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初生的朝阳将山间的浓雾驱散,阵阵鸟鸣愉悦地迎接新的一日。
阿妍双眸尽是疲惫,望着身畔终于睡去的楚翊,心中吁了口气。
整整一夜的不眠,让阿妍劳作“加班”至天明。以前的楚翊虽很霸道,却还是比较节制,不会让她过于辛苦“操劳”。
谁知,变得拥有童真的楚翊是予取予求,先前阿妍还觉得是蛊毒驱使,便尽量配合,哪怕已精疲力尽也尽心“侍奉”。
可后来她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是楚翊尝到了甜头,所以不知疲惫地一次又一次得折腾。阿妍是累得骂也没力气,打也没精神,现在仔细想想心中就有些郁闷了。
她有气没法出,侧脸瞥向沉睡的楚翊,见他猪头似的脸淤青更加明显,又舍不得骂醒他。
于是她强忍全身酸痛翻身下榻,谁让仟翼昨日说不去多言她和楚翊的事?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上回百日殇的毒解后,是谁给解释的?所以这次阿妍心中有气,不找仟翼出气找谁?
她心中一边想着,一边整理好衣装往外走去。
当她撩开帐幔时,正好见到龅牙大哥与仟翼两人若有所指地凝了对方一眼。
这让阿妍潜意识觉得他们是昨晚驻守此处,现在正在交流感想,于是恼羞成怒道:“仟翼,你老实跟我说,皇上到底是中了情蛊,还是情药?我上辈子是欠了楚家多少啊?先前是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现在皇上都这个模样,还能把我折腾得半死不活,这日子没法过了。你立刻去给我备根绳子,如若他……他还……你就给我将他捆了,要不你就看我死在那帐里好了。”
仟翼一脸憋屈苦瓜模样,是要劝她消气却尴尬的不知从何说起。
而龅牙大哥只能人道主义的给他极为同情的目光,好似在说:“我这妹子,是泼了一点,但她是娘娘,咱必须让主子出气,兄弟,我精神上理解你。”
不过龅牙大哥目光中的潜台词,自然是破口大骂的阿妍径自心中整理的,待她觉得舒畅了许多,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而后说道:“我就是心理憋屈,现在没事了,仟总管别往心里去,咱现在说正事。”
仟翼是被她的一张一驰弄得哭笑不得,不过他夜间守在外面,也确实知晓里面的战况,理解她有多么多么的“辛劳”。
阿妍也清楚仟翼被自己的无厘头给折服了,也不去理会:“皇上的玉玺,你应该有保管好吧?”
仟翼点点头:“皇上先前明知蛊毒反噬会有何结果,却没有写下传位诏书,奴才自是要将皇上的玉玺收好。”
“那就好,只要玉玺在皇上手中,而皇上虽已变了心智,但是依旧天命所归,楚渊想要篡位亦是不易。”
“奴才先前只想着夜翼堂的一万铠甲军,定要保护好皇上,现在娘娘的意思是?”
