夹击,再也不敢蛮战,只好匆匆收兵,在公路留下了许多的尸体。
原来是三八五旅在赶往榆社的路上,听到枪声,知道这边有情况,便急忙赶过来,一看独立营正在与日军力战,马上抢占有利地形,给敌人以两面夹击,我军取得了胜利。
独立营在三八五旅的帮助下,取得了胜利,虽然牺牲了六名战士,但打扫战场时,我们缴获了长短枪二百三十余支,还有手雷、子弹等。
三八五旅领导很大方地说,“你们独立营给了五旅、六旅很大的支持,为我们输送了上千新兵。可你们的装备很差,这次战斗也是你们主打的,我们不过是帮了点忙,战利品就全部归你们了。”
原成均一听这话,高兴的了不得,“感谢首长给我们的支持,感谢八路军出手援助。今天如果不是主力部队来援助我们,可能独立营会全军覆没。”
“今天你们的处境是很危险,但是,战斗往往因时间、空间的影响,会不以人们的意志而转移,今天你们在这个紧急关头,敢于在强敌面前勇于开战,这充分说明你们有一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这一点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好了,我们要赶到榆社城。”
原成均马上请求道:“首长,我们也跟你去榆社城打鬼子吧。”
“你们就不要去了,我看你们今天的任务已经圆满成功,还是先返回武乡修整一下。要记住,仗,有的是打,这次交通破袭战,越打规模越大了,你们一定要尽快扩充兵源,壮大自己的队伍,这样在与鬼子交锋的时候,才会更有胜算。”
原成均、霍梦龄带着独立营返回奇崖头下白龙庙。一路上,原成均与老霍商量,“老霍,我认为刚才旅首长的话说的很对,我们不壮大队伍是不行的。”
“是呀,现在我们这百把人,那能算独立营?顶多就是个游击队,我们是太行根据地的心脏,八路军总部也在咱武乡,所以咱们要在整个根据地做一个榜样,在全太行区做一个表率,不仅要把我们独立营搞到最好,我还希望我们发展成为独立团,成为一支强有力的抗日队伍。”
“老霍,你说的非常对。我们马上召开连排干部会议,安排去招兵。”
独立营组织连排干部分成四个组,分别到武乡的四个区进行招兵工作。
招兵小组来到了东漳镇,正好八路军前哨剧团在这里慰问,镇上看热闹的人真多,招兵小组一看这是一个好机会,马上在镇上帖了招兵通告,不到半个时辰,报名参军的人就挤的人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