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霄定睛看去,只见爷爷和老祖,宛如两尊神灵,漂浮于半空之中,一招一式均携裹着天地威能对轰而至,却又简朴古质,法度井然,每一招每一式均好似用最简单最明了的道理解释着天地万物的一切,道法自然,天地归一,一切繁杂陆离的表象均是幻象,万物归真,真元如一,至简方为大道。
李云霄知道,自己已然处在了顿悟的边缘,而这些,才是抱丹坐胯的境界积累,顿时间更加集中精神,用心体悟。
蓦地里,体内一声轻微的炸想,李云霄若有所悟般,抬臂抱虚,沉肩坠肘,继而双手变拳,向下合抱于丹田处,马步微蹲,身体微微起伏,自然而然形成了“站丹田”的基本桩法。
随即,李云霄觉得自己和天地万物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一呼一吸之间,便是清风拂面抑或狂风呼啸,眼神微眯猛然炸起,便如凭空雷霆,双脚微震,腰腹腿股作跃然而上之势,便如天崩地裂,山崩海啸,在此方天地之中,仿若自身便是主宰,可以操控一切。
李云霄脚尖轻点,整个人犹如氢气球般,徐徐漂浮了起来,置身于爷爷和老祖平行的高度,仔细观摩他们的每一招每一式。
见到李云霄虚空漂浮,爷爷和老祖对视一眼,手上招式有一刹那的停顿,嘴角均露出会心的一笑。
只见爷爷猛吸一口长气,如长鲸吸水一般,周身方圆数里凭空刮起一道龙卷,所有空气均被一下吸空,随即一鞭挥出,仿若瞬移般,鞭稍出现在了老祖的眉间,宛如惊天一刺,欲瞬间洞穿老祖的头颅。
就在爷爷吸气蓄势之时,老祖也发生异象。
只见他浑身以一种极其玄奥的韵律在抖动,天上地下,均发出了噼噼啪啪的沉闷炸响,老祖的两只手,更是极快的震荡,也如瞬移般,自下而上反撩。
瞬间,天地静了下来,仿若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老祖的两根手指,稳稳夹住爷爷的鞭稍。
如此大道至简的对拼,如此天地异象的伴随,李云霄的嘴巴早已张成了O型。
终于,绷得笔直的长鞭,经不住两股大力的牵扯,砰地一声,化为了粉末飘零。
天地之间一切又归于平静,三人就这样凌空飘立,均不言语,只有微风吹拂起三人的衣角发出的沙沙声响。
被惊起的飞鸟又陆陆续续的飞了回来,在三人上空盘旋,迟迟不肯降落下来,越来越多的啾啾鸟鸣,应是鸟儿在互相呼唤着同伴。
李云霄的表情渐渐由震撼归于肃穆,继而缓闭双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爷爷和老祖对视一眼,莞尔一笑,他们知道,李云霄此时正在用心体悟。
过了良久,李云霄睁开双目,一双眸子精光四射,目光所及处是极遥远的天际,继而一股落寞、孤寂的气场在李云霄周身蔓延开来。
爷爷点了点头,将长袖一摆,淡淡的道:“下去罢!”继而三人徐徐降落了下来。
李云霄向前一步,跪倒在地,郑重地向爷爷和老祖拜了三拜,二老欣然领受。
李云霄拜毕,老祖上前一步,将李云霄扶起,拉着他的手,连同爷爷,一起坐了下来。
“云霄,讲讲你的感受。”老祖说道。
“无所不能,随心所欲,幻化生灭。”李云霄神色落寞,机械似的答道。
“不错。在这一方世界,你便是造物主,可以掌控一切,可以让这世界光彩陆离,也可以让这世界寂寥枯槁,可以让其生,可以让其死,可以将一切瞬间归于虚无,可以建立一切秩序,也可以毁坏一切秩序。在这里,你是造物主,无所不能。我告诉你,这是寂灭境!”爷爷出声言道。
“寂灭境?何解?”李云霄问。
