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钟虎的第四协节节败退之余,罗一刀的北洋卫第五协猛然间加入进登溟城门混战,整个战况为之一变,
如潮水般唰唰冲进的高丽棒子军仿佛被什么庞然大物给阻滞了一般,停滞不前还有一丝往城外败退的迹象。
见着城门暂时保住,罗一刀这才很拉风地下来马匹,满世界地寻找着钟虎。
“钟虎,钟虎,你小子不会是挂了吧?”
“钟虎,你小子在哪儿?”
“我告诉你小子,赶紧给老子出来,如果你挂了的话,你在京都城那个高丽小娘们老子就抢回家****啊。”
罗一刀一边不顾形象地在城楼下面的死人堆里扒拉着尸体,一边扯着粗豪的嗓门脏话浑话一嘴出。
“去你娘的罗一刀,你的嘴巴就不能积点德?我呸。”
钟虎有气无力地靠在城楼上土坷垃堆砌得扶手儿,翻着白眼对着罗一刀吐唾沫道。
罗一刀见钟虎还活着,兴奋之色不予言表,噌噌噌跑上城楼一把抱住钟虎拍着他的后背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命硬死不了,哈哈……”
嘶……
被罗一刀这不分轻重地拍打着后背,瞬间又扯动了伤口,钟虎皱着眉头疼得直抽冷气。
罗一刀一听声音,赶忙松开他,端详了起来问道:“挂彩了?”
钟虎皱眉指了指左肩的血迹,嗯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被高丽棒子抽冷子扎了两箭,还死不了。不过你小子还不来的话,估计以后的清明重阳,只能吃你烧的元宝蜡烛了。兄弟在这儿先谢了,一刀大哥。”
北洋三校尉,罗一刀,何宇,钟虎。
三人年纪相仿,在北洋军中闻名遐迩,私下也是感情甚笃。
罗一刀切了一声,笑道:“咱们弟兄谈谢就见外了,不过你小子这一战也牛逼了,不到一万人在没有火炮的情况下能挡住十几万棒子军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攻城。大都督知道了肯定要嘉奖你一番。”
钟虎笑着咧咧嘴,一把揽住罗一刀的肩膀,说道:“军功章不也有你的一半吗?没你第五协驰援,登溟城眼看就要丢失,到时候什么嘉奖都是扯淡。”
罗一刀挥手敬谢不敏,摇头道:“别,什么军功章有我的一半?这话我不爱听。换成我罗一刀深陷绝境,你钟虎能袖手旁观?都是一个理儿。”
钟虎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随即说道:“行,兄弟间谈谢就见外了。京都城那个高丽小娘们你想要就领回家去吧,我就是图个新鲜,你还真以为大都督会让我娶个高丽娘们不成?”
“好兄弟,啪!”
罗一刀又是一掌重重击在钟虎的左肩之上,伤口又裂开了,疼得钟虎直跳脚。
“嘿嘿,失误,失误,”罗一刀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哥哥不白拿你那个娘们,回头在高丽再给你寻摸几个,保证连他高丽皇帝的媳妇都给整来。”
钟虎揉着左肩伤口,轻笑道:“其他几协弟兄怎得还没来?不将城外这帮高丽棒子消灭殆尽,迟早是个隐患。就是睡觉也睡不踏实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钟虎话语刚落,西门那边又传来轰鸣的马踏之声,久久不衰。
不一会儿,就传来一个个冲天震吼:
“北洋军萧广成大将军麾下第一协,前来驰援登溟城。”
“北洋军李顺将军麾下第三协,前来驰援登溟城。”
“北洋军何宇将军麾下第六协,前来……”
转瞬间,登溟城西门那边就涌进来几万北洋军。
没有耽搁,后到的三协北洋军也步着罗一刀第五协的后尘,冲向城门,马上投入了城门混战。
见着罗一刀和钟虎站在城楼之上,萧广成,李顺,何宇等人也纷纷翻身下马交待完身边各营指挥使几句话之后,匆忙上楼。
三人都比罗一刀要来得心细,见着钟虎受伤又是一番询问。
最后萧广成才向一旁观望楼下战事的罗一刀喊道:“你这次率军多少?淳交州郡那边的火炮防线可留下了驻军?”
