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确定的点了下头,然后严肃的说道:“别看它跟芋头长得相像,其实完全是不一样的东西,这种东西含有毒性,但并不太强,刚食用时并不会有问题。而且它比其他作物更易生长,需水量极少,且相当可口。”
凮曦了然的瞳孔骤缩:“然后因为大旱,作物颗粒无收,这种东西便被传播开来了?”
无邪颔首:“就是这样,于是长久累加后,这种毒素被累积后,发病了。可是大家并没有意识到是这个原因,渐渐演变成了瘟疫,究其根源是这种毒物所致。”
“可是之前并没有这种东西出现,究竟是……”凮曦拿起那块东西微微拧眉。
“大概是因为大旱引起的它的生长,之前的确也未发现这种毒物,是一种种测试后才发现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富人并没有染上瘟疫的原因,因为他们并不食用这种东西。况且,当初即使知道这是毒物,还是有些人会食用的,毕竟他们已经没有其他用于食用的东西了。”无邪的声音是难得的深沉,毕竟是害死了这么多条人命的东西啊。
凮曦摇了摇头:“那么,经过这一段的时间,瘟疫区可有好转?”
无邪颔首:“正是,各个村镇已有大部分的脱离了这种状态,相信再过些时日,就会全部痊愈,不过已经逝去的那些就……”
凮曦拍了拍无邪的肩膀:“我知道了,看了把这件事交给你,是个正确的决定啊!”然后又思索了片刻:“不过,苗疆果然是神秘的一族啊,你都查出了瘟疫的原因,却查不出苗疆的消息,实在是有些棘手,不过既然这样也就算了,开春之后,你开始着手统计越国的人数吧,那时可以让他们开始种粮了,万幸的是我们越国是一年三熟,很快粮食供给就能跟上了。今年吴国这么大的雪,越国想必已经不大旱了吧。”
“每错,徒儿赶来之前,境内正在下小雨,这么多年的干旱,已经被这十几日的小雨缓解了许多,这样明年就可以期待了。”
凮曦拧了拧眉,她是不清楚越国具体的旱情,只是其中的确有一年是大旱,之后虽然陆陆续续有些些许的降雨,但始终不能缓解已经干涸的徒弟,打得井水也只能勉强供给人们食用,想要用来浇灌更是不可能。
看了看身后的山洞,凮曦转过身:“好了事情交待完了,你也快些回去吧,如果有事,我会另行通知你,如果缺少银两的话,你来找我,或者净愁都可以。”
“是。”说着无邪已消失在凮曦面前。
凮曦回到山洞里,见其他人都躺在铺好的草堆上,凮曦也就躺在了另一边,打了个哈欠,想着今日的事忽然觉得,事情总是比想象中的要顺利一些,至少中毒比瘟疫要好一些,现在看了,越国的情况真是越来越好了。
过了一个月总算是顺利到达了淮良城,进城的那一刻,就发现全城缟素,门外悬挂着白色的灯笼,以及白联,这种情况只代表了一种可能——吴王驾崩。
熟悉的场景让凮曦忆起了一年前也是这样,自己赶回华梧,却发现母皇已驾崩,新皇已登基。
这次的新皇不知道是谁呢?凮曦抿了抿唇,在皇宫前下了马,跟着引路的宫人到了大殿。
里面正上方端坐着的是太子,果然这样名正言顺啊,凮曦了然的垂眸行跪拜礼,而后被太子留下了。
待其他人散去后,太子露出一个寡淡的笑脸:“不知凮曦介不介意随我去御花园走走?”
凮曦右手托着头盔,左手托着太子的手臂,垂眸后:“陛下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路上红梅在雪景里映衬的格外好看,凮曦的声音不悲不喜,只是探寻着太子的意思,现在自己直接成为了他的臣,忽然易主虽然有些不适应,可是毕竟这几国的皇帝各个都这么早逝,三国的皇帝都是差不多年龄起的家,这几代下来,年龄还是差不多,不过到底还是吴王长寿一些,太子现在已经是三十有余,不过因为外表总是病弱着,比实际年龄显得要小许多。
流苏侧眸打量着凮曦,一身戎装的女人还是头次见,意外的很适合她,英气十足的样子倒是听让自己羡慕的,收敛起心神,出声道:“边关还适应吗?”
