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月却走上去,从发间取下玉簪,青丝瞬间滑落,凮曦还没来得及反应,净月就毫不犹豫的将簪头对准戚玉堂的心脏刺了过去。凮曦瞪大了眼睛一语未发,就见戚玉堂瞬间就格挡过了净月的攻击立在了床上。
戚玉堂的身上只有一件单衣,他看着净月的眼神带着一抹杀气。凮曦抿了抿唇瓣,抬起手,防备意识尚且不清楚的戚玉堂下次攻击,净月到底武功不算好,总是要护着他。
戚玉堂似乎片刻后便清醒过来,眨了眨眼:“为何要杀我?”
净月将玉簪收起,扬起下巴,口吻凉薄地说道:“并非是要杀你,只是杀气才会让你从梦乡醒来。”
戚玉堂蹙起眉,瞪着净月,片刻后单膝跪地:“微臣见过净月君。”
净月看着戚玉堂披散的青丝垂在地上,伸手扶起他,用威严的语气说道:“陛下既然如此器重你,还望你不要辜负她的期望啊。”
戚玉堂勾起唇:“这是自然,陛下乃是千古名君,微臣自当誓死追随。”
凮曦轻挑黛眉:“行了,奉承话别说了,戏我们照样演。”说着凮曦翻身躺到床上:“昨夜一宿没睡,你们出去演吧,今日不早朝,朕继续睡。”原本是要早朝的,但是如果因此不朝,想必更能做实这个昨晚发生了什么的流言。
见凮曦眼下的乌青,净月眸中闪过一抹心疼,侧过头对戚玉堂吩咐道:“随本宫出去吧。”
戚玉堂随净月出去后,凮曦闭上眼就睡熟了。
也不理外面是如何流言泛滥,凮曦就这么一觉睡到了午夜,半梦半醒中,唤来内侍官,叫上宵夜。
“陛下。”内侍官跪在地上:“净月君带着后宫的公子,还有其他的大人都在外面跪着呢!”
凮曦听了,眉头一簇,的确事情闹得越大,此事才越像真得,可是被闹得这么大真得好吗?尤其是还是知道内情的云净月带头,抬起手:“服侍朕更衣吧,好不容易睡个好觉都不让人安生!”没好气的说着,换上了一身凤袍。
推开门,殿外跪着的人也不算很多,不过看官服似乎正二品以上的都在了,烦闷的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没好气地瞪了眼面前的云净月,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自己,眉宇间透着一丝担忧。
“敢问诸位,这是何意啊?”从那一张张脸上扫过,凮曦觉得内侍官的话不全对,后宫的韩永昌和楚逸楚迹被自己派出去做事,而雪秋霜和雪桑漠是摆明了不想趟这趟浑水,所谓后宫的公子来了这句话明显是夸大了,目光瞟过那个醋坛子水无涯,不由摇摇头,自己明明把他派出去就是担心他在会因为吃醋出什么事,没想到还真是,这么急匆匆回宫就过来了。
“陛下,今日陛下行事未免太过轻率,是我等失职,故来请罪。”净月首先开口道。
凮曦听了,不由好笑,片刻后蹙起眉不情不愿的说道:“此时,是朕大意了,其他人都退下吧,净月,无涯,你们二人进来!”
看着大臣们相视一眼后,纷纷离开。凮曦无奈的摇摇头,看着走到自己身边,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的无涯。
叹了口气,让内侍官把门关上,凮曦坐在榻上,瞪着眼前的两人:“你们二人就不能安分些!还有你!”说着看着面无表情的云净月:“为什么不按朕说的剧本来,偏偏非要弄这么一出!”
净月抬眸,淡然的看着凮曦,侧过头:“臣以为这样做更合情合理。”
凮曦站起身,几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来他的衣襟:“又是这样,你总是这样,做事前从来都不会想到要问问朕自己的想法。”
净月垂下眸:“臣知错了。”
凮曦冷斥一声:“知错?你向来这样,高高在上的看着这一切。朕不管说什么,只要你觉得合理都不会想着告诉朕。”
正准备继续嘲讽,却听扑通一声,旁边的无涯跪在了地上:“臣有罪。”
“有罪?”凮曦勾起唇角,转过头:“无涯啊!无涯!你这么莽撞真难以想象会是那个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水军师了。”
无涯抿起唇:“那陛下整日朝秦暮楚,又让臣情何以堪?”
