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进,便听到那个熟悉清脆的声音,“娘,悠悠要去找景哥哥。我们带他一起回家好不好?”
“宝贝儿别闹,先跟娘亲回去。娘亲再派人来找你的景哥哥好不好?”
“不好,我要景哥哥。”
正跟前来救她的娘亲哭闹着的冷清悠,突然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白景。惊喜的从娘亲的怀里挣脱出来,朝着他欢快的跑去。
“景哥哥,景哥哥,我爹地和娘亲来救我了。跟悠悠一起回家好不好?”
“悠悠,危险,快回来!”
身后传来爹地娘亲的惊呼声,白景口中的那个“好”还没有说出来,便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粉色的小身子如断翅的蝴蝶飞到半空,然后无力的跌落在地上。
“不要……”“不要……”
白云飞悲痛的呼声,让昏睡中的冷清悠一个激灵瞬间惊醒。
翻身站起,床上的人发出一声痛呼之后,又再次陷入昏迷。看着白云飞红得异常的俊颜和干燥脱水的唇瓣,冷清悠伸出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好烫!
看来是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
他身上的外伤虽然看着吓人,但并不严重。只是原先伤了元气,这一次又伤了肺腑。她空有师傅的灵丹妙药,也不可能让白云飞身上的内伤立刻就痊愈。
将手边能用的布条水浸湿,贴在白云飞滚烫的额头上。又用凉水帮他擦拭了一番身子。来回一瘸一拐的打了几次水,折腾到天黑了,白云飞身上的烧总算是退了。
在洞口撒了一圈防蛇虫的药粉,又在泥地上扎了一排粹了麻药的银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也不知道师父和大师兄现在在干嘛!有没有发现她突然不见了。哥哥若是知道她掉下悬崖,肯定又急坏了吧!
不过,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她那针灸的银针来摆陷阱,不知道那撮稀疏的山羊胡子会不会一下气得都掉光了。
一个人抿着嘴暗自傻笑,冷清悠看着头顶陌生的天空。稀稀疏疏的几颗繁星孤零零的挂在天上。一弯残月害羞的隐身在乌云里,只露出一截镰刀般的尾巴。
白日里刚下过雨,万物被雨水冲刷之后,空气显得格外的清新。
贪婪的嗅着清香的空子,夜里冷嗖嗖的凉风吹得冷清悠不由的抱紧双臂。
身上的衣衫已经干了,只是沾染了一身的尘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白色。嫌弃的看着衣袖上的污渍,冷清悠忍着抓狂的冲动。
她有洁癖啊!有木有!
可是现在掉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洗澡换衣服了,吃喝拉撒都成问题。
回头瞥了一眼石床上依旧昏迷的白云飞,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才能醒。算了,不管怎样命保住了就好。
站起身,瘸着腿一步步得挪进山洞里。
朝着火堆里又扔了一些柴火,冷清悠看着洞里唯一的一张石床,内心一阵天人交战。最终,另一个小人儿占了上风,将床上的人往里面轻轻推了推,冷清悠可怜巴巴的蜷缩着身子紧贴着石床边沿躺下。
只能祈祷她半夜不翻身,否则非得掉下床不可。
好在石床上铺着几张兽皮,不然夜里还不得冻死。
鼻子闻着兽皮上的腥味,冷清悠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在这个连鸟叫虫鸣都听不到的地方,怎么会有兽皮?她可是连只兔子都没瞧见!虽然这里在雪山下,气候相对温合暖和,可她白日里走过的地方植物却不茂盛。
而且这个山洞洞口平整,里面虽不大,但处处透着人工的痕迹。就像她现在躺着的这张石床,一看便是人为打造的。难道,以前也有人掉进了悬崖底?而且还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可是,这兽皮又是从何而来?再说,就算这里以前有人住过,为什么除了一张石床,什么都没有。难道那人除了睡觉,都不用吃饭的吗?
怀着满腹的疑问,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冷清悠最终敌不过重重睡意,闭上了双眼。
静谧的山洞里,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明亮的火光在石壁上,映照出床上两人的影子。在粗糙的石壁上,模糊的线条仿佛将两人融合在了一起。
一大早,冷清悠是被饿醒的。
捂着闹空城计的肚子,一天没吃东西的冷清悠看着身侧依旧昏迷的白云飞,终于决定出去找点吃的。不然还没等到这人醒过来,她已经饿死了。
起身时,看着不知何时拦在她腰间的手臂,明明那人还昏迷着……
带着异样的心情起床,就着昨个儿没用完的水浇了浇脸。冷清悠又在洞口做了几个简易陷阱,才拄着随手捡的木棍朝着未知的树林里走去。
这片地儿是她昨日捡柴火的时候偶然看到的。那个时候因为担心白云飞的伤势,匆匆一瞥就回去了。
掉下来的那片湖泊周围寸草不生,这个地方却枝繁叶茂。树木根根粗大,很多树形貌奇怪,她大多叫不出名字。一路拄着棍子继续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远远的,冷清悠便听到一阵流水声。想必那处应该是个瀑布,水势极大。不然放眼望去全是密林的地方,怎么还能听到清晰的流水声?
