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木崖和楚天南一接到袁央的讯息,便立刻起身带着数名弟子向兽纹山庄赶来,一路上便未停息,不到半天时间,两派之人一前一后便赶到了兽纹山庄。
兽纹山庄议事堂内,气氛凝重,袁央早命陆鸿将这次除妖联盟在西边的战况前前后后讲述了一遍,包括黎钧投靠妖兽一事。
断木崖和楚天南在接到讯息之时,便猜到事情有些不妙,却没想到事情竟到了这般地步,那数百名修士竟这般死的死,叛的叛,所剩者寥寥数十人,实在是令人心寒。
如今知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一层内幕,也是震惊无比,没想到这前前后后诸多事件竟是那黎钧的阴谋,着实让人无比愤然,但此刻如何愤怒却也无济于事,对于这次联盟数百人的无辜丧命却着实惋惜。
袁央看了看他二人,沉声道:“想必两位已知道了如今的形式,那紫衣人多半便是一百多年前那个兽尊,却没想到他消失了一百多年之后,竟又突然重现,如今这般形式,不知两位有何对策?”
楚天南和断木崖二人心里也有数,有这般实力的存在,恐怕也只有当年只手遮天的兽尊了,若真是一百多年前的兽尊再次现世,恐怕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
在场的除了他们三人外,其余人皆不知道那紫衣人的来历,毕竟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他们这些人太年轻了。
袁央便将兽尊的来历对他们简单地介绍了一遍,至于当年兽尊如何消失,如今为何又突然现身却不得而知。
陆鸿一剑风等人这才了解,那兽尊是怎样一个存在,怪不得实力那般强悍,师父等人似乎对他也颇为忌惮,难道真的没有人能够抵挡那个存在了。
断木崖沉吟片刻,当先道:“袁兄,那兽尊厉害异常,百年之前,我等也见识过了,普天之下恐怕无人能敌,我看我们最好还是避其锋芒,再作计划。”
袁央脸色阴沉,面露难色,涩声道:“断兄说的是,只是我兽纹山庄紧邻十万大山边陲,妖兽一来,怕是要首当其冲,若是如此,山庄千年基业却毁在袁某手里,实难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啊。”
他话一出,众人却是一片议论之声,这的确让人难以抉择,固本之念根深蒂固,谁又能承受得了丢失根基的罪业,但如今已到了这般境地,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楚天南一叹,劝道:“袁兄何必自责,如今妖兽打劫,天下大乱,却并非我等之责,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妖兽溃败之后,在恢复山庄往日盛况,想必先辈也是能理解我等的苦心的。”
他表面上是给袁央说,但何尝不是对自己说的,那妖兽一旦进入中土,他枫林阁虽然远在东面边陲之地,却也难免不受妖兽攻占。
断木崖也附声道:“楚兄所言极是,我们三派需并力来抵抗这妖兽的进攻,方有获胜的机会。”
不过他们也知道,即便是举三派之力恐怕也无济于事,那兽尊的实力撼天动地,却不是一般人所能抵挡的,当年三派几乎被灭,多亏无道上人出手……
楚天南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提议道:“我看,那兽尊当年便是与三危山有莫大的关系,如今也只有指望三危山有所作为了,想必那三青老人不会不理此事。”
断木崖似乎也看到了一丝曙光,似乎抓到了什么,不由探问道:“楚兄的意思是,我们带着众弟子前去三危山,共退妖兽?”
袁央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也赞同道:“既如此,那我即刻派弟子传信于三青老人,想必他定然不会拒我们于千里之外的。”
时间紧急,众人商议也仅仅只是坐了一会,便纷纷告辞。
断木崖临走之时,低声对袁央,关心道:“据说袁兄受了伤,却不知此时伤势如何?”