阿妍点点头,肯定了仟翼的想法:“皇上能为我不取楚渊性命,可是我没有把握让楚渊为我放过皇上,所以只能以攻代守,唯有为皇上守住皇位、守住权势,才是真正保护的筹码。”
“娘娘先前与康王……娘娘真能下定决心?”仟翼适时提醒阿妍与楚渊的关系。
阿妍微阖下眼帘,悠悠地道出一句令仟翼有些懵懂的话语:“既然他们难以和睦,我便帮他们和平共处,唯有掌控住二人,我才能让他们二人都留住性命。”
仟翼颌首思量阿妍的话语后:“奴才只听从皇上一人,而今皇上只认定娘娘,那么仟翼亦只受娘娘差遣。”
“皇上有仟翼这位兄弟,是上一世修来的福分。”阿妍不禁感叹道。
“娘娘这般说,让奴才惶恐了。”
阿妍知晓仟翼性子,也不去多言,再次吩咐道:“仟总管去准备一下,由铠甲君随皇上与我回宫。当然,在这之前先必须将消息散播开,让整个朝堂乃至整个京城都知晓皇上与我微服出巡,现在已回到京城,就在这个军营里,让楚渊不得不率百官恭迎皇上回宫。”
仟翼颌首:“那奴才这就将事情吩咐下去,那一万铠甲……。”
阿妍纳闷仟翼何以说到一半,后面的不继续,她正要问出口,可是已被走出营帐的楚翊一个拦腰抱起,扛着就往帐内而去。
阿妍是还没来得及挣扎,便已被他扔到了榻上。
“娘子……”楚翊只吐出这两个字,整个身子又如吸血虫一般吸附住了阿妍。
驻足营帐数尺开外的仟翼与龅牙大哥从错愕中回神,而后一人装作遥看远方,一人则仰望天空,反正两人依旧与昨夜那般一字不言,做好门神的本职工作就对了。
龅牙大哥还有些调皮地想着,皇上果真是皇上,决计与一般人不一样的神勇无敌。难怪需要三千佳丽侍奉,只是这军营唯有妍儿一个女子,难怪妍儿会受不了地出来怒骂一顿。
他神游天际地想着,自己与自己打赌,这回是需要一个时辰还是两柱香,决定压一个时辰一两银子,压两柱香半两银子,心理还得意自己这庄家做得是决计不会赔本。
仟翼正在研究顾谦何以笑得那么莫名其妙,便见从帐内一副轻松惬意模样的阿妍甩着衣袖出了营帐。
二人心中一惊,皇上这回怕是有了问题,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看娘娘神情毫无辛苦之色,难道皇上劳作一夜,有些工具给用坏了?
阿妍知道他们在帐外杵了一夜,这副表情决计不是想好事情,于是便说道:“大哥,你去唤军医来吧!我将皇上给敲晕了。”
“你……你……你怎能将皇上……敲……”龅牙大哥惊讶得结巴了起来。
“我怎么敲的?当然不能用手敲,只能用砚台。”阿妍的话音一落,仟翼与龅牙大哥的身型立刻从阿妍的眼前消失。
阿妍只觉嗖的一下,帐幔打开又垂了下去,心中顿时感叹这护驾的速度不错,真的让人放心,这个可以有。
五日后
朝中所有官员于正午门恭迎“微服私访”的皇上回宫。
明黄龙辇在经过百官时没有停下,而是径直朝皇宫而去,随行的铠甲骑兵皆一身银白戎装,整个队伍浩浩荡荡,城中不少百姓都步上街头亲睹皇上龙颜。
阿妍面覆纱巾,乖巧地依偎在楚翊怀里。今日她为了让楚翊配合,可是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她其实是担心楚翊露出痴傻模样让众人察觉,倘若这样,朝中的不稳将会更厉害。而今无人知晓楚翊真实情况,不如让楚翊只做个偶尔显出身形,却****不早朝的君王,也起码有个部署与延缓楚渊的时间。
如今朝堂上,楚渊的人应该已经安置得差不多,如若想要揽权,着实费些周章。
阿妍亦是在赌,赌楚翊还能掌握在手的军权与忠臣的忠实度,更是在赌楚渊最终不会要了她的性命。就像自己假如掌控了楚渊的性命,却不会去结束他的生命一样。
这世界真的计划不如变化快,数月前,她以命护楚渊让楚翊伤痛不已,而今她为护楚翊,必让楚渊千疮百孔,阿妍没有两全法,只能做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情。
想到这,她执起楚翊的大掌说道:“我们一定能度过难关的。”
“娘子……。”楚翊也是浅笑地应出一句,另一只大掌便抚上了她的大腿,阿妍就知道他的花痴模样藏不了多久,于是抬手拍去楚翊不安分的手,低声说道:“快到皇宫了,只要皇上乖,现在别动,到了皇宫臣妾就依皇上。”
曾几何时,自己竟成了以****君的主,她说出那话,自己的鸡皮疙瘩是掉的一地,可是没有办法,楚翊此刻的情形便是只有男女之事。
这不能怪楚翊,他只认子蛊是毒性使然,但黏在一起的男女能做出什么节目?所以阿妍是理解楚翊,但……有时却无法全部顺着他。
都说只有拉坏的犁,没有耕坏的地。可阿妍觉得自己是真的要成为后宫被耕坏的地,而且还不容推卸,这中了情蛊哪还能与别的女人这样那样的?倘若这样,楚翊早已因背叛子蛊而暴毙身亡了。所以沈倾玥是如何设计,让楚翊曾经宿醉于他宫中,但她腹中胎儿绝不是他的。
楚渊,在小七面前,还有多少是曾经真实的你?