就是不知那瀑布下的深潭里有没有鱼?
头顶突然被某个奇怪的东西击中,冷清悠淬不及防的抬起头,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娘亲啊!谁来告诉她这个破林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条花斑蛇?
巨大的蛇身盘在树枝上,吐着蛇信子的蛇头正对着冷清悠,金色的竖瞳冷冷的注视着她。而方才打到她头的,赫然便是那跟垂下来的蛇尾。
就像是夏天里防止蚊虫骚扰的马尾巴,那条不算细的蛇尾巴此刻就像是荡秋千般,正快活的在半空中荡来荡去。让看到这一幕的冷清悠再次捏了一把冷汗。
她这辈子最怕两样东西。
一是老鼠、二是蛇。
不过这两样东西,似乎作为女子没有人是不害怕的。
其实也不能说害怕,恶心的成分更多一点。毕竟这两样东西怎么看都不会招人喜欢。
以前有一次大师兄为了整她,故意弄了一条小蛇放进她屋子里。结果蛇被捉走后,她硬是一个月都没进那间屋子。自然也一个月都没理大师兄。
但是现在,在与那双金色的竖瞳四面相对的那一刹那,虽然蛇从不靠眼睛来观察事物,但从它蓄势待发的蛇身,冷清悠已经知道,这家伙注意到她了。
看来,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她都还饿着,可不想去喂同样饥饿等待喂食的花斑蛇。
这个时候要是大师兄在就好了,那个变态平日里最喜欢捉蛇玩儿。
手伸进袋子里,摸到那包味道最刺鼻的虫蛇药。冷清悠看着已经高昂着蛇头,完全进入捕食状态的花斑蛇,一手抓着药粉一手握着棍子,慢慢的朝着身后退去。
不过很显然,人倒霉了喝凉水都能塞牙缝。
后脚刚迈出去,就踩着地上的一根枯枝。“咔嚓”一声脆响,冷清悠立刻将手中的烈性虫蛇药粉撒出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开始狂奔。
生死关头,哪儿还有注意力在乎脚上的伤势。听着身后的风声,冷清悠卖命的奔跑着。药粉虽然防虫蛇,可那针对的是小虫小蛇。身后那位体积庞大的大哥,可不是一包药粉就能搞定的。要是能弄瞎它的眼睛,已经算是最理想的状态了。
可惜,身后剧烈的动静让她知道,药粉只是让花斑蛇的行动停顿了一下。缓过来之后,它立刻追了上来。
不管了。
边跑边将身上的各种痒药粉、毒药粉全都不要钱的往身后撒去。吃了一记闷亏的花斑蛇也学聪明了,扭动着庞大的身子避开那些散发着奇怪味道的粉末。方才这个不起眼的东西掉到它的皮上,烧得它差点蜕了一层皮。
心里暗自恼怒一定要将毒牙刺穿她的皮肉,将眼前这个大胆嚣张的人类吞进独自里,才能解了它的气。
耳边的水声越来越大,冷清悠几乎能感觉到,只要她一回头,便能看到一张腥臭的大嘴正大张的,正对着她的脑袋。
慌不择路之下,居然跑出了密林。
眼前果不其然是一个气势磅礴的瀑布。从雪山之上飞流而下。蒸腾的水雾在阳光的折射下,反射出七彩的光圈。跑进了,迎面一股湿润的水气扑面而来。
瀑布下的深潭深不见底,冷清悠仓皇之下跑到潭水边,四周的石头常年被急湍的冰水冲刷得潮湿光滑。跑到潭边的冷清悠一个没站稳,直接一头栽进了水里。
而身后那张原本腥臭的大嘴大张着,眼看就要咬到猎物,却凌空扑了个空。
庞大的蛇身在潭水般来回游动,徘徊犹疑,却不靠近水里。盯着瀑布的金色竖瞳里透着敬畏和畏惧。最后蛇尾一摆,花斑蛇朝着密林深处爬去。
而掉进潭水里的冷清悠,在掉入潭中的一瞬间,及时吸气屏住呼吸。谭底很深,在加上水冰冷彻骨。冷清悠勉强攀附着湿滑的潭壁,好在她水性不错,不过在这种状况下也憋不了太久。
只是原本以为那条花斑蛇会追到水里来,等了半天居然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