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浮动凮曦的裙摆,远处的景色如同异世界一般。
转过身,凮曦意外的看到了一处奇怪的楼宇,之所以说奇怪,因为这座楼台红墙绿瓦,跟破落的寨子相比显得太过精致,是庙宇吗?凮曦这么想着,观察了一下四周,绕到了旁边的小路上,她越接近那座楼宇却越是心慌,那里没有院子,没有围墙,只是单单的一座楼台建在那个半山腰上。排除了是庙宇的可能,凮曦缓缓的走近,朱红的柱子颜色亮丽,很显然是常有人打扫的地方。
推开门,入眼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正中间摆着一个金身凤凰,这是火凤的图腾,随着火凤帝国的覆灭,已然是消失了的。可是现在又为何出现在这里?且被人好生供奉着,凮曦此时不得不怀疑云净月和前朝的火凤帝国有所瓜葛,可是再怎么说已是两百多年,前朝往事通常已烟消云散,可是为何会有这个凤凰在。
凮曦也疑惑了,云净月的身世完全没有令人争议和猜想的地方,云家的嫡长子的身世再没有那么清楚明白了,那么这个楼与云净月无关吗?也不对,这里离山寨那么近,稍微观察一下,就能看到此处,且常有人打扫,那么打扫的人难道不是住在寨子里吗?
凮曦抬头再看了一眼这个凤凰,雕的是惟妙惟肖,尤其是那双用猫眼石镶嵌的眼眸,似乎有着灵动的光芒,这绝非凡品,甚至可能是前朝遗物。可是前朝最终破败的时候,女皇甚至已经到了衣不蔽体的窘迫程度,但凡有些金银都被熔铸成金块折卖给了商人,没有直接拿原物当掉也算是给皇室留下最后一丝颜面吧。
那么,这个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东西是如何幸免遇难的呢?
一团一团的疑问笼罩在凮曦的头顶,这个凤凰在此时出现难道又有其他寓意吗?想到这里,凮曦忽然心中一紧,从古至今,这前朝代表国之根本的东西例如玉玺之类的通常是落到谁手上谁就要接管前朝势力的可能。现在三国一直鼎立的最大原因也是当初火凤帝国亡国的时候,那个女皇根本没能留下任何能代表最高统治者地位的象征物,三国中无论哪个都没有拿到信物,便一直僵持着。这象征物无论落到谁的手中,都代表了天命所在,难道现在这个金凤凰出现在自己面前会是这样的用意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事情就要重新考虑了,这件事暂时不能让人知道,此时越国的势力太弱,让联军来,只有覆灭一个结果。当前,只能是能骗一刻,骗一刻,能蒙一时,蒙一时,换取获取生机的时间。
不对,这个东西现在不能在自己手里,可是又担心脱出自己手后,这天命就真的要旁落了。那么,即使是对天命的大不敬,自己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想到这里,凮曦深吸一口气。这件事,自己并没有可信之人来办,这里的这些将士其实都不算自己的亲信,自己真正的亲信都在无邪带的那三万兵里,现在那些人都在陇城。
况且,自己现在需要的是一个造假高手,对于对越国不甚熟悉的自己来说,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所以,只能求助于他。而且仔细想想,或许这个东西也是跟他有关系的,而且他不知道也不大可能。当下松了口气,决定去找云净月问个清楚。
心中起意,便运起轻功,朝着寨中间飞奔。
看到云净月,一把拉住他去了自己房间。
再回过神的时候,云净月静静的给凮曦和他自己倒了杯茶,然后优雅的坐在桌边,宁静而闲适地问道:“将军,可是有急事?”
凮曦平复下略微紊乱的气息,然后指着门外:“那边没有牌匾的楼你可去过?”
净月似乎一瞬间就知道凮曦指得是何处,他颔首低眉:“挺将军这话,看样子是已去过了。”
凮曦也不瞒,坦然正色:“没错,那里面的东西你可知道。”
净月抬手又为自己倒上一杯茶:“那楼是我命人建的,东西也是我亲手放进去的,为那楼宇打扫的是我身边的书童——青竹。”
凮曦一怔,她是想过这些东西和云净月有关系,却未想过和他关系这么大:“那东西……”犹豫了一下慎重的问道:“可是真的?”
净月不咸不淡的反问:“若是假的,那么打扫的人岂会是我的书童?”
