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嫂,你们看是谁来了?”
这时,正在厨房准备做饭的婆婆杨树华听到有人在喊,她放下手中的活急急忙忙地从厨房跑出来,定睛一看,是儿媳赵馨茹。
“妈妈,我回来了。”
“馨茹,真是你吗?”
“妈妈,是我。”
赵馨茹搀扶着妈妈坐在椅子上。
林平走到杨树华的跟前也喊了一声:“阿妈,我是林平呀,您认不出来了吗?”
“认识认识,阿妈怎么不认识呢?时光真是不饶人的,连我们阿平都看着不年轻了。”
“妈,这是您的孙女樊荔。”
樊荔蹲在奶奶的跟前笑着说:“奶奶,您好。我爸和哥在法国都很想念您和爷爷。”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袁大叔瞅空插话:“大嫂,人我给您领到家了,我也该回去了。”
“谢谢您,老袁。”
杨树华和馨茹把袁大叔送走后,又去厨房做饭。
“妈妈,我怎么没看见爸爸呢?”
“你爸呀昨天晚上咳得很厉害,我叫他去看病了,差不多快回来了。”
馨茹把做好的饭菜刚端到桌子上,谢立恒回来了,他一进屋杨树华就笑着对他说:“老谢,您看谁来了?”
就在这时,赵馨茹、林平和樊荔也从屋里走出来,杨树华笑着对谢立恒说:“老谢,这是林平,这是您孙女樊荔,这是您还没见过面的儿媳妇馨茹。”
“爸爸,您好。”
“爷爷,您好。”
谢立恒揉揉眼睛,掐掐腿,看着站在跟前的儿媳妇,转向杨树华:“老太太,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我这把老骨头再也见不到他们了。难怪今儿早起,院里树上老有喜鹊叫个不停。”
赵馨茹微笑着说:“爸爸,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的。”
“怎么?文垣他没有回来吗?”
“爸爸,文垣他工作很忙,再加上樊东要考大学了,所以就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对不起了。”
“好、好,有你们回来就好,文垣他现在法国做什么工作?他好吗?”
“爸爸,文垣很好,您孙子也好着呢,文垣现在还是法国里昂电力集团公司董事长。文垣他对我说好的,等儿子樊东大学毕业后去接他的班,那时他就彻底地回来帮助建设我们的国家。”
“馨茹,文垣是这么说的吗?”坐在一旁的妈妈笑着问道。
“妈妈,文垣就是这么亲口对我说的。”
“馨茹,其实我们早就盼着这一天呀。”
人逢喜事精神爽,谢立恒老两口好不高兴。
晚上,馨茹鼓足勇气对杨树华说出了带爸爸妈妈去法国的想法:“妈妈,我想把您和爸爸接去法国和我们一起生活,您说好吗?”
“馨茹其实妈妈只要您和文垣经常回来看看就行了,没有必要跑那么远地跟着你们,拖累你们。目前我们还能动,你和文垣就别担心了。”
“妈,我这次回北京来就是来接您和我爸去法国,和我们一起生活,文垣和我一直都盼着这个事,所以我希望妈您和我一起说服爸爸,这次就跟我一起回法国去好吗?”
就在将要离开北京的一个晚上,吃过晚饭后,馨茹就把林平一块儿叫到了公公婆婆的房间里。林平笑着对谢文垣的爸爸妈妈说:“阿爸阿妈,我们打算走了,馨茹法国学校那边也要上课了,我呢上海那边的事情也得回去料理。阿爸阿妈,这么多年了,文垣一直在外面打拼,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回来看你们,要回来一次也不容易,馨茹心里面对你们一直都很内疚很牵挂,所以,馨茹她让我来再给阿爸阿妈说说,那怕你们去那边旅游一下也行。”
杨树华看了看老伴后,对林平和馨茹说:“阿平,文垣的爸爸年纪大了又多病,去了那边会给馨茹和文垣添麻烦的,让我们想想好吗?”
