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全部都留下,长城币是必须还给父亲的,不然硬币一下子都让我拿走了,他肯定会奇怪的,事情得慢慢的来。不过我也算小有收获,找到了2枚宁夏纪念币,和1枚新疆纪念币。三枚啊,不管我怎么算,价值都在400元以上,这还不算那些长城币。
第一次实践之后,对于这个想法我更是充满了信心。一直有点老陈的心更是如喝了蜜一般地活泼起来,是的,财富,我看到了财富。我悄悄地跟着父亲打转,只要他一回来,我就第一个去见他,看着他忙这忙那,有时候甚至还碍手碍脚地帮点倒忙。父亲却并不为意,反而和母亲,和我之间的话多了起来。
我将找到的硬币藏了起来,不过后面接下来的战果并没有继续给我太多惊喜,有时候只有1枚,有时候甚至没有,这时候我总觉得自己象是一个掏金者,孜孜不倦地等待,然后找寻,然后再让喜悦或者失望充满内心。
父母却为我不再出去闲逛而高兴,母亲还提出了要开始教我识字,免得一年的荒废让我落了人的后尘。
听出母亲话里的意思,我一下就头大了,怎么又变回了以前,难道我做得还不够?这一次,我不听话,我出去疯,象没头苍蝇一样,难道还没有打消母亲的想法?
算了,等再过几天,就开春了,天也会暖和些。
想到这,我又开始怀念起来,怀念这西北的春天,若不是在这里待过,你绝对不无法想象这西北的春天是如此的美丽动人,就象一个初解风情的少女。那时候,冰雪消融,久封的湖面会解冻,芦草会抽出嫩芽,农人会在田地里翻土,会引来各重各样的鸟儿,有拖着长长的彩色尾巴的,有头上顶着一把小伞的,有脖子批着黄羽毛的,还有声音非常非常好听的,最多的时候,你甚至能在某块地里看到聚着几十、上百只各种不同的鸟儿。
还有鸭子,野鸭子。记忆里,父亲就曾经给我顺手捉回来一只,羽毛带着墨绿色,样子和家鸭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性子非常的倔,抓来后就不吃东西,叫个不停,后来不叫了,不到两天就死了。
我还养过其他的一些小东西,有一只受了伤的野兔,被我养的肥肥的,后来叫我父亲拿去和他一个朋友下酒去了。我先后还养活过7、8只麻雀,不过养到长了翅膀后就全给逃了。
我还被蜜蜂蛰过,那是一个夏天,一个养蜂人迁到这个乡镇大院外面的一条路上,将他20多箱蜜蜂一字排开,正好是在我上下学要路过的地方。初时的躲避害怕,到后来慢慢的好奇,甚至抓几只玩,终于激怒了一只蜜蜂,给我的额头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包。
当然这些都是回忆,回忆是美好的,无论是疼还是笑,都让我觉得甜蜜,纯真的甜蜜。
记得,在离了宁夏回老家之后,我一直想再回来看看,看看这片儿时眼里的土地,看看我记忆中的第二个故乡,这个在我的幼年抹下了脓厚一笔的地方。
现在我回来了,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这片曾经的土地。心情激荡下,母亲引起的不快,也慢慢地消散。
其实我要感谢母亲,这是多年以后我才想到的。如果不是母亲的打算,我不会钩起那片美好的回忆,我很可能会一直沉迷于搜寻纪念币所带来的成就敢中。看着那成百上千的财富累积,那白花花的硬币,我会将他当作金山,当作我的目标,日久天长,我很怀疑自己不会陷进去。
人以役钱,还是钱以役人?再来一次却是做个葛郎台?冷汗。
不过还好,我惊醒了自己。
(三)
佛家有云,无欲则刚。
材米油盐,衣食住行,缺一不可,那么想用的好一点,多一点,难道有错吗?前一次,家中虽然温饱已足,可我个人,却往往为生活所迫。
记得有人说过,大富人家出来的,最多不过是个自夸子弟,败败家而已,反倒是那些真正从穷苦饥寒中出来的往往一个把持不住就落入阴险贪婪的范畴。
那么是不是也正印证了一句话:越没有的就越想要?越想要的就越容易出事?
事后我也曾多次思量:这个尺度该如何把握?
危险啊!
曾经在网上一个道家论坛上听人谈起过一件事,一人说他静坐吐纳十余年,灵识渐开,能够预感一点自身的凶劫,比方说将要摔着、撞着什么之类的,往往能让他提前感道一种不安。
面对这种,一般人往往会想,能提前预感危险,那该多好。但是那人却感觉非常不好,他说他害怕。在他感觉到危险,但危险还没有降临之前,他并不知道他所面对将是什么?也许是磕着擦破点皮的芝麻小事,也许就是被车撞了的性命之忧?
是的,在这危险真正来临之前,他什么也不知道。
是大是小,还是性命之忧?这种情况反而让他整天心神不宁。到了这一步,假设他所说的能够预感危险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我真的不知道他所说的究竟意味着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想想,我现在的情况和他又是何等相似,如果我没有这20多年的超前经历,没有接受过所谓的什么教育,没有道德或者哲学的概念,我不会烦恼,我不会患得患失,更不会害怕自己会不会迷失掉本性。
那么其他那?
我今后的岁月,会不会也因为我这种提前预知,反而造成了一些偏差?
就好像那个著名的时空谬论一样,本来不会发生的事情,反而因为要去改变历史的那个人促成了事情的起因。
北方的春天来得迟一点,到了4、5月份才开始真正暖和了起来。母亲看我似乎又闷闷不乐,就开始打算再次让我认字,我这才意识到,我好象钻了牛角尖了,一个还在为生活而打拼的家庭,去想什么会不会变成“葛郎台”、“周扒皮”。
这一刻我感到非常的讽刺,也许自重生以后,我的心理包袱丢弃又被我背起。我知道我一直无法消磨掉记忆的影子,我一直在用过去的眼光审视着我如今的人生。
我必须逃离。逃离母亲的安排,也逃离前世的影子。前世的我初时为人甚是冲动,得了教训之后,又偏向道家,隐忍有余,冲劲不足,从不愿意在人前显山露水,连大学占个位子都会选个最后一排的角落。等到我明白过来时,人已成年,性格如同刀雕斧凿般地早已成型,再想改变却是难矣。
只是这一次,既然明白了,我又何必再走一条回头路?
冲动也好,隐忍也好,在明白了前因后果,前身后世之后,我何必执着于选择?
我冲母亲撒撒娇,坚决地拒绝了母亲的安排。
倒不是我有能力去拒绝,实在是父母太忙,一个不注意,我就撒丫子跑开,远远地离了母亲的视线,母亲也只好无奈地放弃。
人都是惯出来的,有了10块就想100,有了100就想1000,同样地你顽皮的时候希望你安份,你安份的时候想要你好好学习,你学习了,则又想你考好,考个第一名,甚至是重点,重点,再重点,直到你出人头地。也许到了这个地步依旧没完,人同样还有控制欲,长久的顺从的结果那就是永远的顺从,一个人习惯了替别人安排,那么他也会习惯继续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