凮曦明白了,净月的书童有数人,而重点在于他刚才的那个青竹,那个人是母皇送给云净月的,是女皇暗卫出身。旁人不知此事,可是净月却曾告诉过自己这件事,当时还想是女皇怀疑云家的忠心,所以命人监视。直到云净月被封了净月君才明白,这哪里是监视,分明是莫大的宠爱,除了太子以外,其他哪个子女都不曾有过云净月的这种待遇,将女皇暗卫给他一个,太子身边也不过只有一个而已。
既然是暗卫出身,那么武功是相当出色的,记得当初云净月对武功只是略懂,这几年却没想,武功已经好了不知几层。让武功高强的青竹来守,自然是因为那东西是真的吧。
“那青竹怎么把我放进去了?”且不说是真是假,单是这东西现在出现,被人知道就是件祸事。
净月抿了一口茶,嗅着淡淡的茶香:“是我让他放你进去,除了你以外任何擅闯者,无论身份,格杀勿论。”
“除了我?那你呢?”凮曦并不是担心云净月,而是怀疑他的野心和不臣之心,她虽然和他合作,却依旧要时常提防着他,毕竟有那么深的前车之鉴。
“除非你的命令,我再不会踏进那里。”净月的话非常平淡,却给凮曦掷地有声的感觉,净月身上有一种特别强大的气势,即使只是温文尔雅的坐在那里,凮曦却总有一种压不过他的感觉。明明自己多年疆场征战,煞气甚重,才应该是那气场强大的一方。
凮曦眯起眼,贝齿咬着下唇,冷冷地问道:“你这是何意?”
净月抬眸看向凮曦,见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眉头微微一簇,叹了口气:“那是将军的东西,自然是给将军,勿要多想。”
凮曦狐疑的看着他:“那那东西是你从何处得来的?”
净月垂眸:“那是云家历代的嫡长子保管的东西。”
那种东西,云家?是了,云家的嫡长子从未婚配过,原本云家子嗣众多,他人都没有特别注意过这些云家历代的嫡长子,因为他们往往深居简出,只是当时自己有了娶云净月的想法时才注意到云家的嫡长子这前四代全部是孤独终老。可是留着这种东西,难不成这云家真有不轨之心?
净月似乎看出了凮曦心中所想,他站起身,然后俯身跪在了地上:“我是云家的叛逆之子,一再违背了云家的祖制。但请将军不要将净月所为和云家联系在一起,原本这些话是不能讲的,但是现在已然不符合祖制所说的条件了,所以我会将这金凤存在的原因告诉将军。”
凮曦抬手虚扶了他一把然后正色:“放心,我向来会把这些事情分清楚的,你坐下说吧。”
“这话要从当年越国的开国女皇说起,太祖女皇彪勇善战,只可惜战场上伤了身体,膝下只有一女且身体羸弱,而且心地太过善良又优柔寡断,也幸好,虽然身子弱,却连生了三女,且都出落的很出色。只是太祖女皇心疼自己的亲女儿,这皇位一定要传到女儿手上才能传孙女,只是她也明白,只要是女儿继位,这吞并天下的野心在女儿这一代上是无法实现的。而千辛万苦寻来的金凤就会变做祸患,于是她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女儿,而是将金凤交给自己最信赖的当时的云家家主,那时的云家家主立下誓言,要云家嫡长子终身守着金凤,绝不离开。”
“这便是,云家嫡长子在云家地位尊贵,却有种种限制的原因。而除了初代的云家家主和太祖皇帝外,知道此事的只有历代的云家嫡长子。那时说金凤总有一天自然会解开封印,依太祖女皇的说法,金凤能被搬上台面总共要符合三点,第一、云家的嫡长子成为夫王。第二、越国国力强盛。第三、当政女皇有一统天下的想法。至于,若是越国不幸亡国,那金凤可做保护凮氏子孙的筹码,交给他人,以换凮氏子孙的安全。”净月难得的说了这么多,他抿着茶,用余光瞟着凮曦。
“我凮氏一族,已经尽数被你除掉了,我要这个金凤也只能换我一人吧。”凮曦讽刺的看着净月,毕竟这句话,将云家甚至云家嫡长子说得有多么忠心耿耿,可是他呢?做了些什么?
净月抬眸:“驱逐其他皇女,甚至杀害她们这些事,我并不做辩驳。我之前也说了,我做得事与云家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