“这是武道的最高境界,不单单是武道,所有道的至高境界殊途同归,都是如此。达到这个境界,看穿一切,拥有一切,便会发觉一切都没有了意义,没有比之更高之境,没有更高的追求,没有一切前进追求的目标,因为你已经掌控了一切,这时候,一切便也都没有了价值,这是最极限的寂寞,唯有一件事情是有意义的,那就是毁灭,将之一切都毁灭掉,破坏掉,连同你自己。寂寞,毁灭,寂寞,毁灭,是为寂灭!”爷爷回应道。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努力,成长,挑战,奋斗,一切的一切,到头来就是为了毁灭?哈哈,那早知如此,不如不出现在这个世上!”李云霄目光痴离,苦笑言道。
“但是,云霄,不要忘了,你现在身处梦境。寂灭境,只出现在梦境里。只有在梦境里,你才能做到是造物主,是掌控一切之神。而在现实中,每人可能达到寂灭境!在梦境里,生的意义是毁灭,但在现实里,生的意义却是传承!”老祖的声音响起。
“能在梦境里领悟寂灭境的人,百亿无一,这是机缘,是助你修行的境界,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境界。云霄,等梦醒了,希望你好好体悟我和老祖说的话,努力修行,你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传承,就像我和老祖的传承便是你一样。”爷爷说道。
“我明白了,梦境中的寂灭境,用来体悟境界,增强现实中的修行,现实中不存在寂灭,只有传承!可是,现实中的生活光怪陆离,我该怎样去走,去完成传承的使命?现实中的我百年后,免不了身死道消,那一切岂不是一样没有意义?”李云霄问道。
“有所传承,你便寂灭不了,历来诸多大能,流传其经义于万万世,便是如此。与天争命是每个武者的修行,打破寂灭,有所传承,万世不朽,便是生命的意义!”爷爷回答道。
“打破寂灭,有所传承,万世不朽……”李云霄喃喃的念道。
又过了良久,李云霄目光逐渐清明,长身而起,一揖到地。他明白了生命的意义!这层寂灭境的体悟和生命意义的领会,便是此次老祖和爷爷传功的真实目的。
“好了,我跟你说一些事情。”爷爷开口说道。
“爷爷请讲。”
“打你小时候,我就知道我的一身本领必将要传授给你,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是练武奇才。可是爷爷还有一重身份,便是保我华夏太平!如今之华夏,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奋斗,都有机会成就一番事业,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华夏太平的基础之上!我,李苍芒,自被你老祖选定加入了组织,分赴华夏疆土各个边界,大小战斗经历不断,便是保我华夏太平!这个组织,名为升龙会。全世界,一样的组织共有五支,分别是美洲的“联神组”,欧洲的“默克家族”,非洲的“金联集团”和埃及的“法神殿”。本来五支互为联盟,达成协议,共同守护世界和平,保护地球的正常运转,维护世界法则。没想到美洲联神组狼子野心,意欲统一其余四支,让本来互相平等相处的五支全都听其号令,达到其守护的美帝国一统世界。而其首先动刀的就是我升龙会!你考上大学那一年,联神组的后辈明星,外号“太子”的小家伙,对我升龙会的一干精英施行暗杀,暗杀目标全是我们的优秀后辈精英,3个月中,升龙会死在他手中的优秀年轻人不下20人,而这些优秀的年轻人均是化劲高手。升龙会自此哗变,势要直捣联神组。可是据传联神组的首领已步入金刚不坏境多年,座下抱丹高手不下5位,化劲高手更是不下百人,更有3人据传已经突破抱丹后期,踏入了半圣境界,随时可能突破金刚不坏。如此强悍的实力,不是我升龙会所能抗衡。整个升龙会,龙头李天斗堪堪进入金刚不坏,半圣境界没有一人,只有三位抱丹境。我李苍芒,便是抱丹境界。后来经过讨论研究,实施对太子的反暗杀。就在你入学后不久,我在东海之上,会到了太子,在那之前,大家都知道太子是抱丹后期,真正对战,我才发觉太子已然是半圣之境。