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秋月皎洁,花前月下。
樊不凡走在花海中的蜿蜒小径上。此刻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是欢喜还是苦涩?或是依然平静?
花月魂居住的屋子永远在山谷深处,两年前樊不凡是去过的,但没有进她的房间。进她房间的是司空宝,因为那时她选择的是司空宝。
这的确已是个最好的选择,但现在为什么她又要让樊不凡去呢?
花月魂的房很香,除了花香,还带着一种令人身心愉悦乃至心猿意马的异香。花月魂也很美,除了美,还带着一种高贵、成熟、神秘的气质。
她本就是那种男人穷极一生都想得到的女人。
她高贵得就像那九重天上的仙子,成熟得就像男孩年少时幻想过的梦中女神,而且她还那么神秘,她美丽的眼睛里永远带着神秘,谁也不知道这双神秘美丽的眼睛深处埋葬着一颗什么样的心。
是一颗冰冷的心亦或是一颗炙热的心?
“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花月魂在对樊不凡笑,笑靥如春风。她身上轻纱薄如蝉翼,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恰好能欣赏到轻纱里高贵而成熟的胴体。
——缎子般的皮肤,晶莹饱满的乳房,平坦昳丽的小腹,修长结实的大腿。
——雪白的帐幔,雪白温暖的床。璇丽的房间,充满了各种挑逗着人类最原始欲望的香味。
不管樊不凡有多了不起,此时也难免喉头发干,面露苦笑,“夫人知道司空宝那混蛋在哪?我想我得找到他。”
花月魂轻轻吐出口气,躺在雪白的床单上,两只雪白而修长的玉腿已完全展露了出来,梦呓般地道:“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为何要谈别的事呢?”她示意樊不凡坐到她雪白的床上来。
她自信,没有任何男人会拒绝她的床的。
但樊不凡却没有动,仍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她。她便又对樊不凡笑,又笑又恨,眼里有冰霜,“你在怪我当年没有选择你,是么?”
樊不凡轻摇折扇,“夫人不该这样说的。”
花月魂道:“我知道你和司空宝的感情,就算当年我选的是你,你也绝不会要我的,对么?”
樊不凡承认。“所以当初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花月魂叹息:“当年我问司空宝,你们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你知道他怎么说吗?”“怎么说?”
花月魂道:“他说,可以为了别人只剩一条内裤,而为了你,他可以连内裤都不要,呵,这比喻真是太恰当不过了。”
樊不凡相信司空宝的话,真的相信。
花月魂凝注着他,他的眼睛。——目光如水,但比水更清彻透明;目光如海,但比海更宽广无极。仿佛他眼内的世界,要比眼外的世界深邃得多。
“幸好现在只有花月魂和樊不凡,我已不必再做选择了,是么?”花月魂话里充满了期待和渴求。
樊不凡却已渡到了窗边,望着花海上的明月,淡淡道:“两年前,你穿着火焰般的长袍,在月光下起舞,真的动人极了,可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你说,我听。”
樊不凡道:“我在想,这世上美丽的东西真多,我只需远远在一旁欣赏就已足够,不得到就不会失去,不拥有才能拥有更多。”
花月魂苦笑:“所以樊不凡永远是随处漂流的轻风,随风而去的过客?”樊不凡点头。“那个女孩呢?那个和一起来的女孩呢?”花月魂幽幽地问。
樊不凡陷入沉默,花月魂又道:“难道永不停歇的风停下了?为什么会是她呢?”“她只是一个意外。”樊不凡道:“遇见了她我才明白,不管你如何精准地定义自己的人生,也一定会遇上一两个意外的,而她就是那个意外。”
“很好,很好。”花月魂又在对樊不凡笑,又笑又恨,眼里有炽火:“现在我们只谈交易,你想要司空宝的下落,而我要的,是今晚。”
轻纱慢慢褪去,气息变得温热,雪白的床单上,花月魂成熟/高贵/充满诱惑力的胴体已逐渐变得清晰。
任何男人都想吻遍的身体就这样慢慢呈现在樊不凡眼前,触手可及。他的清秀苍白的脸庞已开始发红发烫,原本绝对稳定的一双手也已开始渐渐发抖。
花月魂的鼻息愈来愈浓,发出着美妙地吟呻。——一种可以使男人陷入深渊的美妙吟呻。
樊不凡却失措得像个受惊的孩子,仿佛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男人一生中最值得期待的一刻。
就在这时,花月魂忽然停住了所有动作,嘴里发出冷笑:“我实在没想到,自诩为风流浪子的樊不凡竟还是一个童男子,竟还是一个纯洁的小男孩,真是一个天大的奇闻。”
“你真的知道司空宝的下落?”樊不凡表情严肃。花月魂起身,披上衣纱,很久才道:“他竟敢盗走藏剑山庄的鱼肠剑,这已让他在江湖上失去了立足之地,我劝你最好不要再管他,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樊不凡道:“我只想知道你是否知道他的下落?”
