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醒来的时候,老鼠正在啃咬着李的手指甲,还有一些胆子大的,在李的胸口上乱爬。
这些食腐的啮齿类生物,把自己当作预订的大餐了吗?
李坐起身,挥手将身上的老鼠赶走。也许大概刚才只睡了一两个小时左右。火还在那几个火盆里快活的燃烧,持续地带给自己温暖,看不出有燃料殆尽的迹象。背靠着金币堆起来的小山坳。身处在这个金碧灿烂地方,李却很是疲累和燥闷。
他现在被困在这里了。
当典狱长摔下地下河,并且将木桥弄断的时候,李便有些预感到不妙。待到体力恢复可以行动之后李便开始仔细的调查了这个神秘的地宫。李甚至沿着地宫的墙壁几乎是每一寸的敲打听取岩层的回音,却仍然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岩壁秘道,或者另外的出路。之前连接着地宫天井的其他几条通道,没走多远李便陷入死胡同,就差在上面挂个“此路不通,请再找出路。”的牌子。而李期望于最后手段的那破烂的小木船,也不在那个小码头,奇异的消失了。
死线。最后李不得不认为他现在极可能正走在一条死线之上。
静悄悄的,身边什么响动都没有,连刚才的老鼠都退的干干净净。仿佛这里除了李,其他什么活物都没有。如果不是身上的痛楚在提醒着自己,一切仿佛就是李的错觉一般。顺手拿起身边的贵重器皿里喝一口里面盛着的地下水。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胃腹,润湿了发干的嘴唇,也让醒来有些发燥的大脑清醒了许多。说是死线,不过食水……恩,倒是不缺乏。地下河取得的生水勉强是可以用白银器皿装着,利用其中的银离子进行一层过滤。而食物……不是还有老鼠吗……虽然说起来觉得有些恐怖,但这里的居住者将李当作美餐的时候,李也把对方视作最后逼不得已的储备粮。
想不到有一天会被困在这样一个地方。不过不是被困在这里,怎么能发现这个地宫呢?
半靠着身子的李伸起他的左手。他的手指现在多了一枚戒指。
戒指是用纯银打造的,正中间嵌着一颗椭圆形状红宝石。有绿豆大小,不,比绿豆的体积还要大一些。整整大了一圈。戒指的外壁铭刻着金色的花纹,大概是用黄金烙上去的。看起来就像是用金线在上面缝刻。而在戒指的内侧也铭刻着一圈一模一样的痕迹。用手指触摸,你可以感受到其上纹路凹凸的不平感。看着戒指表面泛着的波光流转,李觉得此时伤痛都仿佛减轻了些。
早些时候身穿的囚衣此时早就脱guang了丢到火盆里充当燃料。反正就算赤身裸体的这里也就只有李一个人而已,何况身上尽是伤口。还好都只是这些日子里受的皮肉伤而已,伤口都已经开始凝固结痂,偶尔也只是单单疼罢了。在巴士底的这段日子李基本上已经都快习惯了疼痛,这点小伤痛,对身体行动还不碍事。关键那囚衣有一些部分和伤口粘粘起来,万一感染就很不好了。
在用银盆里的水冲刷了伤口之后,李对着财宝那些装着衣服的箱子进行了又一次翻检。不管如何,作为一个文明人,有机会的话他不能像一个野人一样光着身子走出去。况且,就算之后他死在了这里,李也不希望万一若干年假如有人在这里发现他的尸体而把自己当作日尔曼野人。
清检中甩开一碰就碎的丝织品,绸缎,还有已经霉变的不能穿的棉布。再排除了其中的大部分旧衣物后李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套他可以穿的亚麻衬衫和皮猎装。这个时节的天气穿单薄些不会太冷,地宫里也有火带给他的温暖。而且也不至于像其他的那些花里胡哨的服装那样不方便行动。更重要的是,组成衣物的材料足够坚韧可以支持到李穿上去而不是瞬间化成灰。套上去之后,除了袖口有些大,皮靴稍微有些紧脚,其他的相当合身。最起码衬衫不会在李的胸膛堆起褶皱。并且如果你不近身仔细靠近闻的话,根本不会太注意皮革和亚麻上带着的那淡淡腐霉味。
当李换上了行头,那么。他当然会记挂着那个小箱子。
李握住匕首,进行着未完成的工作。一手那个封死了的小箱子,让箱子口朝外——箱子里可能有什么机巧也说不定。再用匕首尖撬进箱子之间的缝隙里朝锁口那里划过。如李所料,虽然锁眼封住了,但锁的机簧那里明显已经锈蚀,连接的螺钉早已经不中用。李用这把匕首当作杠杆,一点点地将小箱子撬开。
没有毒烟或者袖箭什么的飞出来,什么机巧都没有。打开小箱子之后,里面是一块红色天鹅绒垫。
而在天鹅绒垫子上只有一样东西。没有其他的东西。
一枚戒指。
这个被锁死的看似很贵重的小箱子里只放着一枚戒指。
按理说这枚戒指和宝石堆里那些没有多大的不同,也许在价值上会更少一些。但因为是单独放着的关系,这枚戒指和其他的珠宝首饰比起来就是与众不同。李情不自禁的拿起戒指将戒指套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摊开手掌,那戒指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令人迷醉的贵金属和稀有矿物的漂亮的反射光。套用李故乡的一句话来形容。李觉得戒指像是充满了灵性的活物一样吸引着自己。
“真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