“这是自然,微臣之前原本就是属于边关的。”多余的一些话凮曦也不讲,反正作为皇帝的他也应该清楚。
流苏笑着夸赞道:“凮曦真的是了不起的女人,这么短的时间就收服了边关的将士们,还是少有的厉害,之前朕倒是轻看你了。”
凮曦垂眸:“陛下说哪里的话,微臣还差得远呢!毕竟只是让他们接受自己这个统帅,战功还未立下呢!”
流苏顿住了脚步,转而裹住了凮曦的手,凮曦的长相满满的全是厚厚的茧,而自己的手相比之下显得相当无力和瘦弱,一时间流苏有些踌躇,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父皇让女人的地位变得越来越低了,正是女人的地位变低,才会让自己这样病弱的人显得强,比那些靠着依附他人而活的女人要强。流苏的唇角浮上一抹自嘲的笑容,不想死,所以才要这样不断的战斗下去,这是他唯一的信念:“凮曦会帮我的吧?”
带着一丝恳求的话语,让凮曦有些诧异,她微微抬起眼帘,映入眼中的是流苏有些苍白的面孔,他的瞳孔漆黑的透不出一丝光泽,总觉得他的欲!望被隐藏在其中,他的欲望看起来不像是称霸天下这种,他似乎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可是毫无疑问的是他有着非常强大的欲!望,也正是这种欲望,趋使着他的行动。
“陛下的吩咐,臣自当万死不辞。”刻板而俗套的回复让流苏攥住凮曦的手一紧,他紧紧地盯着凮曦的双眼:“真的会吗?”
“诶?”凮曦微诧。
“真的会万死不辞吗?”看着凮曦的双眼此时露出摄人的光芒,让凮曦的身体紧绷起来,不由自主的有些戒备,她咬了咬牙,硬生生说道:“诶!万死不辞!”
听了凮曦的话,流苏舒了口气,放下了凮曦的手,露出往常那种带着三分病气的笑容:“有了,凮曦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流苏看着园中的梅花,忽然瞳孔一缩,然后上前毫不犹豫的拧折着梅花的枝干,看着流苏疯狂的举动,凮曦越发不解了,一直以来,凮曦只在这个太子身上看到了一点,就是他戒备心非常重。所以凮曦一直有点看不透他,因为他把自己藏得很深,深到让人有些看不到他的身影。
流苏冷笑一声,让凮曦猛地回过神,看到流苏已是满手的鲜血,摇了摇头,凮曦对这样的伤口本是不在意的,看着他是皇帝的份上,走上前从怀中取出药粉小心的洒在伤口上,然后用手帕给他包裹好。
流苏露出一抹冷笑:“你知道吗?那个人说,你是他给我留下的唯一一枚棋子,他能为我做得只有这些,守不守得住这个位置就看我自己了。可是他既然觉得我可能守不住,当初为何又要执意赐死我的母妃!”
那个人?大概是指吴王,现在该说是先王了。凮曦也是无奈了,没想到把自己招过来,这个先王居然还有这么特别的打算,早就听说先王当年在颁布立太子的声明前,赐死了太子的亲母,看样子果真如此。
凮曦舒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一抹笑容:“这可真是微臣的荣幸啊,陛下。”她虽然想知道这个太子内心的弱点,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此刻打断他的话,他不会对自己起疑,毕竟这可是个猜忌心颇重的人呢!
流苏愣了片刻,勾起唇角:“看样子,将军也是格外的聪慧呢!”
凮曦摇摇头,谦虚道:“这可不敢当,只是陛下的话,还是找个陛下更开心的时候听,我想更合适。”
流苏侧头,刺探的问道:“怎么?爱卿还愿继续听下去?”
凮曦颔首躬身:“只要陛下想讲给臣听,无论何时,臣都会洗耳恭听。”
流苏站直了身体看着四周已经被自己摧残了一片的梅花:“听说父皇之前赐给你了几个男宠?”
“是。”
“感觉可好?”流苏的唇角露出一抹调笑。
凮曦摇摇头:“这可真是让臣困扰啊,这些人都不知道让臣放哪儿好,实话说,臣也是有恋慕的男子的,那人想必陛下也是知道的,其他越国的女人我不知道,可是我个人还是希望为了感情伴在床侧。”这番话已是相当大胆了,可是凮曦实在不想流苏也往自己府上塞人,毕竟再来自己可真得养不起啊。
流苏了然的回应:“想必你说得是水无涯水军师吧,他和你的事情之前也略有耳闻,没想到将军也真如传说的一般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