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柴墨白送进了精神疾病康复中心,那天整个城市笼罩在阴湿的雨里,灰蒙蒙的天,凄凄切切见不到阳光,我悲伤的哭泣着,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望着铁门外一脸痛楚的柴墨白,他看着我,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淌,像是泪又像是血,我感觉到了他每一个毛孔都在无声的饮泣,他一定在自责,看着我走进这扇铁门,他的痛苦和无奈不会比我少,可是人的生命在疾病面前如此脆弱,生命中有太多意外,不可避免的不同程度受到伤害。
命运总是弄人,谁都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走进精神病医院,刚过来的几天我力争抗拒,拒绝吃药打针,甚至暴力袭击给我看病的大夫和护理,他们就给我打镇定剂稳定情绪,然后又把我四肢固定在铁床上,当我精疲力尽躺在冰冷的铁床面对四面墙壁,绝望的情绪像汹涌的波涛涌上心来,我嚎啕大哭,长久压抑在心头的哀痛,这时一下子全爆发出来。
这一刻我知道,已经无力改变什么,纵然是肝肠寸断也无法改变事实,我开始平静的接受治疗。
昏睡中感觉到我的房间来了不同的人探视,我好像闻到了妈妈的味道,那是一种牵挂与守护的味道,她的一双手抚摸着我的脸无限的温柔饱含着深情的母爱。
还有顾城和千夕,千夕在对我笑,我又看到了她那灿烂如花的笑颜,她原谅我了,我成了精神病号她和我冰释前嫌了,我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一种樱花的芳香弥漫整个房间,一定是齐丹从日本带回来的,小妮子什么时候学得多愁善感了,拉着我的手趴在床边低声啜泣,一张脸梨花带雨,楚楚动人,我简直怀疑她是不是借花献佛故意在藤田川一面前装小女人,万般柔情只为博君一爱!
我的鼻子嗅到一股大山的味道,那是一种淳朴的、善良的、耐人寻味的味道!我听到一声深深的叹息,万箭穿心一地心碎的声音。
众多人中唯独没有那个我最熟悉最渴望的气味出现,天知道,我是多么的想念他,我所有无谓的挣扎,我的彷徨、我的恐慌、还有我的焦躁不安、付出的代价就是今天躺在这的结果,为的就是能多看他一眼。
康复中心,没有电话没有网络没有电视,只有和我一样精神有毛病的病人为伴,谁说他们有病?我感觉这里的人都是天才,是创想家,他们不在乎世态炎凉,冲破世俗桎梏,去寻找心灵的天窗,他们时不时发出一声感慨,穿透生活的真理,道出一切的本质,拂去了虚伪的掩饰,堪比一个哲学家,如果你是一个作家,想要写关于生活的论文,不妨来这里采集一些心得,保准能收集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比起他们我还是一个俗人,精神尚未达到境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望着月光映照在窗户玻璃上的婆娑树影,随风摇来摇去,一如我的思维,迷离飘忽,努力回忆,过往的一切像几个世纪以前发生,记忆出现了断层,尤为清晰的就是和身边这些病友朝夕相处的点滴,每天感受着他们随时变幻的情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或奔跑,或狂笑,或欢唱,或嚎啕,好不快活!人活到这个份上,也是种解脱,可惜我只有道行而无修为者,还谈不上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