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星无月,冷夜静静。
桂花林中有人,有灯。
候空儿道:“我以前只是一个小偷,准备靠着“盗神”这个名头偷骗天下,但后来发现现实是残酷的,平头百姓的东西我不屑偷,可偷那些大户人家的嘛,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家追杀,所以我就另外想了一条出路。”
樊不凡感了兴趣,道:“你说说看。”
候空儿道:“我不做贼,我抓贼,要论做贼的手法没人比我更在行,所以有人失了物什,就会花大价钱请我去帮忙调查,这可比做贼有趣多了对吧?”
樊不凡点点头:“的确的确,那这次你的雇主是谁?”
“是藏剑山庄庄主游斐。”候空儿道:“说实话,当游庄主一请我看那案发现场,我就可以断定是司空宝,除了司空宝没有人将这保护得如此周全的鱼肠剑盗走,而且现场还留下了张字条,字条上的字的的确确是司空宝的字迹。”
司空宝毫不在乎地笑了笑:“字条上的字本就是我写的。”
候空儿奇怪地看着他,不禁道:“所以我才佩服你,你竟敢做这样的大事,要知道现在消息已然走漏,整个江湖恐怕已没有人不知道你司空宝竟敢盗走藏剑山庄鱼肠剑,真是胆大妄为之极。”
樊不凡道:“你是怎么追查到这个地方的?”
候空儿叹息道:“司空宝躲在阳朔已不算什么新闻了,游斐在武林中与黑道上遍发帖子与暗花,谁要是敢收留司空宝便是藏剑山庄死敌,谁要是能提供司空宝的线索便赏银五万,若能抓到司空宝更赏银十万。”
樊不凡无奈地笑了笑,对司空宝说:“这次你可出名了哩。”
候空儿道:“先别笑,先听我说完,现在这整个静江阳朔无论是陆路水路,大道小道官道栈道都已布满了藏剑山庄的眼线,而且我还听说少林武当也已遣派了门中的高手下山帮忙,说实话天下虽大,你司空宝还能走去那里呢?”
樊不凡看着司空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踢了他一脚道:“怎么样,是不是吓傻了?”候空儿也忍不住笑起来道:“司空,你要是想出名也不必做这样的傻事吧?”
司空宝摇摇头,淡淡道:“出名要早,趁年轻,趁时机好。”三人都笑了起来。而冷青莲仍然悠闲地躺在那波斯地毡上,仿佛根本不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
樊不凡终于正色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现在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办呢?”候空儿瞟了眼司空宝手中的匣子,狡黠无比地道:“在下倒是有一个主意。”
樊不凡好奇地看着他:“说说看。”
候空儿干咳一声道:“只要你们把鱼肠剑交给我,我交给游斐庄主,藏剑山庄既已得到鱼肠剑,或许就不会为难你们了。”
司空宝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合不拢嘴,仿佛是听见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指着候空儿道:“你这个猴精也太精了,这样的好事轮得上你?”他把手中的剑匣子抛给樊不凡,道:“樊小子为这事忙前忙后的,这件美差还是交给他吧。”
候空儿尴尬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冷青莲突然冷哼,欣赏着自己精美的指甲,轻轻道:“我劝你们呐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天下哪有这么多美事?”
司空宝的眼睛已不敢再看向她,所以她说的话也只能当做没听见。
“你们说得倒是挺热闹啊,本公子能不能加入呢?”外面的黑暗中忽然响起讥诮的话语。然后彭峰凌便带着微笑出现了,领着他的十二刀手。这一次,他手里也是拿着刀的,五虎断门刀。
冷青莲愕然:“没想到我身后竟跟了这么多人,我竟没有发现。”
樊不凡道:“跟着你的只有我一人,他们跟的是我,准确来说跟着我的也只有候空儿,因为一个人如果要走路去一个地点或许会有转角拐弯,但若是使用轻功,那走的便是直线,到目的地最近的一条直线,所以他们只需知道一个大致的方向就可以了,根本不必紧跟。”
冷青莲又在笑了:“看来这个地方愈来愈热闹了。”
彭峰凌冷冷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今晚果然是调虎离山计,司空宝不在白山村,而是在这里与你接头,本少爷早已怀疑你,原以为是司空宝利用了你,没想到他只是一个儿女情长的失败者而已。”
樊不凡徐徐道:“怎么说得好像你是胜利者似的?”
彭峰凌看着樊不凡的时候,眸子里便会有无穷无尽的讥诮之意,而且他想让樊不凡感觉到这种讥诮。他这样做,只是因为他已把樊不凡当做他一生中最大的对手。
但樊不凡怎么配呢?他说:“你樊不凡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只要我拿到鱼肠剑,不但游小莜是我的,连整个藏剑山庄都是我的,游裂如果做了庄主,不过是我的傀儡罢了,现在,你说谁是胜利者?”
樊不凡根本看不见他眼睛里的讥诮,也根本看不清他眼中的深不可测,只叹了口气,淡笑道:“可惜可惜,鱼肠剑现在还在我手中。”
“在你手中我也可以抢过来。”彭峰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别忘了游小莜曾经也在你手中,但现在呢?我只用杉鄂和庄老壮便让你们之间产生了间隙,所以在你手中的也并不一定是你的,小人物终究是小人物,你和你的朋友司空宝一样,都是失败者。”
樊不凡扭头看了看司空宝,笑道:“彭疯子永远不知道有些东西是他永远抢不了的。”
“那你们就证明给我看,让我看看我彭峰凌是怎么输的。”
刀已出鞘,杀机已在,这命运的一战,已无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