罗一刀嘿嘿干笑两声,说道:“当然,万一让蒙古人渡江过来,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吗?属下留了五千人镇守火炮防线,大将军放心吧。”
看着罗一刀还知道在淳交州郡的鸭绿江沿岸留下五千人,萧广成这才放心点点头。
随后又将头转向李顺和何宇二人,似有相询之意。
二人没有言语,纷纷点头。
这时城门口的战事已经进入了尾声,由于北洋其他四协四万余生力军的注入瞬间导致战事成一边倒的态势,高丽棒子军败态已成,拼杀无果的情况下,金大日领着仅存的两万来人往军营那边撤去。
这一战,安淳载阵亡,金大日溃逃回营,七万人仅存两万余人,近五万棒子折戟登溟城门口一带。
高丽棒子大败,败得伤筋动骨,败得一塌糊涂。
萧广成和李顺等人纷纷下了城楼收拢了自己的部队,罗一刀这楞种还想着率兵出城痛打落水狗,被萧广成一句“从长计议”拦路而回。
罗一刀不解地问道:“为啥不让追啊?这些高丽棒子溃逃不是追击的绝好时机呀。一举歼灭他们,省的日后还被他们困扰。”
钟虎拉扯着他的袖子,轻声说道:“前边高丽军营还有约莫七八万的后备军,你就一万人,冲进去还不够他包圆的?我想萧将军从长计议的意思不是不去剿灭他们,而是先商讨一番如何剿灭的意思。”
萧广成一听钟虎之言,不由得高看一眼,到底是古话说得好,经过阵场洗礼才能窥得作战之奥妙,没想到钟虎这小子经过一次险象环生的登溟城守卫战,就能管窥一豹行军打仗之奥妙。
这小子确实有悟性,最起码比罗一刀这愣种要来得靠谱。
随后萧广成点点头,说道:“钟虎之言正是我意,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商谈。”
接着又对钟虎说道:“我们先行过去,你在城楼在布置一番,以防高丽军再次来袭。”
说完,领着李顺、何宇、罗一刀几人离去。
钟虎命人找来罗威,交代他继续安排第四协的弟兄镇守城楼,以弯弓强弩床弩来防御来袭的高丽棒子军之后,也在两名亲兵的照应下离开了城门这边,奔向萧广成等人歇息之地。
萧广成等人临时征召了一户登溟城高丽富绅的宅子作为讨论之地,就关于如何剿灭城外约莫近十万的高丽棒子军。
现在他们五协还不到五万人,尽管北洋军的战斗力相比于高丽棒子军肯定是只高不低,但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能够尽量避免伤亡都应该避免,这里不是琉球,也不是东瀛,死伤一个北洋军,就少一个,没得补给。
讨论来讨论去,最终还是选择了夜袭。
趁高丽棒子军士气低迷之时,夜袭十里之外的高丽军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尽管夜袭已经只是一个烂招儿,但是对那些妄自尊大,自诩拥有十万人认为宋几万人军不敢轻易出城的棒子军来说,这也许还能收到一些效果。
现在刚结束完登溟城守卫战,天已大亮,离天黑的时间还算早,萧广成解散了诸人,让他们各自回营让部队都就地休整养精蓄锐,等着天黑时辰一到,杀出登溟城,将这些高丽棒子军一网打尽。
时间如沙漏,匆匆而过。
转眼到了天黑,登溟城中点齐兵马的北洋军各协都在摩拳擦掌,等待着一个绝好的时机出城夜袭。
而此时的高丽军营,崔明权帅帐之中也是吵闹的异常非凡。
除了崔家两兄弟,侥幸未死的金大日外,还有被鸠占鹊巢的大军原主帅平壤王王霸。
王霸听着仅仅过了一天一夜,高丽军竟然又折损了五万,而且还是原属自己的棒子军,说不心疼那是扯淡。
哼!
积累郁结许久的平壤王对着崔明权怒吼道:“本王早前说用火牛阵来攻城,你说这不行那不行。现在倒好,十五万大军还没攻进登溟城,已经去了三分之一,这些死掉的棒子军都是跟本王南征北战,南渡东瀛立下赫赫战功的勇士,崔明权,你这个自诩熟读军书的蠢材,你还我棒子军,你还我棒子军。”
作势就要上前扯住崔明权的衣领将他一把抓起。
见着哥哥有难,弟弟崔明堂上前一把推开平壤王,反击道:“平壤王你敢造次?我兄长有御赐尚方宝剑,再敢动手小心斩了你的狗头。”
“我呸!”
平壤王咕哝一口浓痰吐到崔明堂的脸上,喝道:“本王是高丽国亲王,你斩一个试试?你们崔家兄弟无能,害我本该势如破竹的高丽大军在登溟城损兵折将,本王要上奏大王,抄你们崔家全族。”
“你……”
被吐了一口黏糊糊的浓痰,崔明堂急忙用袖子擦拭着脸,指着平壤王怒骂,“你这粗鄙之人,竟然敢吐我一脸,我非斩了你不可。”
说着就要去拔兄长崔明权手中的尚方宝剑。
“放肆!”
被平壤王突兀吓到的崔明权脸色刚刚缓和,一把推开弟弟,对着平壤王王霸吼道:“此次攻城全由金大日和安淳载两位将军负责,怎能怨我?如今安淳载将军战死沙场,而金大日将军却苟且偷生至今,他要负起此次战败之责。”
啥?
在登溟城外捡了一条命回来的金大日被崔明权这恬不知耻的推卸责任气得脸都绿了,连忙辩解道:“崔大人怎能如此无耻?末将攻城也是在你的出谋划策之下奉命行事,你已经害死安淳载将军,还想要冤杀末将不成?如果一早就听从平壤王的建议,何来今天之祸?你一个不懂军事的文人匹夫竟然还鸠占鹊巢,自居大军主帅,端得厚颜无耻。”
既然跟崔明权撕破了脸皮,金大日索性倒向了平壤王一边儿,求得自保一命。
平壤王见着金大日支持自己,未尝不能将统军大权重新掌回手中,随即吼道:“崔明权,你听见没?这就是汉人所说的文人误国,匹夫,你敢遭千刀万剐。”
“叮!”
崔明权猛抽出尚方宝剑,森然剑尖直指平壤王和金大日,断然喝道:“你二人想造反不成?”
突兀,帅帐布帘被猛然掀开,一阵夜风刮进帐中,吹得众人骨刺冷飕。掀开布帘之人乃是一名参军,参军进来之后没有向任何行礼,而是哆嗦着嘴唇喊道:“不,不好了,登溟城中的宋军出城,夜袭我军营。”
“咣当!”
崔明权心脏猛地一抽,手中的尚方宝剑应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