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垣在会上对商会下一步的工作作了简要安排,他说:老会长去世了,我们还得生存,还得生活,还得发展。因此,我们要振奋精神,恪尽职守,勤勤恳恳,克服困难,努力把商会的生意做得更好。商会根据老会长生前的建议,经过研究,对各公司负责人作了一些调整。请林平宣布一下。
林平站起来看看各位,清了清嗓子:“各位,现在我受谢会长的委托,把调整名单宣布一下:老根叔为商会总顾问;林平为商会副会长兼捷宇贸易公司总经理,刘瑜坤为商会财务总监,杨蓉(女)为剑桥贸易公司总经理(新成立);林贵为娱乐业公司总经理;严彪为北码头公司总经理;尤晓辰为东码头公司总经理;陈浩海为后勤保障部总经理;刘勇为剑桥贸易公司副总经理。”
全场一阵阵的掌声,林平又接着说:“各位,商会的明天就是大家的明天,未来要靠大家齐心协力的勤奋工作,相信商会的明天和未来一定是充满希望的未来。”
商会内部人员调整理顺后,商会包下了恒大酒店二楼厅,谢文垣要在这里举行酒会,专门答谢相关的人士和商会各公司部门的领导。下午五时半,恒大酒店门口停满了来客的车子。谢文垣、林平、刘瑜坤、杨蓉等站在恒大酒店的大门口迎候着客人的到来。快六点半的时候,谢文垣他们回到二楼的厅里,他看到坐无虚席的来客,他满面红光胸有成竹地说:“诸位,今天我商会在这里与大家聚会,来了这么多的朋友,我知道是大家给我面子。赵氏商会在上海滩经营了二十几年,得到了同仁的帮助和关心,我深表谢意。前不久前会长赵健飞和夫人不幸相继去世。今后商会在上海滩的一切经营活动,还望大家多多关照。请大家把酒杯举起来,我衷心地感谢一直帮助过赵氏商会发展的朋友们,祝愿各位身体健康!”
整个酒会沉浸在热烈欢乐愉快活泼的气氛中。
虽然经过几次磨难和打击,赵馨茹还是顺利地产下了一个男婴。谢文垣高兴地抱着儿子,馨茹遵从妈妈的意愿,给儿子取名叫“樊东。”
再说林平多次去找严老板谈闸北南河处仓库租赁一事。通过林平的努力,闸北南河仓库租赁一事终于谈妥,并签定了一年的合同,手续全部办完以后,谢文垣就叫刘瑜坤带木村岛过去看了一下。结果木村岛看了之后很不满意,就打电话给谢文垣说:“谢会长,谢谢您帮了我,但我还是想用你的北码头,那里更方便。”
之后的日子,新亚日本商会与赵氏商会虽然都是做生意,但代表的利益不同,在生意上磕磕碰碰,新亚日本商会代表其集团利益的倾向越来越暴露,赵氏商会代表中华民族利益的倾向也越来越明显。双方的矛盾已经潜伏下了,且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谢文垣及其家人在做生意的同时更把安全问题提上重要位置。
谢樊东四岁的时候就开始调皮起来。一天,樊东在家里呆得不耐烦了,就嚷着要出去玩。有一次,小南好心带着樊东出去左拐右拐,来到一条老街上玩了一次,有看有吃有玩,樊东可高兴了,可是回来后被赵馨茹训斥了一顿,具体原因她也没说,说了小南也不一定懂。后来小南再也不敢带樊东出去了。又一天下午,樊东在家里又呆不住了,任凭儿子怎么哭闹,妈妈就是不让他出去。
说来也巧。一天,赵馨茹要出去找曹建民办点事。樊东见机会来了,他等妈妈出门后就悄悄地跟着后面溜了出去。樊东出来后就想去小南带他去过的地方玩,樊东一直玩到太阳快落山了他才想起该回家了,结果樊东迷了路,他走啊走一直走到天已经黑下来,樊东还是没找到回家的路,他伤心地大声哭起来。这时,一个陌生人把他抱起来带进了一家酒吧里。
赵馨茹回来后找不到樊东,急忙给谢文垣打电话。
谢文垣急忙赶回来,见馨茹坐在沙发上伤心落泪,他走到馨茹的身边蹲下去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从曹建民那里回来后发现的。”
谢文垣急忙站起来打电话给巡捕房的王重山总探长。
“喂,王总探长,我是谢文垣。我儿子谢樊东失踪了,找遍了都没找到,请您派人帮忙出去找一下,我这边也派人出去找一找,谢谢您。”
谢文垣放下电话之后,他转过头来叫小南把馨茹搀扶到楼上去休息。然后又拿起电话打给林平。
“阿平,你尽快到公馆来,樊东不见了。”
谢文垣放下电话,心里很烦躁地掏出一支烟刚要点火,电话铃响了起来,小南急忙过去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这里是赵公馆。您找谁呀?”
