凮曦眯起凤眼,伸出手,拉起无涯,而后勾起唇角:“若是无涯不跟了朕,倒是用不着如此操劳。”
无涯却扬起唇角,深情地回望着凮曦:“臣这是心甘情愿,为君主效力也是我毕生所愿,何况君主还是我所爱之人。”
很快,凮曦期待已久的武科开始了,坐在高台之上看着下面的擂台,凮曦舔了舔唇瓣,眸光一闪而过一抹跃跃欲试的光,实在是太让她手痒了。下面的不乏武功高强的。但是自从那个戚玉堂出现后,却很明显的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这第一自然是他那削铁如泥的剑,一招过去,对方的兵器已折,哪里还来得及有其他动作。
不一会儿下面有人识货的便大嚷着不公平,凮曦却勾起唇,运起内力扬声笑道:“朕也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宝剑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用的了的,既然此人用的起宝剑,那也是他的能力,你们又有什么借口来言不公呢?”谁不知道,在武林中,输给对方,武器便也是对方的了,现如今戚玉堂的剑好好的在他手里,那么旁人又有什么理由说他配不上他的剑呢?
“陛下,似乎格外中意此人?”净愁就坐在凮曦身侧,前几日解决了族中的事情后,便让凮蔓自立府邸娶了他中意那人,现如今她倒是成了孤家寡人。只是和以前不同,似乎因为对凮曦情感的纠葛得到了解脱,眉目间带着果断和自信。
凮曦听了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而后面带笑意:“怎么?朕表现的如此明显吗?”
“臣可不是瞎子!”净愁调侃道。
凮曦望向场中游刃有余的戚玉堂,越发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人。
当结局一定,唯一站在场中的戚玉堂抬头望着自己的眼却没有一丝惊讶,仿佛一早就洞穿了自己的身份。
凮曦勾起唇角,将一早写好的圣旨丢给净愁宣读。
看戚玉堂走上去,凮曦挑起眉:“又见面了啊,戚公子。”
戚玉堂跪地双手接过圣旨,而后抬起头直视着凮曦:“臣也觉得一定会再见的,陛下果然和臣想象中的如出一辙。”
凮曦听了也是欢欣,扬着唇角,眉眼间皆是笑意:“那你这么聪明,想来也能猜出朕这么期待你的原因咯!”
戚玉堂颔首:“从陛下看到臣的剑时露出的神情,臣就稍稍有所察觉,直到后面猜出您的身份后,臣就确定了,此次武科,臣必定会高中。”
凮曦轻笑一声:“好你个戚玉堂,倒是挺自信的啊,你就不怕希望落空。”
戚玉堂却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臣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臣选择相信您。”
凮曦双手环胸:“那,此番朕让你入了后宫,你意下如何呢?”这句话带着三分试探,三分玩味和三分真意。
却见戚玉堂拱手道:“这请恕臣不能应允,臣已心有所属,还请必须另选他人吧。”
凮曦却拍了一把戚玉堂的肩膀,欣喜的说道:“就是你了,朕就是想找一个像你这般重情重义之人。”
两人没说几句,便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欣赏的目光。
凮曦这样的君主,一心为民,是值得臣子追随的。戚玉堂觉得在这样的君王手下,他定能一展宏图。
两人说着说着,凮曦便拉着他去自己的寝殿摆宴款待他。
酒席之上,凮曦和戚玉堂碰了一下杯:“你既然明知道朕是想要毁掉你的家族,又为何还选择背叛呢?”
