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人的神光突地从田格眯着的双眼中一闪而过,一直放松的双手倏然握紧,同时嘴角紧抿,眉头急促,整个面色变得煞白,一丝羞辱的神色从看似沉凝的面上划过。
田格允许别人瞧不起他,因为那是别人的自由,可是他不允许别人对他的无视,这种比鄙视还要恶劣的极端情况,在田格的眼里便成了他心目中的大不敬。
无心再看那个三旬美妇佩文,田格冷着脸,如罩寒霜,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住想要揍人的冲动,今天给他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了,真的想不到,所谓饱学之士也是如此不堪,在这一瞬间,他真替傅芸彤感到不值。
“伯父,现在芸儿洗澡还没有下来,你有什么话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要不着拐弯抹角,对我冷嘲热讽的。”田格考虑良久,终于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有些放肆的说出这番话来。
傅行儒终究步入富人的圈子不久,听田格如此说,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讪讪地搓搓手,有些尴尬的说道:“小伙子,你和芸芸的感情我能够看得出来,可是你真的认为你们俩合适么?是,我的女儿我清楚,她的要求很低,而且她也很听话,如果你真的能够养活她,倒也不错,可是做父亲的谁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将来能够以吃穿不愁,衣食无忧,如果有一个更适合她的人选可以选择,那么我想,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田格点点头,冷漠依旧,心中腹诽不已,说的比唱的好听,想来一是不相信我,二来是有了更好的选择了吧。
却见傅行儒接着说道:“芸儿自小和他的一个朋友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和他爸爸也是好朋友,况且他家家大业大,自然能给芸儿带来幸福,可是你呢,即使我相信你有一定的财产,你也肯定达不到他家的那个程度,我不能眼看着我的女儿还得跟着你受苦受累!”
田格冷冷点头,讥讽道:“好高明的借口,也好恶心的理由,我看,是你看上人家的家业了吧,哼!你说的那个谁是那个叫做王硕的么?不过一个二世祖而已,难道你就不考虑芸儿的感觉么?”
傅行儒面色一寒,田格的话说的太直了,简直让他无法下台,冷哼一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我家是以儒传家,芸芸他就必须听我的,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同意你和她的事情,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田格霍地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傅行儒大喝道:“好你个老不羞,还亏你自称以儒传家,我看你什么叫不为五斗米折腰都不懂了吧,眼睛里全是孔方兄,都钻钱眼里去了,我看清你去大学当教授的那帮人全部都是傻比!”
傅行儒一生从儒,从来不曾骂人,却是首次被人指着鼻子讥讽,气得颤抖着身子指着田格,半天说不出话来,旁边的美妇佩文此时脸色也沉了下来,来到傅行儒的身边轻拍他的后背,低声安慰着,直到傅行儒有些平静,这才静静的来到田格身边,素手一挥,娇喝道:“这个家不欢迎你,请你走吧!”竟然开门逐客。
田格冷笑道:“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我来的是傅芸彤的家,是傅芸彤请我来的,她还没有撵我,你凭什么?我记得傅芸彤跟我说过,她妈妈早已经去世,而且她父亲并没有续弦,你以什么身份命令我?”
佩文顿时也气得够呛,这不明摆着说自己是傅行儒的情妇么,名不正言不顺么,美妇气得俏脸煞白,刚要说话,忽然听见一阵响动,却是傅芸彤正神色慌张的从浴室中行了出来,顾不得头上秀发正不断滴落的犹自冒着腾腾雾气的水珠,走了过来,一眼便看见脸色不对的三人。
其实,在她进去之后不久,便听到外边隐约的吵闹声,只是后来声音越发打了,想起田格的火爆脾气,担心不已,小心儿里焦急的怦怦的,如同数十面小鼓集体敲打一般,匆忙围了浴巾出来,果不其然,三人神色都不对,爸爸还好一些,可是二姨却气得浑身哆嗦。
来到田格身边,面向傅行儒和佩文,娇声道:“哥哥,爸爸,二姨,你们怎么了,为什么要吵架呀!”
田格闻言顿时浑身一激灵,不自觉地伸手拍头,心道完了,这女人原来是她爸爸的小姨子,我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冲动,想到这,田格苦涩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傅芸彤眼神飘向佩文,却见美妇佩文冷喝道:“芸儿,你看你交的好男朋友,一点家教没有,不但和你爸爸顶嘴,竟然还说我是,我是。。。”佩文说着脸蛋红晕,却是说不下去了。
田格苦笑道:“这位女士,说你的那些话我有些莽撞了,在这里我向您真诚的表示歉意!”说着,田格恭敬的向佩文鞠了一躬。佩文见田格语气至诚,面色稍霁。
话锋一转,田格又道:“可是,这话既然说开了,我也不能不摊开了讲,我今天这么放肆也是为了芸儿,是,王硕那小子确实有钱,可是有钱又怎么样,我和芸儿真心相爱,虽然我没有王硕钱多,但是也足够养活她了,如果伯父仅凭王硕钱比我多就要让芸儿嫁给他,那么,我不服。”
傅芸彤顿时一惊,元旦晚会上,她可是真真儿见识了王硕的跋扈,并且屡次针对田格,她现在可是十分讨厌他了,当即一把挽住田格的手臂,靠在他的身上,说道:“爸爸,你们在胡说什么,那个王硕竟然当众让我难堪,我讨厌死她了,而哥哥他不但对我好,而且还救过我,我已经决定了,这一辈子非哥哥不嫁!”
傅行儒见自己的女儿居然如此不知羞得紧贴着田格,顿时又气恼起来,指着二人浑身颤巍巍的骂道:“不知羞耻,不知羞耻,想不到你仅仅出去短短二月时日,便如此悖逆,我傅家的脸面简直都要你给丢尽了,我告诉你,还是和这个臭小子那句话一样,我不同意,死也不同意!你就给我死了这份心吧!”
田格心中一寒,有些愁苦的望着傅芸彤,却见傅芸彤面容哀伤,娇颜惨淡,显然非常伤心,浑身突然之间感觉仿佛失去骨头似的,娇躯无力的晃了晃,似乎要倒下,老父的养育之恩令她难以割舍,爱人的深切爱恋也让她无法放弃,此时,傅芸彤真的是柔肠百转,仓皇失措。
田格顿时心中一疼,忙伸手扶住,心中知道傅芸彤心中难过,此时定是茫然的紧,想了想,便捧起傅芸彤的俏脸,让她的眼睛直直望着自己,用只能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柔声说道:“芸儿,别担心,哥哥心里永远爱你,那个小屋也永远为你敞开,过年了,好好陪你爸爸在家过年,另外,多给我打打边鼓,至少不要让他们那么仇视我,好么?明年开学见!还有,若是他们真要强逼你与别人要好,只要一通电话,即便是抢。我也要把你给抢出来,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