我凭借多年的经验和一些秘法,配合飞针暗器,才跨境界击退太子,毁了其丹田气海。随即太子远遁。凭我的判断,太子想养好伤病,至少需要15年。后来联神组的这一系列做法,遭到了另外三支的强烈谴责,派信使传书我升龙会,告知15年不会踏入我华夏半步。本以为,我们获得了至少15年的太平期,拟在这15年我们大力培养年轻人,提升综合战力,谁知,短短2年,太子的伤病便已养好,万里潜入华夏,在你大二那年,对我实施暗杀,我和他在山间水潭之底拼斗两个时辰,终将其毙命,但我也油尽灯枯,不久便离你们而去。在制住太子之后,我动用秘法盘问出了不少内情,原来,美帝国的野心不死,统一世界的念头从没终止。他们意欲双管齐下,大力发展火器战力,同时使用基因药水大力催生联神组的超级战斗机器,意欲侵吞和控制我升龙会。你们公司的范东平,便是他们的火器科学组的专家,卧底在你们公司,你们的老板王无行掌握一项核心火器专利,也算是号人物,但是他品行难测,范东平意欲策反与他,所以打入你们公司当个小小的车间副主任,企图暗中实施策反,如果策反成功,自不必说,策反不成功,他职务不高,反倒利于其脱身,至少不会有太大的牵扯。但是几次暗示,王无行均作不觉。范东平逐渐感觉烦躁不安。就在这时,他的上层给他下达了新的任务,就是借助生产事故除掉你,想必是查出了你与我李苍芒的爷孙关系了!哈哈!可是我李苍芒的孙子哪里那么容易就死?你小子要不是形意拳意停转,也不会当时察觉不到他的伎俩。此次传功之后,等你梦醒了,突破抱丹当不成问题,天下之大,在我华夏范围内你皆可去得!”李苍芒一长段话说完,说到最后一句时,脸上写满了傲然的神色!
“原来如此……”李云霄恍然道,听了爷爷的讲述,往事种种浮上心头,不禁戚戚然。同时了解了爷爷的真实身份后,对爷爷的组织生活充满了好奇与豪情。
“接下来,你有几个任务,第一个,好好历练自身,你的从军战役历练对你的武力有些帮助,但是对于你体悟生活起不到什么作用,感悟不了生活,对于你武功境界的提升也没有帮助。今后你的历练,就是最本真的生活,寻求到大智、大勇、大愿力、大智慧,争取突破看看是否能到金刚不坏之境!若能再出个金刚不坏,加上李天斗,我倒看看是谁最后统一世界!第二个任务,除掉范东平,查清王无行,确保不被策反,如有迹象,也除掉他,但是要注意掌控他的技术!第三个任务,打造你的商业帝国,用生意打进美帝国,建立情报渠道,时刻防范美帝国侵犯!美帝国家大业大,没有心神总是在世界各地搞暗杀,多年来培养出的太子,也已经丧命我手,短期内,不会派恶势力到华夏来,但是你不能不防!最好的方式,就是打造商业帝国,和美帝国产生业务往来,探听高层消息,做好防范!你的商业帝国打造,要从华南楚家开始,因为华夏国虽豪门众多,但均为凡人生意,接触到升龙会和国家武力的,只有楚家最合适。他楚风南和我有些关系,他的小孙女最近也惹上些麻烦事,你去帮助她解决掉,搞好关系。然后接触楚风南,在必要的时候亮明和我的关系,他就会帮你。还有,抱丹境界进入后期,你去臧边找到李天斗,他会传授你突破经验!”爷爷又是一大段话抛出。
“好了,云霄,和你爷爷道别吧!”老祖的声音,沉沉的响起。
“什么,道别了?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改见时,自然能见!”老祖答。
“那石头是怎么回事?”李云霄抢着问。
“该你知道时,你自然会知道。”老祖又答。
“云霄,我们去啦,你也醒醒罢!”爷爷突然间长身而起,猛地大喝道!
“爷爷,老祖!”李云霄抢前一步,但终究还是慢了,爷爷和老祖携手腾空,瞬间以至数十丈开外。
“爷爷!爷爷!爷爷!”
随着不断地喊叫,躺在宿舍床上的李云霄突然间从睡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