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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风情故事(6)

大风吹不散’暴雨淋不湿,黄沙吞不没,王法禁不住,这声音啊,刻进凉州人的心,穿过凉州城的墙,越过了万里长城,飞进了无边的沙漠,传到了玉柱的耳朵。

玉柱正在长城外追赶敌人,酒肉将军没给他提供一点儿粮草。饥呀,渴呀,杀呀’五百人马只剩他一人一骑了。进退无路,正在茫茫沙海中乱闯,猛听金风呼唤他。这声音啊,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饥渴交困的玉柱,还没有来得及分辨这声音传来的方向,大黑马一声长嘶,早驮着他向凉州飞来。大黑马啊大黑马,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这一股神力,几天几夜,没吃没喝,眼看快跌倒了,一听女主人的呼唤,却风驰电掣地飞腾起来。玉柱只觉得耳边风呼呼响,身后群山哗哗倒,眨眼工夫,就到了凉州。

凉州城头,斜挂着弯弯的月牙儿,凉州街头’静悄无声。玉柱手牵大黑马,顺着声音来找金风,寻到了一口大钟。他望着钟正在出神,忽然钟后走出个双目失明的老汉,把这事的前因后果对他讲了一遍。这老汉是一个铸钟的匠人,因为造出的钟不响,被监工剜了眼。玉柱一听老汉的话,把枪往钟旁一插,把马往枪上一拴,手提宝剑,折转身进了侯府。门不响,人不惊,三纵两跳,穿门人户,像个影子一样,轻轻飘进了酒肉将军的卧房。剑光一闪,就把那颗滚圆的肥头提了出来。

玉柱手提将军头,又来到大钟前,撕开胸前战袍,双手搂定大钟,胸膛紧贴着钟身,压着嗓子哭诉了一番。耳听金鸡三唱,才解下身上那根龙须草绳,馆住将军头,挂到钟上,提枪上马,出了凉州,朝祁连山飞驰而去。

第二天,人们一觉醒来,凉州的官儿,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凉州百姓,却个个称快。没有人命令,也没有人召集,百姓自动修起了一座钟楼。要把这口替他们出气的大钟悬挂起来。可是,找来找去,找不到一条能够挂住它的绳子,任你什么铁链铜索,都一垂就断。后来,还是那个双目失明的老功匠出了个主意,用那条龙须草绳才把这口钟挂起来。

“郎啊一郎一”

不论多么狡猾的敌人,只要他想进犯凉州,这口钟就会自动响起来。

“郎啊郎”

男儿们听见钟声,不约而同,提枪上马;女儿们听见钟声,自动集合,站岗守城。钟声飞出凉州,不论是万里无云的晴天,还是风轻云淡月夜,祁连山上,都会有一块黑云,腾空而起,向凉州飞来。人们都说:这是玉柱,听见金风呼唤,骑着大黑马守卫凉州来了。只要玉柱出马,多么厉害的敌人,都会夹着尾巴逃跑!看啊,看他骑在大黑马上,多么英俊!多么威武!马蹄踏踏,剑光耀眼,弓只有一张,射出的箭啊,却谁也数不清。你见过彩虹吗?啊,那就是他的雕弓呢!……

钟啊,凉州钟!从那时起,就在咱们凉州人心上挂起来了。

黄莺

圣洁的婚礼

很早以前,释迦牟尼按照拉依尔昂迦神的旨意铺天盖地,分清了混沌的世界,形成了山川河流。从此,有了天地,有了人,有了火,人创造了世间万物二那时候’裕固族有两个尊敬的可汗。一个叫鲍黛尔可汗,一个叫侦格尔思可汗。鲍黛尔可汗有一个英俊的儿子,祯格尔思可汗有一个漂亮的女儿。鲍黛尔可汗的儿子看上了祯格尔思可汗的女儿,提出要向祯格尔思可汗的女儿求婚。

鲍格尔可汗同意了儿子的请求,立即派人拿着求婚的哈达,去向祯格尔思可汗的女儿求婚。可是求婚的哈达早晨送去,下午就被退回,再次派人送去,头天送,第二天又被退回。鲍黛尔可汗万般无奈,只好去求告拉依尔昂迦神。神说:“要得这门婚事结成,一百户人家要有姓,千千万万个人要有名,山上的垭豁上要垒起祭天的鄂博,家家户户都要形成办婚事的规矩。”鲍黛尔可汗临行时,拉依尔昂迦神又说:“天上无云不下雨,世上没媒不成婚。你们要办成这门亲事,还必须请四位媒人。”