袁央闻言,神色一黯,苦笑道:“多谢断兄关心,那点伤势已无大碍,那贼子我早晚要亲手清理门户。”
断木崖这才放心下来,缓声道:“那便好,如今兽劫在即,袁兄要多保重身体才是啊。”
众人又向后寒暄了几句,便纷纷道别,各自会本派去准备去了。
……
青木和池钰二人突破包围之后,便匆匆赶回三危山,心里却着实担忧天启的安危,他们也不知道那兽尊是何来历,但实力恐怖,绝非天启所能对抗的,若往坏里想,天启此刻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三青老人及青云和青叶看到只有他二人回来,却独不见天启师弟,而二人神色沮丧,便意识到不祥的事情发生了。
三青老人神色凝重,忙问道:“天启呢,他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青木和池钰对望一眼,皆是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说起,看得一旁的青叶和青云着实焦急。
青叶见他们这般嗫喏,不由得喝道:“你二人快说,你们三个此去查探妖兽,这一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叶这么一问,二人便将这一路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他望着师父严峻的脸色,似乎事态比想象的还要严重,最后他才提到天启。
三青老人一听天启,眼神似乎出现了一抹异样之色,却听青木讲道:“天启师弟为了掩护我们逃走,他独自一人与那个紫衣人对抗,此刻恐怕是……”
青木说到这,却也不忍心说下去了,青叶似乎也明白结果了,便望着师父,见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失落,忧伤。
青叶知道天启的真实身份,之前他也担心他一旦觉醒会变成和兽尊一样,但现在看来,在三危山的这几年,他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的确可以令自己放心,但没想他竟会有这个结果。
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那个圆石呢?”
青木闻言,忙从腰间取出了那个神秘的老者叫他们带到三危山的圆石,呈到师父面前。
他并解释道:“那老人明说让我等将此物交给三危山的子牙或者铭隐,师父,子牙师叔我知道,他已经仙去了,但不知铭隐是何人啊?”
三青老人也不回他,只是将目光移到那块圆石上,脸色更是复杂,满是忧郁,似乎看到了陈年旧事,他双手颤巍巍的接过那块圆石。
青叶、青云二人站在一旁看着师父异常的表情,不明所以,还从未见过师父会如此失态,难道这圆石是师父的故人之物。
三青老人摇了摇头,有些神情落寞,莫名地低吟道:“他们相遇的太早了,太早了……”
然后他缓步走进后殿,手里拿捏着那块圆石。
青叶等人在前殿恭候着。
到了后殿,三青老人犹豫良久,平复了一下心神,对着那圆石跪了下来,然后颤声道:“师父啊,不知弟子这么做对不对,还请师父原谅。”
他缓缓起身,将那块圆石轻轻托于掌心,然后他暗运真气,一抹青光萦绕那块圆石,圆石突然轻飘飘地离开手掌,旋转着漂浮虚空。
紧接着,圆石渐渐变得晶莹透明起来,然后从里面不断浮出一片片金色光晕,细看却是一个个金色小字,每个字却有指甲大小,不大但却清晰。
三青老人目光盯着那些字,一盏茶功夫,圆石里的字便不再出现了,似乎里面隐藏的字全部显现了一遍,随即那块圆石蓦地磨碎化为齑粉,从三青老人手掌散落而下。
前殿上,他们三人虽然听到了刚才师父的话,却也不知什么意思,而青叶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似乎猜到了,神色一怔,不由得看向大殿之后,难道师父这么做是……
这时,青木低声问他道:“师兄,那铭隐是何方高人啊?”
青叶收回思绪,当即低喝道:“青木,不可造次,铭隐乃是师父的名讳,以后切不可提及。”闻言,青木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言,一时,大殿的气氛极为严峻,他们三人也不知师父去了后殿做什么。
三青老人看完里面的信息之后,脸上已盈满哀伤,扑通一声,又重重地跪了下来,并对着那石粉末深深叩了一首,并低吟道:“不肖弟子铭隐,谨遵师父之命。”
说罢,他缓缓站起来,收起哀伤,神色一正,似乎不愿弟子看到他这般,然后向前殿走去,青叶等人仍在静静地等待。
三青老人来到前殿,坐了下来,目光扫过下面的几名弟子,颤声道:“当年我师父,也就是你们的师祖与一头上古神兽麒麟后遗大战,历经一天一夜,而后双双消失,我每日每夜担忧师父不敌被杀,一晃多年过去,也不知最后发生什么。”
青云、青木、池钰三人脸上茫然错愕,显然他们三人并未听过此事,但青叶面无表情,静静地立在一旁听着。
三青老人目光扫过青木和池钰,接着道:“你们带回来的那块圆石乃是我的师父也就是你们师祖无道上人的传信之物。”
“啊”不禁青云、青木、池钰,就连青叶也是一脸惊愕,这么说那老者多半便是师祖他老人家了,青叶低声问道:“师父,那这么说来,师祖他老人家还活着?”