阿妍心中感慨着,转眼便入了宫门。此次入宫,是她自己选择的,所以只能进不能退,退则楚翊无自保能力,所以她输不起。
灰色的天幕,已布上繁星点点。
寝殿内的楚翊终于等到了阿妍的到来,阿妍遣退所有侍从,任由他将自己抱上龙榻。
楚翊含笑浅吻着她,仿似渴望良久的奇珍异宝,双唇不舍离开阿妍寸余。
他很娴熟的用指尖挑开她的束腰,今日的阿妍不像军营那样穿着男装。楚翊望着女装娇艳的她,那双眸的炙热早就无法掩饰。
但她们刚回宫,阿妍必须与仟翼将皇宫中的守卫好好布置。之前楚渊的爪牙应该已渗透进各个关口,如今刚回宫,虽不能立马撤换,但是将楚翊的一万铠甲军部署好,是必须的。
而且楚翊很乖,全都按照阿妍的安排,他配合着端坐龙辇,所有官员与百姓相迎都没有察觉他的异象。
入宫后,他很大方的在百官面前说道:“朕连日奔波,着实有些疲惫,爱卿先行退下,有事早朝再议。”
所有官员山呼万岁后,全都有序退下。阿妍在他身侧望着说出简短句子的楚翊,觉得那浑然天成的王者之威早已刻骨,就算他按部就班地背诵出旁人教他的话语,那份气韵他人无法替代。
而后,楚翊还不吵不闹地在寝宫内等待着忙碌的阿妍归来,他似乎知晓她有重要的事,所以阿妍只是唤他乖些,让他等,他便等。
阿妍轻抚上楚翊绝美的俊脸:“你到底何时能变回以前的你?难道真要这样痴傻一世。”
楚翊没有说话,也没有呵呵叫着娘子,而是侧过脸庞,细吻着她的修长指尖。
阿妍浅浅一笑,扬起首来,覆上自己香唇,和漾起满面惊喜的他辗转轻吮起来。
楚翊轻眯凤眸,看得出他喜欢阿妍的回应,这份热情让他如墨的瞳中透出异样的华彩。
阿妍双臂攀附上他的脖颈,将双唇离开楚翊寸余,微微喘着气说道:“寝殿后面有个温池,就在屏风后面,抱我过去。”
楚翊还未尽兴,不悦地嘟囔:“不要,我要娘子。”说着,他再次俯下头,亲吻着她的脖颈,不舍离开。
阿妍的衣襟大敞,楚翊还觉不够,又是轻轻一拉,便让她几乎光裸。
“皇上乖,臣妾想在龙宸池内沐浴。”
楚翊忽然停下了动作,扬起头来:“真的?”
阿妍点点头:“皇上,抱我进去可好?”
楚翊双瞳转了转,似小朋友正在计划坏主意的模样,让阿妍觉得他真的很可爱。
果然,他说出了阿妍猜测的话语:“那我要与娘子一起洗。”
阿妍嫣然一笑,她就知道,前几日,她在沐浴,他都蠢蠢欲动,老想着偷窥帐内的自己。
这个样子的他很色,这个痴傻单纯的他几乎是****狂,不过只限于她。但只要不是没命的折腾,阿妍没有到无法应付的时候,她还是很疼惜楚翊的,因为他是爱她的,毫不掩饰的爱她。所以她也会用全部的爱去回报他。孩子,她们一定还会再有的。
阿妍没有说话,做出等着楚翊抱她去温池的样子,楚翊再次覆上她的唇,细细品尝一番后,才不舍地离开。抱起几近****的她往屏风后的龙宸池而去。
阿妍双眸没有离开热情如火,却也温情似水的楚翊。
雾气萦绕的汤池内,她第一次主动为他退下束缚。两人虽共眠多年,没有想到第一次同浴,竟会是今日。
他如同洞房花烛一般小心翼翼,深怕她的退却,而她犹如初开的雏菊,有着淡淡羞涩,亦有不再掩饰的浓浓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