花月魂道:“十天前他来过我这里,无意间说起想去一个一直没有机会去的地方。”
“哪里?”“静江。”
——山清水秀,誉满天下的静江。
(二)
夜凉如水,天地间又变得格外的寂静。
无数朵花在月光下凋零,又有无数朵花在月光下绽放。樊不凡轻轻地从花月魂房间里走出,又慢慢地从花谢花开间走过,依然潇洒如风。
安静的花谷/安静的长屋/安静的长廊。
廊下,游小莜正看着慢慢走近的樊不凡,身上穿着流仙裙,发上梳着流云髻,看上去就像一个安静/美丽,又贪恋着凡尘的仙子在等待着浪迹天涯的过客。
“干嘛打扮成这个样子?”樊不凡嘴角上扬,挑眉问道。“我知道你今夜会回来的啊。”游小莜说。
樊不凡道:“我当然会回来,你又何必打扮成这个样子。”
游小莜双手负在背后,踢着脚尖道:“这些日子跟你东奔西跑,风尘仆仆的,连刷牙都只能用盐,洗澡都没有我喜欢的香膏,好不容易有时间梳妆打扮一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樊不凡便已紧紧抱住了她。
“你怎么了?”游小莜轻轻地问。
樊不凡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知道司空宝的下落了。”“哦。”游小莜把头埋进樊不凡怀中。“哦?你难道不高兴?”
“高兴呀。”游小莜轻声说。“小莜,答应我一件事。”樊不凡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你得答应我不把司空宝的下落告诉任何人,如果真是他偷了你们游家的鱼肠剑,我一定能让他交出来,可如果让你们游家的人先找到他,他就麻烦了。”游小莜点点头。樊不凡开心地笑了。
明月皎洁,花前月下。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仿佛定格了时光。——原来浪漫,竟是如此的寂静无声。
但现在,浪漫已有了温度。游小莜忽然发现樊不凡的鼻息已变得愈来愈浓,他的手也已开始变得不老实。
宽大而温暖的手掌慢慢地从她纤细的腰间抚摸到了她柔软而玲珑的酥峰上。她的身子忽然一颤,被樊不凡抚摸到的地方也开始变得燥热。
这是樊不凡第一次对她做这样的事,她也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地侵犯。——根本无从反抗,她无法反抗樊不凡的温柔和侵犯。
樊不凡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温存和享受,抱起游小莜,走进屋子。屋子里的床柔软似云堆,他们倒在云堆里。
游小莜吐气如丝,无力地说:“不要……先不要……好不好?”樊不凡忽然停住所有动作,眼睛里的火焰终于慢慢退却。“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他拿起被子盖住了她颤抖的身子,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他本不该是这样的人的。
心跳逐渐恢复平常/两颗近在咫尺的心。
看着躺在自己身旁,阖着眼睛仿佛已睡着的樊不凡,游小莜心里忽然又感到说不出的后悔,小声道:“如果你真的想……我可以……”樊不凡睁开眼睛,春风般地对她笑:“我不急,反正你是我的。”
游小莜脸颊又红了,轻语道:“我一定会嫁给你的,等到我们成亲的时候,我一定把自己全部交给你。”樊不凡又笑了,“可不准反悔哦。”
像游小莜这种世家里出生的女孩,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自己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樊不凡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