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趴在地上,左手伸向前方。一动也不动,看样子就像是死了一样安静。可李并不是已经糟糕到虚弱的断了气,他这样做是另有原因。
他在捉老鼠。
当然,不光是为了吃,这也是另有原因的。
从看到之前一直变态的折磨他的典狱长,现在已经摔下地下河的典狱长身上。李能从其中得到的信息是极其微量的。目前大概李能确信判断的只有一点就是:他在地底,而且应该仍然在法兰西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否则,那就是李这些日子穿越以来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他印象的城市。
不能不说的是,就算是现在,不是亲身经历,谁又会相信这里就是巴黎的地下呢。没有众所周知的歌剧魅影,巨大的管风琴,枝杈纵横的地下水道,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大众认为应该存在的东西。而有一个工程庞大的,四面出口封死的地宫,存放着大量财宝的地下庙宇。换作是和李有同样经历的人,可能脑海中的想法也会和与他一样惊呼:我这不会是又穿越一次了吧?——当然,穿越这样碰运气的事件显然只用发生一次便够了。多次发生的话那是谁都受不了的。
如果还是在自己已知的世界……经过思考之后的李在得出结论之后也就自然明了了他该做的事。被困在这种地方,就算是拥有富可敌国的宝藏也不能如何,就算躺在黄金的床铺上华丽的死亡,大概也只是比一般的死尸死的好看一点罢了。首要任务是确保食水供应和寻找到出口。这些他已经在做了,暂时没有找到出口,而储备食物和水应该是没有问题。
那么,既然暂时没找到出口,而且很可能最后还是将死在这里的话。对李这样一个历史学家来说,目前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得做了。
写作。
书写工具的获取没有太大的麻烦。虽然作为曾被硝制过的皮革来说,用作书写还有些困难,可能不太适合。但李手边还有一把还算锋利的匕首可以解决他面临所有问题。况且除了皮革,李这里还有亚麻,甚至是没有霉斑的棉布料,都可以做材料。至于其他的书写工具,也很好办。从一只老鼠体内剥离出来的的脊柱和软骨足够做成一根短小的一次性蘸水笔,而李甚至只要咬破手指都可以获取所需墨水。对比现在还没关进伊夫岛的法利亚神甫来说,李现在的情况比他可是要好的太多了。
李从他堆好的一堆衣服碎片中抽出一张制好的纸。原本这是一件小羊皮袄子的衬布,而现在则是一片够结实平整的裹着一块白色亚麻的布料,可以还算是流利的来书写和纪录文字的书页,可以让他将那些他所看到的东西全部都记下来的纸。V先生的隔壁到底关押着谁,这不重要。而巴士底现在应该毁掉或者快被毁掉,如果万一自己现在死去,将再没有人能告诉世人那些曾被关押在那里已经死去的亡灵说过些什么,思考到了什么。李见到的,听到的,思索到的,这些记忆会跟着自己而走,但自己记录下的,会留存下去。并且可能终有一日会被人发现。李让自己的大脑迅速的回忆这段时间的难忘经历,除了这些,他还有更多想要写的。他现在想知道他剩下的时间不知道却够不够,能否让他写完。毕竟有太多因素阻碍他的行动了。每次没等李以欢快的速度写完三四张。不是笔受不了力度折断了,便是如现在一样,他盛放着‘红墨水’的金杯里的液体不够了。
要总是这样他可受不了。李烦躁的将左手的手指伸进口里,直到手指被咬出血来。
然后将那些未完成的书稿放在一个宝石镶嵌的珠宝箱子里面放好。从银壶里灌上一大口水。
接着找好位置就这样面朝地趴着倒下去,伸好左手,手背向下。
最后就只等着老鼠来了。
可以使用自己的血做为最后的书写手段,但现在不能老这么做。在巴士底的时候李就已经注意到他出现的贫血症状。这样做会促使让他更加虚弱和记忆力衰退。所以既然这里有如此多的老鼠,李并不介意用它们混合着油脂的血来添加自己的墨水。
况且,也许还解决一顿的温饱。
安安静静的。李将口中的水咽下去,就这样等待着。只不到一会儿工夫,慢慢地从火光照不见的黑暗地方,出现黑色的大老鼠。它们先是在光线的范围外警惕注视,但只一会儿就开始靠近李伸向它们的‘诱饵’。
李发现这些不讨人喜欢也不很狡猾的地底老鼠每次都对他沾有血迹的手指和戒指很感兴趣。简直是屡试不爽。
感受着那些小东西在手背上爬着的感觉,李心中则盘算着这次能抓多少。他目前为止的最好的成绩是一次四只,这些不学乖的家伙们在形成惯性之前怕是会一直跌入李的这种简单的陷阱中间。
突然感觉戒指有些松动,这是老鼠想用嘴咬他的戒指将他取下来。李知道他该动手了,否则下一步那些老鼠就会要开始咬他的手指头。有时候李觉得那些老鼠单纯的目的就只有他的漂亮戒指而已。
手掌闪电一握。
四周的老鼠得闻异动,和往常一样叽叽喳喳飞速的四散消失。而陷入李五指山的可怜虫,这次就只有一只而已。
真倒霉,一只的份量怕是用不了多久,他可不愿意老做这样的事。李拎着这个倒霉蛋的尾巴看它徒自挣扎,或许他能用拌了水的灰和泥土碎末来做新的书写颜料。这样或许会更简单和方便一些。
不过李最后也没有付诸实施,因为他马上就能感受到别人所说的所谓关门开窗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