戚玉堂垂下眸,表情一瞬间暗淡了:“臣有一个妹妹,自小体弱多病,可是家族却不能容下她,也不为她请人医治,活生生被病死了。”
凮曦是最受母皇宠爱的女儿,因此还不能体会这样被家族抛弃的感觉,尽管她被打压,可是至少每次看到母皇时,那慈爱的目光总归不是假的。却没想到这些世家竟比皇家还要残酷。
“原本戚家的女儿就不受重视,况且是体弱多病的庶女,女儿是无法锻造最好的兵器,可是她们仍旧是戚家的血肉啊,他们怎么能!怎么能那样的狠心!”戚玉堂说着说着都有些哽咽了,眸中有着水光,却强忍着不流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句话想必是真得。
看着戚玉堂的模样,凮曦实在有些不忍,她叹了口气,伸出手轻柔的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的伤心。
“陛下,这些所谓的世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啊!里面埋藏着多少桩血案,数都数不清楚。”戚玉堂说得是义愤填膺,双手紧握,额头青筋微凸,双眸瞪得顶大。
凮曦听了垂下眼睑,如果这是那个戚玉堂憎恨世家的原因的话,那么皇家不是也是如此吗?比起世家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的亲姐姐也一直隐居幕后,谋划着自己的皇位。
似乎注意到凮曦的异样,戚玉堂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凮曦并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忽然笑道:“臣倒是忘了,皇家也是一样,还请陛下勿要见怪。”
戚玉堂的话,让凮曦看了他好久,当真是不同人情世故的大少爷啊,这戚家的嫡长孙可真是什么话都说,不过直来直去的性格倒是让凮曦觉得很爽快。她抬眼看着他英气十足的脸,倒还有着几分孩子气:“戚玉堂,那你说说,有什么好主意能够更快更有效的拿下庞戚两家,据朕所知,现在两家已经联系在一起,也容不得朕不仔细考虑了。”
戚玉堂却拱手道:“为了陛下的江山稳固,臣愿意做那为人不耻的叛徒。”
凮曦柳眉微挑,自己还没开口,他倒是有先见之明先开了口,只是这决心还是要试试:“哪怕背上骂名?”
“万死不辞!”掷地有声的话语倒是让凮曦有了信心,原本自己还准备慢慢盘算,自从路上遇到了这个戚玉堂,她才变了主意,这戚玉堂会成为此次削庞最锋利的一把剑,直插敌人心脏。
凮曦留下了戚玉堂,并让他留宿在了寝殿。
坐在软榻上,翻着一些奏折,看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戚玉堂,她摇了摇头:“你睡不着吗?”
“陛下,臣……”戚玉堂翻身坐起有些焦躁的看着凮曦。
凮曦摇着头叹了口气:“你啊,现在朕倒是开始怀疑你能不能胜任朕交代给你的任务了。”
“陛下让臣上刀山下火海,臣都没有二话,只是这假侍寝……”戚玉堂脸上全是难色,他复杂的看着凮曦。
只见她微笑着:“这样才像是真得,明日一早,净月来捉!奸,顺便会撤了你的封赏,以迷惑君主为由将你赶出京城。这样你就有恨朕和净月的原因,你插手族内的事才会顺理成章。”
戚玉堂却垂下头:“臣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以臣的品相,实在是比不过陛下身边人,这怎么都不像啊!”
凮曦却挑起眉:“他们是朕的敌人,哪里会真正愿意了解朕,将朕想得越坏,他们的心里会越舒服。”
戚玉堂重新躺了回去:“总觉得陛下现在倒是像臣的姐姐。”
凮曦听着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思念,这个少年果然是个很念情的人,眸光也是一软:“那便把朕当你的姐姐吧,反正说到底朕也只有一个任性的弟弟而已。”
“前些天京城内关于蔓公子的流言倒是不少。”戚玉堂说着打了个呵欠。
凮曦眸光一闪,也是自己的弟弟改嫁为娶,虽然已经刻意掩人耳目了,但到底是间大事,想必市井流言还是拦不住的。
听到那边戚玉堂的呼吸声变得平稳,想来已然睡熟了,凮曦翘起唇角,这还真是个孩子,明明刚刚还那般坐立不安,现如今又睡得这么快。
清晨,凮曦合上奏折,脱下外面的凤袍,只着单衣翻上了床。
不到一刻钟,净月的声音就在外面想响起:“给本宫把门打开。”
外面是众人吵闹的声音,片刻后,凮曦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掀开了床幔:“何人喧哗!”
“陛下!”惊惶的声音,看到衣着不整的凮曦,已经搭在凮曦腰间那条属于男人的手臂,让下面哗啦啦跪倒了一片,虽然皇帝想要什么人都可以,可是未册封之前,按规矩是不得宠幸的,现如今又是曝光与众目睽睽之下,这帝王的脸可真是丢尽了。
“退下!”凮曦装作反应过来的样子,涨红了脸,怒吼了一声。
除了净月君以外,所有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净月站起身,抚了抚衣裳上不存在的这种,然后才直起身体,瞟着还在熟睡的戚玉堂,有些讽刺地说道:“他当真是江湖之人吗?如此喧闹还未醒也是个人才。”
凮曦回过头,看着睡得正香的戚玉堂也很是无奈,猛的拍了他一下,还是不见他醒,不由有些担心,蹙起了眉:“净月,你快来看看他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睡到这种程度还没醒,她可真担心他出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