凮曦苦笑一声,放开了抓住云净月衣襟的手,无力的揉了揉太阳穴,退到了身后的榻上,食指指着云净月:“你去给这个人解释吧,什么时候解释完,他明白了,再继续跪着,跪到明日早朝。”她不是不明白,净月是为了把事情闹大,可是凮曦虽然之前已经准备放弃自己的名声,可是好歹她是个君王,总是稍微要顾忌一下颜面的。现在云净月带着这么多朝臣到自己寝殿面前一闹,而自己的确没有把戚玉堂留在身边,这要是传出去就不知是女皇好色了,还是个夫管严,自己想要的男人的留不住,这种印象传出去,让她的面子放哪儿啊!
那边云净月简单的给无涯说明了前因后果和凮曦的计划后,无涯明白他这次绝对是被云净月给利用了。平时这种事,他是绝对不愿意出面的,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本来就应该他云净月做的,现如今他也被牵涉了进来,瞧凮曦那一脸的气,估摸着好半天都好不了了。云净月这个人可真是精明透顶了,无涯这下脸色更不好了,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坐在榻上,正抿茶凝神的凮曦。
凮曦放下茶盏,平静了一下心中的气愤,才开口道:“朕罚你们,可知道愿原因?”
“知道,陛下不想被传出受制于后宫这样的名声。”云净月平静的说着。
听了这话的无涯却是更气了,他原本也不擅长这个官场里的弯弯绕绕,现如今,云净月这么做是摆明了拉着自己往火坑里跳啊。
凮曦轻笑着,有抹自嘲浮现在脸上:“看来,净月可真不愧是净月。难怪当初能以外姓后廷之人夺了我凮家的江山。”
云净月听了,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每每都害怕凮曦提起这件事,因为这是他背叛了凮曦的事情,他一辈子都不想记得的事情。
“这净月君的头脑,谋略哪一项都是一等一的,连朕都比不上。”说着她起身扶起净月,挑着眉,勾着唇,表情却透出实打实的危险,羽睫微垂遮住她透露出情绪的眼眸。
“陛下谬赞了。”云净月的背上第一次觉得冒出了冷汗,不知不觉间,凮曦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帝王了,连生气也可以用这样危险的笑容来表示她的不满。
凮曦摇摇头,不冷不热的说:“怎么会是朕的谬赞呢?朕说得可都是实话。”
云净月不自然的双手握紧:“陛下……”声音中有一丁点的颤音。
凮曦听到了一怔,回过神,看到脸色有些苍白的两人,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用了气势威压他们。忙收起气势,垂眸不语。
刚刚的威压也算是惩戒了,想到刚刚两人的模样,凮曦有觉得有几分后悔。她凝神片刻,才抬起手:“你们下去吧,下不为例。”
“陛下,今日您太过劳累了,不如留臣过来服饰您,况且今夜是十五。”净月这么说着,上前了两步。
凮曦听到是十五,便看向无涯:“那无涯,既然事情清楚了,你就退下吧,朕吩咐你的事想必也做完了,回去好好休息。”
无涯依言出了门,却在门和上后,恨恨的瞪着门扉,他这回算是着了那个云净月那只狐狸的道儿,别看他整日一副高高在上似乎是事事不闻的模样,实际却是阴谋算计、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可多了呢!
这天上朝,凮曦拿着手里的密报,脸色却有些难看了,虽然一早预料到,让戚玉堂回去接管戚家后,只要略一挑拨,两家必携手商议谋反之事,却未想居然会这么快,还记得当初的那个庞秀绝对是个用兵的人才。万幸的是,他们中没有比得过自己的将帅,只是此刻自己怀有身孕不宜出征,下一个考虑的就是楚逸了,楚逸这几日汇报军队将不日抵达。
见凮曦脸色不怎么好,无邪也大概明白是什么事,他走上前对凮曦低声说道:“陛下,这次谋反之事,两家并不是都赞同都,庞家以庞秀为主,戚家还是因为戚玉堂的带动,但戚家内部不和,的确是有谋反之心,但唯恐上去是戚玉堂占了便宜,所以要想击破怕是也容易。”
凮曦侧过头,见无邪一脸的认真,不由有些安慰:“无邪,真是多亏你了。”
无邪却看着凮曦的肚子:“那是自然,如果不是陛下现如今有了臣的孩子,这些事你还不是手到擒来!”说着有靠上前,撒娇道:“让我贴近些跟他说几句话吧!”
凮曦抿了抿唇,无奈的说:“你说吧。”
无邪跪在地上,耳朵贴着凮曦的肚子,片刻后,仔细盯了好半天:“陛下,你似乎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