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永远在你愿意的时候开始,却并不在你愿意的时候结束。
——————莫兰德大陆著名思想家马基雅弗利
夜色渐临,雨已经停了,但战斗却还没有结束,即便是当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西面的地平线上时,厮杀可还在顿河平原的土地上继续着,不管不顾的他们甚至还来得及注意到他们的头顶天空已渐渐从橙黄变为灰黑。
巨大的喧嚣声依旧回荡在顿河平原的上空,兵器的对撞声、战马的飞驰声、伤员的惨叫声,也依旧响亮着。乔纳斯推着自己的盾牌奋力地奔跑前进,并追击着那些因为中阵被菲利斯所带领骑兵击破而溃散的兽人,他身边的同伴将手中长枪从盾牌上方、下方刺出去,顿时鲜血便翻涌起来,溅满了他的整张脸。
“他们的阵型已经垮了!”乔纳斯放声大喊,“我们快冲啊!”
猛然之间乔纳斯砍出了自己的长刀,周围人在齐声呐喊中伴着他的步伐冲了出去。在黑夜模模糊糊的视线之间,乔纳斯将自己手中的钢刀斩了出去,而此时的前方却还有长枪刺过来,差点刺中了他的肩膀。作为回击,他身边的同伴也挥砍出了自己的长刀。而就在乔纳斯的面前,一名兽人的士兵脖子上被挨了一刀,鲜血翻涌喷射的就像一汪喷泉,最后一柄长枪刺入了他的脖子,然后将他的尸体推了出去。
那名兽人这时喷出的血浆还是热的,而他的眼中似乎也还留着狰狞的神采,只是任何人受了这种伤,都不可能再有意识了。而在他的身后,又有新的兽人士兵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兽人士兵在乔纳斯与同伴的冲击中倒下身来,每一次长刀的挥舞都代表着一个兽人战士的消失。
已经维持这种高强度的战斗整整五个小时,即使是身为低阶骑士的乔纳斯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恍然之间,他的四周仿佛都是拥挤溃逃的人影,鲜血的气息则浓厚地使人心头发腻。
“他们已经垮了!我们马上就要赢了!”
疲惫之中乔纳斯尽力呼喊着,尽管现在他的声音已经显得嘶哑。就像前面说的一样,在这样连续的作战、冲阵中,所有人都到了疲惫的边缘。战场上的厮杀,生与死的对冲。每一次挥刀都需要所有人竭尽全力,若是刚刚经历此事的新兵,即便在战场上一刀不出,战争过后巨大的紧张感也会耗尽他们的体力。随意即便乔纳斯现在带领的已是些老兵了,可是现在的他们还是感到了疲惫。
但没有人停下来,也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因为自己同伴拼尽了自己的性命才好不容易彻底击溃了兽人大队的阵型,将原本集结在一起的兽人打成一片散沙,要是因为自己现在的疲惫放弃了,让他们再次集结起来的话,这不就是一种对自家的同伴的最大不尊重吗?
因此若有人在途中因疲惫倒下的话,他身边的同伴也会立马将他拉起来:“走啊!我们的仗还没打完呢!”
条顿的骑士永远没有在战斗结束前累倒过!
那些从远处杀下来的条顿骑士,虽然总数仅仅只有两百余人,可是在菲利斯的带领下,他们的突进确是那么的不可阻挡。先是菲利斯的一剑破军,在是后来其余人在突然间爆发出的那种有我无敌的气势。这种瞬间的气势爆发,所有人置生死于度外的挥砍厮杀和那种拼尽全力的决死冲锋,对于前方所有试图抵挡的敌人来说,都是一种不可阻挡的压力。
在兽人的军队中,步兵本就算不得精锐。他们的步兵往往单兵素质惊人,但是在成建制结阵型的对战中,他们的胜算却永远不高。因为在莫兰德大陆上所有的正面战场中,兽人步兵的阵型往往是最粗糙不堪的,而且兽人的军队一旦阵型被撕扯开后,组织度低下的他们是很难在迅速恢复过来的,更不要说在小队长的带领下,成小队阵型自行组织战斗了。
纵然兽人战斗的历史与人类一样久远,但从本质上说,对于这一点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改变,一千年前是这样,一千年后亦是如此。所以在被菲利斯带领的条顿骑士撕开阵型后的他们,又怎么在松散的态势下敌得过至今保持着阵型的条顿士兵呢?
在战斗之中,虽然总数上兽人多于条顿一方,但是小处的战斗中,条顿一方却往往能能占据绝对优势。
更不要说,那些面对已经彻底不顾生死的条顿骑士一方的兽人了。
偶尔间,因为某些统帅的呼喊,会有一堆人数不少的兽人士兵试图重新集结起阵型,可往往就在这种阵型刚刚出现的时候,便会有几名条顿骑士冲锋而来打破他们的阵型。
在高速的奔行中,那些条顿骑士不拼刀不突刺,只是一味地冲撞下去,用实打实的方式来以命换命。在最初几次试图恢复阵型的想法失败后,兽人统帅比尔彻底明白了对方的疯狂——哪怕是拼尽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给兽人任何重新集结起阵型的条机会的。
在有的时候这种不惜性命的疯狂冲撞,是最能够彻底打破一群人的心理底线,因为即便是号称最野蛮的兽人,对这样的行径,都会感到有些不寒而栗的。毕竟即便是打了这么多的仗,经历这么多的生死的他们,在见多了不怕死的战士后,恐怕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自己找死的战士吧!
所以在这种疯狂冲撞的持续出现后,兽人们便不再有恢复阵型的举动了,而过去那些在长辈口中不断被提到的条顿骑士的恐怖也因此再次印刻在了他们的心中。
——遇到这么一帮一心求死的敌人,或许是任何军队都不愿经历的恐怖吧!
曙光历1046年鸣夏之月十七日下午七时,“鸣夏血战”条顿一方胜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