“喂,我是一个路人,你们家有一个小孩叫谢樊东的吗?”
“是的,您稍等。谢先生,樊东找到了。”
谢文垣听小南说儿子樊东有了着落,他把点着的烟往地上一扔接过电话问道:“喂,我是谢文垣,是谢樊东的父亲。您是谁呀?我儿子现在什么地方?”
这时,电话里传来了儿子樊东的哭声……。
“先生,您别着急,您儿子和我就在闸北望阁楼酒吧,孩子迷了路哭得很伤心,我哄不住他。先生,您赶快过来接您的孩子吧。”
谢文垣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对方已挂了电话。谢文垣朝楼上喊:“馨茹,樊东有下落了。”
赵馨茹听说儿子有下落了,一骨碌翻身起床,冲到门口嚷嚷:“在那里?赶快去接回来呀。”
这时林平急匆匆地跑来就问道:“文垣哥,樊东怎么不见了,我现在就带着几个人出去找。”
“阿平,不用了,樊东在闸北望阁楼酒吧,你陪我去一趟吧。”
林平转过头来对后勤部的陈浩海说:“浩海,快去备车。”
谢文垣他们的车在闸北望阁楼酒吧的门口停了下来。谢文垣和林平推开车门就下去了,他们俩跑进望阁楼酒吧里,就看见了一个男青年正抱着樊东,樊东已经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谢文垣跑过去很感动地对这个年轻人说:“先生,这个孩子就是我儿子,谢谢您帮我照顾他,谢谢您。请问,您贵姓?”
那年轻人站起来双手把儿子送还给了谢文垣。说道:“先生,我是日本人,我叫小野。”
谢文垣笑着听那年轻人介绍完自己后又问道:“小野君,你在上海的什么地方谋事?”
“我在新亚日本商会做事。”
谢文垣眉头一皱,就再也没和小野多说什么了,抱着儿子离开了望阁楼酒吧。
樊东跟着爸爸回到家后醒来,看着满脸泪痕的妈妈,樊东哭着对妈妈说:“妈妈,我迷路了,是叔叔救了我。”
赵馨茹看到儿子已安全地回来,她紧紧地搂着儿子伤心地哭着说:“儿子,你知道吗?如果你今天晚上还回不来的话,妈妈真的也不想活了。
“馨茹,孩子回来了,就别伤心了。”谢文垣说着。
再说小野君把迷了路的谢樊东送还给谢文垣回去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木村岛看着他很是生气地说:“小野君,你今天晚上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理事先生,一小孩迷了路,我抱着孩子在望阁楼酒吧等他家人来把孩子接走,所以就回来完了。”
“小孩?什么小孩?我安排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报告理事先生,北码头仓库里的那些货,我已经全部清点好,后天准时发运。”
“小野君,我要提醒你,你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你应该明白怎样去完成大日本天皇交给你的光荣任务。”
“是,理事先生。我保证完成任务!”
小野应着离开了。
谢文垣在上海的生意与往年相比下滑了很多。这时,赵馨茹又怀孕了,腹部一天天地大起来,身子也开始慢慢地笨重了。每每馨茹要出去办事,谢文垣总是提心吊胆地再三提醒她要特别地小心。
有一次,小南陪着赵馨茹带着樊东去石库门范苏芸的房子看看,准备回来的时候,天就下起了小雨。小南对馨茹说:“小姐,下雨了,我出去叫黄包车,您和樊东就在屋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小南刚说完,樊东也要跟着小南一起去叫黄包车,馨茹放松了警惕,就同意小南和儿子一起去叫车。
范苏芸的房子在石库门靠北面的三楼上。赵馨茹就在屋里坐着等小南和樊东回来。结果一二十分钟过去了,小南和樊东还没有回来,馨茹心里很着急,她推开窗户看了看也没有小南和儿子的影子,她想下楼去看看,外面又下着雨,着急之时,她看见小南急匆匆地拿着两把伞回来了。
“小南,樊东他人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小姐,我和樊东下楼去叫车以后,因为雨下大了,我们路过一家商铺的时候,我就叫车夫和樊东等我一下,我到商铺去买伞,等我买好伞出来一看,车夫和樊东就不见了。”小南哭诉道。
馨茹一听,就和小南急急忙忙地下楼去,不顾外面还在下着雨,到街上四处地叫喊着樊东。
馨茹和小南实在是找不到樊东,回到公馆立即打电话给谢文垣。这时谢文垣在商会正和剑桥贸易公司的总经理杨蓉小姐谈着这段时间以来贸易公司的经营亏损问题,并力求商讨一个方案出来,把公司的亏损尽量降到最低。杨蓉总经理听着会长对贸易公司的工作指示后,点了点头说:“谢谢会长的帮助和指教,我回去后尽快出一个方案,完了之后我尽快来汇报。”
杨蓉说完站起来准备走了,谢文垣笑着鼓励着她说:“杨总,心里上一定要放得下,回去后好好地再想想,为了公司,对人员该调整的决不要含糊,一定要调整。”
正说着,桌上电话急促地响起来,谢文垣伸手接起电话,小南在电话那头哭着对他说:“先生,樊东又丢了。”
“什么?樊东他丢了,是怎么丢的?”