鲍黛尔可汗回来后,先给手下的四位宰桑(宰相,下同〕安了姓,起了名。一个姓柯家拉,起名柯尔克库尔艾;一个姓亚尔拉格尔,起名扬乃登曾;一个姓陶代乃,起名叫索讨好买里盖;一个姓哈尔拉,起名叫考鲁布里加。然后请四位宰桑为媒,拿上求婚的哈达,又一次上祯格尔思可汗家去求婚。这一次,桢格尔思可汗愉快地收下了哈达。

婚事已定,鲍黛尔可汗和祯格尔思可汗就商议着如何举行婚礼仪式。一个说婚礼仪式越庄严越好。一个说婚礼仪式越隆重越好。到底怎样才算隆重和庄严呢?两个可汗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主意,要把世界上所有的珍奇异宝都找来,用蓝天般的蓝绸子请天上的青龙,用白云般的白绸子请天上的白龙。请青龙向儿子祝贺,请白龙向女儿祝贺,然后请青龙驮上儿子到天上,请白龙驮上女儿到天上,让儿女们庄严的婚礼在天堂隆重举行。两个可汗主意已定,立即吩咐四个宰桑马上去筹办。

有胆量又有智慧的柯尔克库尔艾宰桑想,可汗的国库里有金山银山,珍奇异宝,请天上的龙也能办得到,可结婚成亲的事,家家门上都要过。这是我们民族的第一个婚礼,要是办得太过份,太隆重,能不能形成规矩,能不能世世代代流传下去?善良多谋的杨乃登曾宰桑想,两位可汗为儿女们办婚事’理应办得隆重庄严’但也得想想百姓,不论穷富家家都要办婚姻大事,形成的结婚规矩要能使家家都仿照去办。四位宰桑经过商量,就向两位可汗奏道:“小臣认为王子和公主的婚礼仪式理应在天堂隆重举行,可这是我们民族开天辟地的第一个婚礼,老百姓举行婚礼又该在哪里举行呢?可汗要为民族的子孙后代定出一个规矩,全民族都能做到办到的事,老百姓一定会照着办。俗话讲:山不一定高了就长树,河不一定宽了就水深,鸟儿不一定小了就飞不高,花儿不一定开迟了就不好看。”两位可汗听完之后,都觉得宰桑们说得道理深刻,具有远见卓识。经过磋商,要他们按照实际去筹办王子和公主的婚礼。

索讨好买里盖和考鲁布里加二位宰桑仔细走访了民间,他们发现人世间有驼、牛、马、羊4种牲畜是宝贝。就去禀告可汗:他们看到了白绵羊、马、牛是3个宝,这些宝贝各有用场。马,可汗可乘,军队打仗可骑,庶民百姓可使役。牛,是最好的肉食畜,牛奶能熬奶茶,酥油可在佛像面前点灯,曲拉是牧民可口的奶食品,牛皮还可以做行军大帐。羊,大户小户,富人穷人都可养,羊毛可精纺衣料,也可制成氆氇、褐子做衣服,褐衣泥里水里,春夏秋冬都能穿,我们可用这三种宝贝来庆祝婚礼。经过四个宰桑反复商讨,决定用青马代替青龙,用白马代替白龙。蓝绸子用蓝布代替,白绸子用白布代替。新郎骑青马成亲,新娘骑白马成亲;新郎用十六尺蓝布请客,新娘用十六尺白布请客。蓝布表示无边无际的蓝天和前程,白布表示纯洁的心灵与爱情。

四位宰桑走访民间时,在牧人保尔吉布的羊群里发现了一只灰红色的头羊。他们马上让保尔吉布把这只羊连夜献到皇宫。两位可汗一见这只灰红色的全羊,高兴地连连夸奖,他们看看头羊,认为它是给大官人送的最厚诚的礼物;他们看看羊脖子,有六根锁骨,好比亲密相连的六个兄弟;看了看羊胸叉,一层一层又白又厚的油和肥美的肉,是送给最亲的亲戚的好礼品。对羊肋骨端详了一阵子说,这十二根肋骨往一个方向顺着,是一年十二个月的标志。又指着羊的四条腿说’这正是拉依尔昂迦神说的四根通天柱。看看羊的干巴骨,大头金黄发亮,大家说它是千两黄金渗透的。小头闪着青光,大家说它是万两白银渗透的。这是新郎送给新娘最好的礼品。羊干巴骨上缠着雪白的羊毛,表示给新郎系上了腰带;在羊干巴骨抹上金黄的酥油,意味着新婚夫妻恩爱相亲;羊身上皮肉丰厚,好似新郎穿上层层绸缎衣服;羊腿上那样厚的肉,肉一层层紧密相结,表示两亲家永远相好。

