凮曦抿唇一笑,没有开口,自己钟情这件事,想必街头巷尾流传已久,不是关于水无涯,而是关于云净月的。虽然起初大家并没有这么说,可是后来自己一个将军连续被一个人算计,那就被传开了。
流苏看着凮曦,缓缓的靠近她:“爱卿会帮朕,朕也就安心了。那么,眼下三皇弟可是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位置呢!”
凮曦垂眸:“陛下,您是名正言顺继位的,三皇子总是再想要这个位置,师出无名,也终究没有办法啊!”
流苏轻蔑的瞟了眼凮曦:“你认为对于这个位置来讲,名声重要吗?”
凮曦微微躬身,恭顺的说道:“陛下自然不在意这些浮名,可是想必三皇子是极在意的,听听他在外的名声便可见一二了。”
流苏羽睫微微颤动了两下,一拂袖:“你退下吧,朕也累了。”
“是。”领命退身,凮曦长长的舒了口气,不过到底这个流苏比过去的吴王显然是好对付一些,不过就是猜忌心重了些,毕竟是从小为了这个位置就失去母妃一路奋斗过来的人。
回了自己的府邸,就看见院内收拾的干干净净,但明显冷清了许多,虽然是自己离府了几个月,看样子,人员被削减了啊,不过想想自己的那点儿俸禄,凮曦也就不自然的摇了摇头,走入了自己的院子,居然看见寻凡自己在清扫着自己院里里的石板路:“寻凡?”
寻凡回过头,看到凮曦,慌忙放下扫帚,过来行李:“没想到将军这么快就回来了,寻凡未能及时迎接,请将军责罚。”
凮曦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不过,本将军看了看似乎没什么人了。”
寻凡一脸复杂的说:“这……因为月银不够,所以寻凡就遣散了一些仆人和婢女。”
“那些东西没关系,那么现在府上还剩什么人?”凮曦双手环胸,原本这个府邸自己也就不怎么住,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如说遣散这些人也在凮曦意料之中。
寻凡抬起头,的确不见凮曦有发怒的趋势,才回答:“只剩一个厨娘,一个丫头,以及那几位公子和寻凡了。”
凮曦挑眉:“那些公子身边都没有伺候的人了?”
寻凡点点头:“嗯,因为实在付不起月银,况且公子他们也不是十分富裕。”
凮曦无奈的叹了口气,瞟向寻凡:“府上都穷到这份上了,那些人怎么也不走啊。”
寻凡唇角露出一抹笑容:“那些公子是先皇赐给您的,又怎敢轻易离开,况且在府上好歹有口饭吃,在吴国里,他们这些人也就只能在那些地方被男人欺负。”
凮曦一愣,哦对,吴国的女人是没有去那些地方的权利的啊。凮曦忽然觉得把这些人只是单单放在府上实在太赔本了,她转身往那些人的院子走去。
寻凡见她走得方向,也就没有追着,而是留下继续扫着石板路。
进了院子就看着几个穿着花花绿绿的体态轻盈的男子,坐在院子里,晒着冬日的阳光下着棋。凮曦悄然走近,看着两个人似乎都是百无聊赖的样子,也不怎么全神贯注,就开口问:“有人介意跟本将军聊聊天吗?”
听到这个声音,连周边一个坐在椅子上,单纯晒太阳的男子都站起身朝这边看过来。凮曦眯起眼坐在一个木凳上看着几人给自己行礼,然后接过一人给自己递来的茶水,带着和煦的微笑:“好了好了,入了我府上,咱们也没那么多规矩,今日来也是想问问你们的出身什么的,加深一下各自的了解。”
几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人上前颔首道:“回将军的话,我们五人,分别出自三个伶人馆,不过,之前一直都是被伶人馆调!教,直到被先皇陛下赐给将军前都是如此,还未接客。”
凮曦揉了揉眉心,这些人说话太柔,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什么啊,都是,审美没问题吧,忍着不适凮曦又问:“那么,关于朝中去你们那些伶人馆的常客可有谁?”
挑了挑眉,见几人都有些犹豫,凮曦安抚道:“放心,这种事情我也不会外传,说到底也只是一些私人的事情,我也没必要抖出来。”说着又勾起唇,亲切地笑着:“你们也知道,女人嘛,就喜欢听些八卦什么的。”一副好奇又兴趣十足。
见凮曦感兴趣,出于讨好的目的,几个男人也八卦的凑上前:“不瞒将军说,其实啊……”
凮曦暗自记下他们说得这些人后,又看着这些人,或许是聊开了,其中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少年兴奋地说:“其实啊,我之前见过三皇子来过我们馆呢!”