“对不起先生,都怪我没看住樊东。”
劳累了一天的谢文垣一听儿子又丢了,急忙冲回家,跑到楼上推开房间的门,馨茹正双手蒙着脸伤心地哭着。
“馨茹,樊东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的吗?怎么又丢了呢?你们今天又出去哪儿了?”谢文垣很恼火地问着馨茹。
“我也不知道。我们今天下午去了一趟石库门,后来下起了雨,小南和樊东去叫黄包车时丢的。”馨茹边哭边说。
“馨茹呀,我整天都在为你和儿子担心,结果儿子还是出事了。”他们正说着,林平和老根叔回来了。听到楼上谢文垣在说着什么,林平跑去楼上:“文垣哥,我在楼下就听见您在楼上大声地在说话,出什么事了?”
“樊东又不见了。”谢文垣说。
“文垣哥,今天中午我出门的时候,樊东不是一直在屋里玩吗?”
“阿平,我看这次樊东丢失的事非同小可,他是和馨茹小南一起去石库门时丢的。
你和陈浩海带两个人到石库门附近的地方去打探一下,我给巡捕房的王重山打电话,请他协助尽快找到樊东。”
“好吧。文垣哥,我和浩海去了。”
林平和陈浩海带着两个人走了。谢文垣坐在电话机旁挨个儿给各帮派的朋友打电话,请他们今天晚上务必到府上来一趟,有重要的事请大家帮忙。
西码头的老板林宇航来了;巡捕房王重山总探长来了;日本闸北商会会长孜尾昭君来了;斧头帮的老大严志辉等各帮都来了。老根叔把他们一一迎进了公馆。谢文垣看了看来的人,心情很沉重很难过地说:“诸位,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把大家请了来,今天下午我的儿子失踪了,我现在请大家帮帮我,如果谁想借我的儿子捞点钱,就请明说。”
谢文垣接着又说:“我谢文垣在上海做生意那么多年,如果要想和我合作做事可以来找我谈,没有必要拿我的儿子做筹码。”
谢文垣说完后,西码头的老板林宇航说话了:“谢会长,我想该不是新亚日本商会的人干的吧?据我所知前任会长赵健飞活着的时候和新亚日本商会的合作还是比较愉快的,但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你们商会与他们的合作闹了点别扭。”
林宇航的话题提醒了谢文垣,但他又想上次儿子樊东迷了路,还是木村岛的人小野君帮他照顾了儿子。想着这些他打消了念头。那儿子又是谁给扣压了呢?到来的人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就在这时,林平回来悄悄的在他耳边说:
“文垣哥,我和浩海去石库门的附近打探了一下,我们把那里的车夫都问过了,都说没见到孩子,后来一个老车夫说今天下午他看见车夫王小三和一个日本人抱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坐上车走了。我们离开时给那个老车夫说了,如果见着王小三回来了,请他马上告诉我们。”
“阿平,我知道了,你歇会儿吧。”
“各位,刚才我派出去的人回来说,我儿子谢樊东确实被扣压了,我现在不知道我儿子被扣压在什么地方?”
谢文垣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往巡捕房总探长王重山的身上扫去。
“王总探长,请您给安排一下,派人到闸北一带去找找。”
谢文垣说着说着就把目光转向了日本闸北商会一直不说话的孜尾先生身上,谢文垣笑着走到孜尾先生的跟前说道:“孜尾先生,我知道您好像和木村岛先生是很要好的世交,又是东京大学的同窗,就算我谢文垣欠你一个人情,请您帮我去给木村岛先生说说,请他的人把我的儿子放回来。如果他要和我继续做生意的话,好好地跟我谈,只要他把我的儿子送回来。”
孜尾答应谢文垣去找木村岛。
林平和陈浩海把客人送走后。这时,赵馨茹从楼上哭着跑下楼来,使劲地拽着谢文垣的手说:“文垣,我求求你,你帮我把儿子找回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