两位可汗和四位宰桑又把全羊分成了十二背子礼份。后臀肉味道最美,定为头背子肉份,送给宾客中的大臣;羊头定为二背子肉份,送给有威望的老人;羊胸叉定为三背子肉份;前胸的四根肋条定为四背子;中间的六根肋条定为五背子;软腰的三根肋条定为六背子;右跨骨定为七背子;左跨骨定为八背子;左大腿定为九背子;右大腿定为十背子;左前腿胡郎板定为十一背子;右前腿胡郎板定为十二背子。凡参加婚礼的宾客,每人都送一份,每一份肉背子都包含着主人的深情厚意。

两位可汗同意了宰桑的意见,举行了隆重而又朴素的婚礼。选了一匹青马,身上披着青绸子,代替了青龙,是新郎的乘骑;选了一匹白马,身上披着白绸子,代替了白龙,是新娘的乘骑。宰羊,大宴宾客,把每只羊分成了十二份肉背子,送给客人。把羊干巴骨一头抹酥油,一头缠白羊毛,由新郎送给新娘,新娘再插到新郎的腰带上作为结婚的凭证。

从此以后,形成了不变的结婚规矩:请媒人、求婚、说亲、订婚、

选人、请客、戴头、送亲、打尖、踏房、猜情、啊斯哈斯、啊斯哈拉、要达曲珠尔、格伊尔拉等,形成一整套婚礼仪式,一直延续至今。

选自张志纯、何成才、安培兰主编《张掖民间传说故事》

神箭手射雁

很久很久以前,肃南县城里有一位非常美丽的公主,公主长大了,国王问她愿意嫁一个怎样的丈夫。

“父王啊!”公主说,“我们的国家是个弱国,很需要英雄好汉,来抵御外来的侵略。如果让我来选丈夫,不论贫富贵贱,只要是武艺出众,弓马娴熟的战士,我就愿意嫁给他。”

国王觉得公主这个主见很好。于是,传出一道御旨,为公主招聘一位武艺高强的英雄做树马。立刻’消息在全国传开,很多年轻人都想得到美丽的公主做妻子。

草原上有一个富豪的儿子,他本来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平常,只知道坐在帐篷里喝酥油奶茶,什么本领都没有。可是,当他听到国王招聘驸马的消息后,便也心痒了。于是,在他的马群里挑选了一匹最好的马,又到城里选购了一张雕花宝弓,并且,在他的所有箭杆上,都刻上了一4字:“天下第一神箭手”。就这样,他把自己扮成一位武士的模样,先到草原上实习围猎。他想,只要侥幸射着一只山鸡、野兔,就肓资格去应聘了。

自封“天下第一神箭手”并不难。可是,要真能射下飞禽走兽,可不是随随更便就能办到的。因此,这位“神箭手”到处奔跑了很久,却连一根;鸟的羽毛都没射着。他很气恼,暗怒:凭我这样一个汉子,不会连一只禽兽也射不着,一定是我使用的弓箭不好的缘故。于是,他另请了几个高手匠人,为他重新造了一张弓。

弓背是用金丝缠的,弓弦是用虎筋拧的,箭头是用银子打的,箭羽是用孔雀毛粘的。呵,这真算得世界上最漂亮的弓箭了!

这位自封的“神箭手”很高兴,他带上新制的弓箭,又去射猎了。恰巧,天空有一对鸿雁飞过,他开弓射了一箭,弓弦响时,竟有一只雁翻着筋头落到草原上。他纵马扬鞭,跑过去拾起了那只中箭的死“哈哈哈哈……”他狂笑起来:“谁说我不是天下第一神箭手呢?像我这样高强的武艺,驸马当定了!”

当他仔细检查猎物射中的部位时意外地吃了一惊,原来穿在鸿雁喉咙上的不是他本人的箭。显然,这雁是另一个什么人射下来的。他懊丧地想了一会,心里说:“好不容易我才得到了这么一只雁,这应该是我射下来的。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抢去!”

