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哥哥无语的看了一眼南无,见他毫无动静,分明是没有半分的悔改之意,遂只能站起身,食指在南无背后点了点,便若无其事的顺着甘钰的话接下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年轻人还是太嫩了,那小子才到哪?让他先吃点苦头也是好的。”
我皱了皱眉头:“说不定魔界那些人并没有看穿呢?毕竟这一旦入局就是十死九生的事情,有哪个能人有这么大魄力,打这么大赌?”说完,还急切的用右肘去撞南无,妄图争取到人数上的优势:“你说对不对?”然而回答我的却是一阵沉默,我奇怪的回头,便瞧见南无一副不拘小节的模样,鼓着腮帮子坐在地上。
想了片刻,才终于意识到对方被枢哥哥使了禁言令,半炷香的时间,都该到我中午小憩的时刻了,于是便不多做考虑,转而看向枢哥哥,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枢哥哥也不刻意为难,而是耐心的解释道:“虽然应该秉持众生平等,但说句不违心的话,魔界由人心而生,人心复杂不能一概而论,有狡诈,有敦厚,有天真,但不可否认他们作为魔的本性,便是狠毒,魔界可能有一些左右逢源的小人,但历代魔尊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是忠心耿耿,若是按照那些身边人的逻辑的话……”
说到这,枢哥哥顿了一下:“魔尊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不忍心他一生碌碌无为,所以会想办法给他磨炼的机会,让他能得到真的蜕变。至于死亡,‘魔尊千秋万代,福缘深厚,定不会有事‘,我想他们大概是这样想的。’”
听到这,我有些顿悟:魔界的人狠毒,对自己狠,对别人毒。可纵使如此,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句:“那些魔界的人可真放心啊,就不怕一不留神魔尊就当真被他们玩死了吗?”枢哥哥没接话,而是起身去捡被南无扫翻的书,兴许是不知该如何作答,亦或是对这个问题没兴致回答,反正我也不在意就是了。甘钰姐倒是已经回到棋盘旁边,可还是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手撑着脑袋一上一下的回了句:“你真当万俟棠身上什么保命的东西都没有吗?”
我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也是,毕竟是魔尊嘛!要有朝一日死在外边,那魔界岂不大乱。“
突然正在一旁研究棋局的钧姐姐凉凉的开口道:“你以为那是魔界的人送的。”我讶然不已:“不是魔界的人?那是谁送的?”钧姐姐冷哼一声:“当然不是,若如我所料的话,应当是上任魔界尊者仟胤临走前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好歹他也是万俟棠他爹,平时没心没肺就算了,结果养了个孩子也不放点心思上去,等这孩子稀里糊涂的长大成年,便将尊者的位置传给他,自己则闲云野鹤般的离去,索性他走之前还记得要把那玩意儿交给万俟棠,否则……仟胤此人,在凡间便是一个实打实的忘八端,当然,现在也差不离了。”
我沉默了片刻,发现钧姐姐没有什么要说的,也就不再多问,有必要的事情他们会主动告诉我,不能说的事情他们永远都不会向我吐露半句。但随着这句话的结束,场面突然沉寂下来,无奈之下,我只能主动挑起话头:“钧姐姐你不下棋了?”
然而钧姐姐云淡风轻的瞟了我一眼,我却硬生生的从中感到了杀气:“不下了!棋才下到半局,输赢就已明了了。”我缩了缩脖子,尽管这一幕在过去发生的次数十分繁多,可对着钧姐姐杀气四溢的脸,终究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然而祸不单行,南无恰巧在这个时候‘禁言令’失效,他刚能说话,便利索的冲钧姐姐调笑了一句:“阿钧,你反正都输了这么多回,怎么还不能习以为常,每回都摆出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吓唬谁呢!”话音未落,便飞快的给钧姐姐下了个‘禁言令’过去。
钧姐姐的话还没开口,便被一道‘禁言令’扼杀在喉咙里,有口不能言,本身脾性又不是好相处的,不出我意料之外,钧姐姐迟疑不过半秒,便直截了当的变了根枯树枝出来,誓要与南无决个胜负。
看着这一幕场景,我竟诡异的差点笑出声来,久久不能忍住,遂罢,只能强硬的逼自己转移注意力,不然真等钧姐姐发觉,后果可就惨了——虽然如今有伤在身,钧姐姐也不是不依不挠的人,但说不定就是好几天说不了话,只要一吃饭,桌上就出现苦瓜、赤根菜之类的菜肴,还美名其曰清风降火。
光想想便令人发寒,世上怎会出现苦瓜、赤根菜这两种蔬菜,老天爷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情急之下,连忙放下碗筷,大声喊道:“我吃完了,我要去找玉戈!”喊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身子是真的虚啊!南无一听,连忙抽空对着我这边喊了句:“玉里你别动!老老实实坐在床上,我这完事儿了就扶你过去!别急啊!”言语间,还顺道躲过了钧姐姐的横腿和直劈,当真精彩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