通过赵馨茹和林平的努力,终于说服了文垣的爸爸妈妈,文垣的妈妈决定跟馨茹她们母女俩去法国。赵馨茹在离开北京时候,专门把袁大叔叫来家里吃了一顿饭。
“大叔,我们明天下午就要离开北京回去了,这次我把我妈妈带去法国跟我们生活一段时间,我们走后希望袁大叔帮我尽力地照顾一下爸爸。我给您一个我们在法国的电话,如果爸爸有什么,就按这个号码给我们联系。”
说着从包里掏出笔和纸写了两个电话号码递给了袁大叔。
袁大叔对赵馨茹说:“你就放心地去吧,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你爸爸。”
赵馨茹带着年迈的妈妈离开了北京,三天后,他们又乘飞机离开了上海,顺利地达到法国里昂。
谢文垣和儿子开车来机场接馨茹。这时,馨茹牵着妈妈,女儿樊荔紧跟在后面从机场出来。樊东一眼就看见了妈妈,就对身旁的爸爸说:“爸,您看,您看呀,我妈他们回来了。”
谢文垣往儿子指的方向看去,突然看见馨茹还搀着一个白发老人,他定睛一看是多年没见的妈妈,他异常惊喜,三步并着两步跑了过去,他跑到妈妈跟前,看着满头白发的老母亲,文垣用双手把母亲搂在怀里,激动地说:“妈,我好想您哟,您能来法国是我没想到的事。谢谢你,馨茹。”
“文垣,二十多年了,你也不回去看看你爸。老人呀,是看一眼少一眼,你再不去看看,只怕你以后想看都看不到了。”
“妈,都是儿子不好,我对不起我爸。”
“儿子,我们离开家走的时候,你爸站在家门口对馨茹说,馨茹你告诉文垣,让他抽时间回来看看我。”
母亲的话,让谢文垣的心像扎了针似的疼,他难过地看着妈妈说:“妈,我答应您,我一定会回去的。”
“妈知道,这些年你在外面也确实不容易。在上海时要忙于生意,还要设法应对日本鬼子,上有老,下有小,商会那么多的人指望你吃饭。到了法国,人生地不熟,什么都从头开始,好在有馨茹她舅舅帮忙,否则,你更难。”
“谢谢妈妈为我开脱,多少次我都很想回去看看你们,在上海时难走开,在法国时又想抓住机会立足,多学点技术,有朝一日回国时也好做点贡献。”
“你就是樊东吧?”杨树华看着樊东问道。
“奶奶,我是樊东。奶奶您好!”
“你看,樊东都长成大伙子了。”
樊东和妈妈搀着奶奶,爸爸拧着行李箱和妹妹一起上了车。
一路上,谢文垣一边开着车,一边给妈妈介绍法国的情况。回到家里,馨茹叫丈夫陪妈妈多说说话,然后吩咐樊东去超市买点酱牛肉和蔬菜回来,她和女儿到厨房去做晚饭。
不到两小时,热腾腾的饭菜就做好了。樊东去酒柜拿了一瓶红酒过来给每人都倒了一杯,这是上海分别后妈妈和文垣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老太太喜忧参半,喜的是又见到儿子了,忧的是老头子没来一块儿见。谢文垣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又与妈妈团聚了,忧的是二十多年都没见到爸爸。文垣先举杯欢迎妈妈到来,祝妈妈健康长寿。馨茹和两个孩子都分别敬老太太,全家人欢乐祥和。
晚饭后,谢文垣和馨茹把书房里的东西搬到他们的卧室里,给妈妈好好地铺了一张床。之后馨茹又到卫生间放热水替婆婆洗脸洗脚,让婆婆睡个好觉。馨茹忙碌完以后才和文垣回到房间休息。
“文垣,帮我倒杯水。”
“馨茹,你是怎么想着把妈妈接到法国来的?这事你应该给我说一声,你让我措手不及,搞得我多狼狈呀。”
赵馨茹喝了一口水后,朝他莞尔一笑说:“文垣,其实在我和女儿回去之前我就有这个打算了。我们不能经常回去,两位老人又上了年纪,不如把他们接来我们身边,也好有个照应。再说,我也确实想他们。但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来,所以,就没给你说。这不,爸爸就来不了,他身体不太好。”
赵馨茹的行为让谢文垣很感动,他把馨茹揽在怀里。馨茹说:“文垣,今天妈的话让我感到很愧疚。你离开北京二十多年了,是应该回去看看爸爸才是。爸爸很坚强,但年龄不饶人呀。”