凮曦垂下眸,也没有细问,毕竟这五人并不是都是单纯的进府,其中又有谁得眼线也说不准。
却听见少年又讲道:“其实这三皇子并非什么常客,只是毕竟中意我们馆的头牌而已,就是鼎鼎有名的花满楼,花公子。”
花满楼,凮曦似乎听过一些关于他的流言,凮曦垂眸,伸手托住少年的下巴,看着他满脸红晕的样子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哪个伶人馆的?”
“锦……秋……”结结巴巴的说着,憋着笑脸费力的露出一抹媚笑,凮曦压住心里的不愉,回了一个笑:“很好,你们总是在我府上白吃白喝可不成,不是都识字吗?”
少年们一愣:“是。”
凮曦侧过头:“从明日起,我府上开私塾,你们几个就做老师,反正该学的琴棋书画你们也都学了,有人愿意来就教,不收费,开放教学,不论出身,即使是街头流浪的孩子也要一视同仁,明白吧。”虽然这些人别得做不了,好歹是当初冲着他们的长相想过要教成头牌的几个人,该学的他们也都一样不拉的学了,教教基础总是没问题的,这样也省的他们这样闷着越来越像深闺怨妇。
凮曦另一边,稍稍用妆粉之类的,修整了下自己的容貌一些,换了男装,准备今晚去会会那个花满楼。
到了锦秋楼,凮曦的装扮却一眼被阅人无数的老爹看了出来,他掩唇笑了几声凑近凮曦:“哟,这是为姑娘吧。”
凮曦柳眉一簇,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被认出,只能瞪了老爹一眼,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微怒道:“你该知道吧。”
接下银子,老爹眯眼一笑:“哦,这当然知道了,随我来吧,公子。”
凮曦被老爹带到了一个包厢里,凮曦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也就不说废话了,我相见花满楼。”
老爹尴尬的说道:“公子,不是老爹不让您见,只是满楼现在不再馆里,所以……”
凮曦见此人倒不像是作假,毕竟若是有其他客人大可以直说,这本来就是这种地方嘛。凮曦又问:“那我何时能见到他?”
老爹一愣,看来凮曦倒不是来找乐子的,他掩去一丝轻微的表情变化,却让凮曦心里一沉,看来自己这么贸贸然过来有些太直接了,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调笑:“老爹,我这人一向喜欢最好的,是因为花满楼的名气是这伶人中名气最大的,我才过来的,你不会让我失望吧?”说着凮曦又放在桌上了一锭银子。
老爹拿到手里,点头应道:“这是自然,不如再过两日就是十五,到时公子再来如何?”
凮曦站起身:“那今日我就不在此久留了。”说着就起身往外走,这里的味道实在不好受,屋子里熏得熏香都带着轻微的催情效果,凮曦眉头微蹙,和对面的人正好撞了一下,凮曦颔首道歉:“抱歉。”抬头瞟了对方一样,两人皆是一愣,那人露出笑容:“好久不见啊,将军。”
凮曦也没想到,自己今日难得的伪装了一下,只是见过自己一面的韩永昌居然还是能认出自己:“好久不见,韩老板。”凮曦也露出礼貌的笑容。
韩永昌侧过头,看着跟在凮曦身后的老爹:“梅屋好了。”
老爹似乎也有些惊讶,收起脸上的讶色转身打开一个包厢的门躬身等两人进屋。
凮曦坐在那里,看着老爹将屋内的香炉撤去后,才转过头看向韩永昌:“难不成这锦秋也是韩老板的?”
韩永昌凑近凮曦:“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我是从这里起家的,你知道在这种等级森严的地方,想要白手起家实在不容易。”说着他耸耸肩,然后托着下巴,瞧着凮曦的表情。
凮曦垂眸:“韩老板倒不像是伶人馆出身的人啊。”
韩永昌挑起眉,露出一抹不羁的笑容:“这倒是实话,你要说我像是这种地方出来的,我都想一头撞死。告诉你也无妨,我进来的时候没有卖身,是自愿的也就没有让他们那什么而是直接开始陪客。”
凮曦大致明白了,韩永昌当时是为了赚本钱进来的,赚够了就开始做生意了,真是颇有自信的家伙呢,这么想着凮曦倒不那么讨厌这人的性格的,因为他有足够的资本让自己高看他:“韩老板,看样子,我没有选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