三青老人点了点头,道:“嗯,之前我也不知,如今看到了师父所用了符箓石之后,我才知道师父仍还健在,青木他们见到的那位老人多半便是你们的师祖。”
青木和池钰闻言,对望一眼,脸色写满了苦涩,二人忙跪下,青木道:“师父,不肖弟子青木竟没认出师祖他老人家的尊容,请师父责罚。”
三青老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站起来,淡然道:“你二人之前没见过他老人家,不认识也是情有可原,何罪之有。”
青叶毕竟是大师兄,之前也多少听说过一些关于师祖的事,他沉声道:“师尊,是不是让弟子们去接他老人家归来?”
“不必了。”三青老人深知师父的性情,若是师父想要回来,恐怕早就回来了,师父当时定然认出了他们几个来历,却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想必就是不愿在回忆过往之事。
他摇了摇头,吩咐道:“师父已经在传言之物上明确说了,不得让我们打扰他的清静,想必此刻师父他老人家可能在哪里清修呢,我等还是尊重他的意思吧。”
池钰左右看了看几位师兄,便低声问道:“师父,那神兽麒麟后遗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个问题不仅他不知道,青云、青木对此也是一头雾水,也只有青叶平时从师父口中听了一些关于洪荒以及百年前的事情。他们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三青老人,期待他能详细讲述一番关于那麒麟的事。
三青老人目光扫过他们几人,犹豫了一下,叹息一声道:“也罢,如今非常时期,一些陈年旧事也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了。”
他们几人闻言,不由的收起心神,专注听师父讲起一些他们从未听说过的陈年旧事,三青老人深深回忆起一百多年前的往事……
那兽尊本身麒麟族后遗,却不知为何出现在中土,那时他还是个小孩子,比天启当初来三危山时还要小许多,那时无道上人与他偶遇,并将他带到三危山传授。
那时三危山却只有无道上人,三青老人即当时无道上人的大弟子铭隐,以及二弟子姜子牙,即是收养天启的那位老人,之后兽尊便被无道上人赐名铭辰,成为其三弟子。
只是后来铭辰随着修为的增加,性情也有了大变,变得暴戾,甚至有些蛮横,更是凭借自身特殊的能力,到处惹是生非,无道上人看出了他的这一改变,便对他有所偏见,甚至对他有所提防,以至于后来师徒决裂,导致了一场大战……
池钰这才了解到那紫衣人竟是神兽麒麟后遗,怪不得如此强,而且与三危山竟有着莫大的渊源,若按辈分来讲,那紫衣人竟还是自己的师叔,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三青老人断断续续用了两盏茶功夫将那一段陈年旧事娓娓道了出来,心里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他慈祥的目光再次扫过他们几人,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欣慰,一个人承担毕竟不如众人一起承担要轻松。
青云问道:“师父,师祖和兽尊最后为何会双双消失?”
三青老人回道:“此事却一直是个秘,也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其中的原委。”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师父当年的修为也仅仅略胜那兽尊一筹,但师父念及多年的师徒之情,不忍心杀他,这才将他带到边陲人烟稀少之地,散尽毕生修为凝聚出一个结界将他封印在了一个山洞内,以期他能有朝一日洗心革面。”
“如今,却不知他如何突破了封印,重获自由,不过以目前的形式,恐怕他会变本加厉来报复我们,甚至整个中土。”
他们几人听了,脸色凝重,知道事态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三青老人看着几位弟子,缓声道:“你们如今已成长起来,能为为师分忧,为师心感甚慰啊。”
青木和池钰二人对视一眼,心里却愧疚不已,他二人之前不是没见过那兽尊的实力,他们面对他却是毫无反抗之力,只得仓皇逃走了,如今天启却生死不明,二人却不敢正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