“馨茹,我何尝不想回去?但走不了。馨茹,谢谢你想的周到,你是我的好妻子,我能有你这么好的妻子,这辈子我已经很幸福了。这段时间你和女儿不在家,我和儿子觉得很不习惯。馨茹,这次儿子高考成绩蛮好的,以儿子的分数可以上法国最好的大学。现在就是女儿的问题了。”
“文垣,其实女儿我们更用不着担心,女儿的情况你比我还清楚,她要上法国最好的戏剧艺术大学。”
谢樊东以优异的高考成绩考上了法国的布鲁什尔大学。谢文垣和馨茹为儿子考上了法国名牌大学感到十分的高兴,奶奶和妹妹也为他感到高兴。
把儿子樊东送去大学后,谢文垣和办公室主任凯利特先生就到法国的里尔出差去了。就在这时,谢樊荔又接到法国威坛沂影视公司的邀请函,请她出演一部叫《渴望回航》电影里的女主角雅斯俪。电影《渴望回航》描述了一对青年男女大学生去岛上渡假,被漂在英国的一个小岛上回不来,在小岛上建立起了纯真爱情的故事。
一天早上,奶奶正在厨房里为辛苦了一夜看电影剧本的孙女樊荔熬小米粥,这小米还是从北京带来的。这时樊荔开门出来,准备去找导演安杜先生,她刚要出门,奶奶就叫住了她:“樊荔,吃点东西再去吧。”樊荔在家喝了一碗小米粥后对奶奶说:“奶奶,我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我妈妈回来的时候您告诉我妈妈,我走了。”
杨树华看着出门去的孙女,她自言自语:“唉,这孩子怎么和文垣小时候一样地倔犟呢。”
赵馨茹下班回到家里,婆婆早已把饭菜弄好了。
“妈妈,樊荔呢?怎么没有见到她?”
“樊荔去剧社了,她说今晚不回来吃饭了,她要找导演说什么剧本的事情。”
“妈妈,樊荔从小都是文垣给惯的,肯定又让妈妈您生气了吧。”
杨树华看了看馨茹笑着说:“馨茹,文垣他跟你说了没有?他哪天回来?都出差这么些天了也没有打个电话回来。”
“妈妈,今天我给他打过电话了,是他的办公室主任凯利特先生接的电话,说文垣正在谈工作不方便接电话。”
杨树华也就不好再问什么了。
“馨茹,肚子饿了吧?快吃饭。”
晚上,赵馨茹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教案,快到九时的时候,她打了一盆热水端到婆婆的房间里。
“妈,来烫一下脚。”
“馨茹,让妈妈自己来吧,你看你每天那么辛苦。”
“妈,这些事都是我应该做的。妈,法国的冬天没北平那么冷,但最舒服的还是法国的春天。”
馨茹正在和妈妈说着话,女儿樊荔回来了。
“奶奶、妈妈,听我的导演说,要去英国利尔湖岛那个地方拍戏呢。”
杨树华高兴地说:“樊荔,奶奶问你,你是怎么被导演选中的?”
“奶奶,我小学的班主任老师推荐的,因为老师的先生是导演,所以在拍一些法国的短剧时,我经常出演一些小孩角色,所以在里昂拍电视剧的小孩角色,一般情况下都选得上。”
“那你演的角色演完以后有没有报酬呢?”
“奶奶,开始试演的时候是不给报酬的,正式出演了才开始计给报酬,不过给的报酬我都拿去给交不起学费的同学交学费了。”
樊荔正说着。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馨茹叫女儿去接电话。
“喂,我是谢樊荔。”
“樊荔,我是哥哥。”
“哥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学校很好吧?”
“樊荔,我有空就回来。爸在家吗?让爸接个电话。”
“哥,爸去里尔出差了,都好几天了,还没回来呢。”
“怪不得我往爸办公室打电话老没人接。樊荔,我有事找爸。那爸什么时候回来?”
“哥,你去问妈妈吧,我也不知道。”
“算了,不问了,奶奶她好吗?”
“哥,你就放心吧,奶奶好着呢。”
“那好,我就不多说,挂了。”
樊荔放下哥哥打来的电话又回到奶奶的房间。
“妈,是我哥打来的,哥说他有空的时候就回来。妈,我爸到底哪天才回来?”