他这样想着,便拔掉那只普通的箭,把他刻着“天下第一神箭手”的孔雀翎毛的银箭’插到死雁的脖颈里,打马就要回去。这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个年轻的猎手,拦住了他的马头。

“朋友,”猎手说,“你怎么把我射下来的雁拾走呢?”“你胡说什么!我没有射到你的什么雁。你在哪里射的,就到哪里去找吧。“用不着我到别处去找--在你手里提着的,就是我射的雁。”

“什么?这是你的雁?你真是闭起眼睛说瞎话!你也没有仔细看一看,这只雁的脖子上,究竟穿着谁的箭?”青年猎手看了看,冷笑一声,说你偷着换去了我的箭,那也不行,这是我射下的雁!”

就这样,两个人各不相让,争吵了半天,不得开交。最后,他们便一同去见国王,请求给予公正的裁判。国王听完了他们各自的申述,也实在没有办法弄清楚这只雁到底是谁射的。“我聪明的孩子!”国王对公主说还是由你来断断这个官司吧!”

“是真金,就不怕烈火燃烧;是英雄,就不怕当面试验。”公主对两个猎手说看,天上的鸿雁,一队一队飞过,你们两个,何不当场比试一番,要是谁能射下天空的飞雁,咱……”

“是的,是的”,国王接着说,“要是谁能射落飞雁,我把女儿许配给他!”

公主高明的主意,立刻得到在场所有人们的一致赞扬。于是,一场精彩的比武开始了。公主离开自己的座位,亲自监视这两个竞赛对手射猎。这时候,正有一队鸿雁“咕噜!咕噜!”从头顶飞过。公主问你们谁先射呢?”

青年猎手答就让他先射吧。”

“不!还是让你先射,我要等到最后,才向尊贵的公主,奉献我的绝技!”

猎手不再推让,抽出弓,搭上箭,仰天看准确,“嗖”地射了一箭’立刻,就有一只鸿雁中箭坠地。

“真是好本事!”国王、公主和所有随从同时发出一片喝彩声。“神箭手”一见对手先取得优胜,心里早就慌了。他真希望这时候,天空不再出现飞雁。可是,接着就另有一队飞雁,“咕噜!咕噜!”飞过来了。公主笑着说现在,就看你的了!”

“神箭手”慢慢地抽出弓箭,迟迟地搭上羽箭,装腔作势,向天空瞄了半天,也没有勇气把箭射出去,公主走到他的身后,催促道:“你快射呀!”神箭手被公主这么突然一撞’手略一松,那只箭便滑脱弓弦,直向天空穿去。恰巧碰在一对并排飞着的雁身上,立刻双双带箭,落下地来。

这意外出现的“奇迹”,使所有的人们都惊呆了。“神箭手”万万没料到他的箭会碰得那么巧。现在,既然两只雁分明已经射中,他的胆子马上壮了起来。“公主啊!”他说您刚才不该撞我那么一下子,我是等雁队排好了,要一箭射下三只来。可惜,因为您这么一撞,我仅仅射下了两彐!”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都被他的鬼话迷惑住了。于是,纷纷议论,都赞扬他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神箭手!”

这时,公主笑着对年轻的猎手说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弓箭手。可是今天遇到了比你手段更高的劲敌,你输了。”

年轻的猎手回答是的,公主!可以说我输了。不过,我的劲敌是这偶然的巧合,却不是这位冒充的神箭手!”说罢,他就扬长而去了。

冒充神箭手的男子啐了一口,说各位都看得明白,他在事实面前还不服,这才是一个真正的骗子呢。”

国王选得了这样一位一箭能射双雁的“神箭手”心里非常满意。便把公主许配了他,择定三日后举行婚礼。

不料,刚刚到第二天,就发生了突然的事变,邻邦的强敌窜入国境,战事爆发了!国王当即召见了新招的驸马,要他上阵退敌。公主连夜亲手绣了一面锦旗,旗上是金光闪耀的七个大字天下第一神箭手”。

第三天,国王、公主及全体臣子,都登上城楼观战。“神箭手”虽然心里吓得发抖,但还是强装好汉,领兵上阵。敌人的军营里恰巧也有一个出名的好箭手。当他看到那面锦旗上绣的大字时,便提议在阵前比赛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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