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好几天没见到我了,最近他请了钟点工,正好给我腾出时间去做这些事。
“我去见了几个中医,他们有治疗你这病的先例,虽然不能根治,但是可以缓解病痛稳定病情,中药药性平和对胃没有刺激,对身体的副作用小,还可以补益元气,这两天你抽空跟我一块去看看。”我抓着他的手,激动地向他陈述。
“你整天在忙这些?”
“是的,你的病可以治好了,我咨询了很多中医,他们都说你这病不是绝对的没希望,只要好好的治疗,还是可以延长生命的,我们不能自暴自弃,你快跟我去看大夫,我找了个经验非常丰富的老大夫,他能治好你的病。”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希望。
“紫!……”他紧紧的搂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知道他一定又在压制内心的疼痛。
“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自从在中医那看到希望,我每天开始孜孜不倦的钻进厨房熬中药,钟点工阿莎看见我整天蓬头乱发的熬药,于心不忍,要代替我做这些活,我当然不会让她代劳,熬中药是功夫活,火候很关键,亲自把握,熬出来的药我才放心。
柴墨白刚开始服中药时,不太适应它的怪味,总是喝完就呕吐,有那么难喝吗?当时我尝了尝,立马就跑进卫生间恨不得把胆汁吐出来,好怪的味,太难喝了,但是他为了让我安心,还是皱着眉头极其痛苦的把药喝掉,经过半个月的服用,他呕吐的频率逐渐减少,大概是味觉已经适应,最近发现他的气色好了很多,走路说话也有精神了,食欲也有所增加,看到他有好转的迹象,我一直紧绷不安的心才有所放松。
他的身体一好转,我的精力才收回到工作上,这才发现办公室最近很少见到蒲仲甫,他的桌子好像也空了,难道换办公室了?
“你不知道?蒲仲甫走了,调四川了,听说是他自动调离的,你说蒲仲甫这个人也够怪的,要人有人要才有才,做出来的事情总是独辟蹊径,依他的条件,条条大路通罗马,可他偏偏选择了四川一个偏远的山区,太让人费解了……”谭颖端着茶杯,站在我身边滔滔不绝地向我八卦。
其实她后来说什么我都没听,一句蒲仲甫调走了,已经把我从谷底打入了万丈深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在心里问了一万个为什么,沮丧和懊悔似海啸般袭来,恍恍惚惚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我慌里慌张的就往公寓赶,他的电话打过去已经显示停机,也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想回公寓看看。
刚到公寓的门口,看门的赵大爷就喊住了我:“小方,终于见你了,我这有一个你的包裹,放这好多天了,也不见你回来,赶紧取走吧。”
我的心砰砰跳起来,兴许是蒲仲甫留给我的,取了包裹谢过赵大爷,心如火灼的回到房间打开牛皮袋,刚看见第一眼,我就哭了起来,一张张素描纸上,画的有我闭着眼睛沉思的表情、靠在椅背慵懒的样子,开心大笑、伤心难过,捕捉了很多生活中喜怒哀乐的瞬间,看着这一幅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景,我哭得一塌糊涂。
画里面夹了一封信,含着五味杂陈的心情我打开了信:“亲爱的紫月,请允许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不敢去见你,怕自己下不了决心离开,我看得出你很爱很爱那个人,只有他才能唤起你对生活的激情,所以我选择了退出,也许我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可我还是忍不住让自己爱上了你,我会把这份爱珍藏在心底,这一段美好是属于我一个人记忆……我走了,回到一个灵魂不受任何束缚的地方,不必担心我是气馁,我是带着爱和希望去寻找该属于我的生活,我深深眷恋大山的博大胸怀,眷恋它的朴实坚韧,这里才是我灵魂栖息的地方。山风会吹去我对你的祝福,希望你永远开心快乐……”
看完信,我汹涌的眼泪如波涛翻滚的黄河,任由它无休止的流淌,这一刻,我知道他已经离开了我的世界,去寻找属于他的生活,他为我用心涂鸦的这张张绝妙之作,就是他对自己感情的最后哀嚎,他终于把自己解脱了,这个男人,他是如此的爱憎分明,爱与恨的立场和态度十分的鲜明,爱就爱,不爱就就放手,多么高贵的品质。
蒲仲甫,你不是我生命的过客,你是从我心路过的人,只是我们之间的缘份迟来了一步,注定是要彼此错过,谢谢你曾经默默给予我的温暖,在我孤寂的时候你给我问候,在我低沉的时候你给我阳光,而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就像是麦田里的稻草人,辛勤守护也只能是两手空空……
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谁是谁生命的转轮,前世的尘,今世的风,无穷无尽的哀伤的精魂。到头来你会发现岁月并没有从我们面前消失,它只是被深埋在了心底,改变的是时间和容颜,改变不了的是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