馨茹看着女儿,其实她也不知道谢文垣哪天才回来,这时她哄着女儿说。
“已经出去那么长的时间了,快回来了。”
一个礼拜过去了,谢文垣还是没回来。一天下午,赵馨茹在办公室正在给学生批改作业,楼下值班室的老师喊她去接电话。
“喂,我是赵馨茹。”
“喂,您是谢太太吗?我是谢董办公室秘书处的瓦蕾蒂。”
“您好!瓦蕾蒂小姐,我就是谢文垣的太太,有什么事吗?”
“谢太太,是这样的,谢董和凯利特先生昨天在返回里昂时,因飞机滑出跑道,谢董受了重伤,现住在里尔医院。明天集团公司副董事长埃里克先生要过去,所以我打个电话问问您,您明天能跟我们一块儿去吗?如果要去的话,明天一早我们开车到您府上来接您?”
“那好吧,我明天和你们一起去吧。”
赵馨茹听完后,身子一软倒在沙发上,脸色马上白得像一张纸,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这事先不告诉妈妈,免得她着急。待情绪稳定一下后,急忙到校长唯吏司徒先生的办公室去请假,她顾不得敲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赵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校长,我丈夫昨天在里尔,因飞机滑出跑道受了重伤,我明天得赶去里尔医院把我丈夫接回来。”
唯吏司徒先生站起来安慰她说:“赵老师,您别着急,您丈夫不会有事的,您明天去吧。”
晚上,赵馨茹回到家里,吃饭的时候,她不敢给婆婆说起这件事,她只是给婆婆说学校要她出差两天到第戒去。
第二天一早,馨茹就随集团公司副董事长埃里克先生赶去里尔。车行驶了五个多小时才到达了里尔医院。赵馨茹和埃里克先生急忙下车后就往病房跑去。埃里克先生推开谢文垣的病房,馨茹紧跟在埃里克先生后面走了进去。他们轻轻地走到谢文垣的跟前,见谢文垣的头部缠着厚厚的纱布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纱布上还渗出些血,馨茹看到这一切,忍不住痛哭起来。
“文垣,你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你快醒醒。”
经医院大夫初步诊断,谢文垣是胸腰椎骨折还有膝关节和髌骨脱位,手部和腿部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医院的大夫见家属及时赶来了,建议马上动手术。办公室主任凯利特先生因伤势过重,今天早上在里尔医院去世了。
副董事长埃里克先生走到赵馨茹的跟前对她说:“夫人,为了不耽误董事长的治疗,请您先去大夫的办公室把字签了。”
两天过去了,动了手术的谢文垣还没醒过来,赵馨茹心里急得直发慌,到现在婆婆还不知道这事,她想打电话回去告诉婆婆,又怕婆婆着急,她想来想去的,最后她还是跑去医生的办公室拿起了电话。
“妈妈,我是馨茹,我现在里尔医院。对不起妈妈,我没跟您说实话,是因为怕妈妈您担心。文垣在回里昂时,因飞机滑出跑道受了重伤。文垣的胸腰椎骨折还有膝关节和髌骨脱位,已经动了手术,所以我赶紧打个电话告诉妈妈。”
杨树华听完电话后,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刚好樊荔在家,樊荔赶紧跑过去将奶奶扶起来坐在沙发上问道。
“奶奶您怎么了,您可别吓我呀,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我送您去医院。”
杨树华慢慢地睁开眼睛对樊荔说。
“樊荔,你爸爸出事了,在回来的路上出事了,现在你妈妈已经赶去医院看你爸爸了,奶奶也想去看你爸爸。樊荔,你带奶奶去看您爸爸好吗?”
杨树华有气无力地对樊荔说着,樊荔听奶奶这么一说,她也惊慌起来,她着急地问奶奶说。
“奶奶,那我爸爸他在哪个医院呀?”
“你妈妈说你爸爸在里尔医院。”
“奶奶,那您叫我怎么带您去呀?里尔医院那么远。”
“奶奶,您别着急,我爸爸那里有我妈妈呢。”
一个礼拜又过去了,赵馨茹还没有打电话回来,杨树华在家里心急得已经坐不住了,她走进孙女樊荔的房间对樊荔说。
“樊荔,你妈妈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呀?樊荔你干脆打个电话到你爸爸的公司再去问一下,看你爸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樊荔看着奶奶着急的样子,她出来房间拿起电话就给爸爸的公司打过去。
“喂,您好。我是谢文垣的女儿谢樊荔,奶奶很担心爸爸。但是里尔那么远,又不知道怎么去看爸爸,所以请您告诉我一下去里尔怎么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