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我和李季存、刘枫的关系没有上一次那么热闹,心性问题,在我的眼里,他们都是孩子,有代沟,我再怎么缅怀我的童年也无法将自己拉回来和他们一起戏嬉。而且,我也发现,在他们眼里,我似乎也是不同的。孩子都是敏感的动物,也许他们一开始就感觉出来了,倒是同桌的小丫头一直和我针锋相对,隐约地,让我看到一些过去的影子。
一个人在校园里走,看着一帮小子在那吆喝玩耍,感觉很特别,总觉得自己象个夹缝中的人一样,一半这里,一半那里。
刚跺到校门口打算买袋瓜子,忽然身边蹿出几个小子,大呼小叫地,奔学校对面去了,抬头一看,原来那边是一条小渠,1米多宽,上面已经有好多人了,还有几个女孩,一个个在水渠的冰面上滑步。
这一下让我惊觉,天竟然已经冷到这地步了。记得父亲和我说过,青铜峡那边黄河一旦封冻,就有几尺厚,上面可以开汽车、坦克。是否夸张,我不知道,没见过,没有发言权,不过今年是个冷冬,这是肯定的,而且风大。记得上一辈子,乡政府大院门口的那十来个暖棚上面用来遮盖御寒的草廉子就在一夜里被北风吹去了大半,有好几个连塑料薄膜也‘撕’破了,结果冻伤无数,一个冬天里指望的那一点点收成也就化为泡影。
既然想起来了,这种事就得想法避免,帮不了多少,俺也没本事满世界去吆喝,可左邻右舍的,都是好人,老实纯厚,那一声声‘娃、娃’的,透着的是一种善良,听着让人心里暖和。
可是该怎么说呢?80年代不比后世,天气预报常常误点,我用什么办法才能将一句‘戏言’变成正视?看着刚从暖棚里干活出来的赵二叔我竟然没有一点说法。
改变自己容易,改变别人?!哏!人不是傀儡!
正烦恼着,赵元坤回来了,还是那么多,现在基本都稳定下来了,每次回来都会带个600个左右,有时候我都会想,这家伙会不会现学现用,在外面也是用一点几比一收来的,而且还有老客户,不然哪有那么高的效率啊?
赚个差价?让他赚吧,赚钱不容易,辛苦,应该的,而且这家伙从来没有糊弄过我,老实人,我一直把他归为好人一类,至于他把我归为那一类?不必要知道,利益的结合是稳固的,至少在他看破我收集纪念币的真实目的以前。想到这一点我就想笑,见识啊,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别人聪明,动手能力也不会比别人好,但是光凭了这一点见识,我可以在别人把我当作‘傻子’的时候,让他们将自己变成‘傻子’!
赵元坤从来不问我要这种纪念币的原因,总是很努力地出去,然后很努力地回来,给钱,拿钱,从来没有一句废话,而且对于我偶尔性子上来时吩咐的一点小事情从不反抗,总是扎扎实实地将一切弄好,让我过足了老板的瘾。
好人那!吃的是草,吐得是奶,这样的员工应该珍惜。看看他,我忽然觉得,把我难以出口的话对他说或许不错。
“外面冷了,下次出去多带点衣服。”
“恩。”也不知道他听清楚了没有,一声‘恩’就什么也没有了,趴在那吃他的羊肉泡膜。从第一次给这小子点这个起,我就发现他好象很喜欢这个,每次总是吃得肚圆喉满。
怕他听得心不在焉,我干脆把话挑明了:“今年比往年要冷,西伯利亚有好几个寒流呢,风也很大,小心着点,多防备。”
“啊......”他明显露出了惊讶,为我这没来由的话头有点摸不着头脑,半响才又“恩”了一声!
“哎!”我心里一声长叹,人哪,后知后觉的,没办法,就算放了后世,也还常有人吃老天爷的亏,算了,帮人就帮到底吧!
“别让你家的暖棚上的草廉子让风给掀了!”说完,我‘噹’地一声将一枚长城币扔给小店老板,头也不回地走了。
也不知道他听清楚没,反正我是当他听清楚了,不然还能咋的?当年林肯大叔被暗杀前就曾有一个大婶好心打过电话,说是她看到了,叫对方小心,结果却被人骂作神经病,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也只能这样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希望这小子听了后当回事,回去后多说叨说叨,不然我这一片好心也就打水漂了。
回到家里,心情不好,有点烦躁,换了谁都一样,明明知道了却不能说,苦啊,早知道我就做神棍了,说出来还有个借口。记得当年福建那边就有个小子说是‘哪吒三太子’转世,‘咿咿呀呀’地指点了一帮人买六合彩,火啊,电视上放出来,连‘菩萨位’都起了,一天到晚都有人来上香寻求指点。
人比人不能比,我终究还是不能免俗,好在小猫听话,挨着我小腿不断地把头蹭来蹭去,瞄瞄地乱叫。估计饿了,随手给了它一条小黄鱼,看着它吃的香,忍不住把小手伸下来摸摸它的头:“小猫啊小猫,你已经多活了半年了。”想想这个,心中一下子又轻了,这一次,至少目前为止,小猫终于没有丧于我手!
没心没肺地将日子过着,我知道,其实87年事情还是很多的:
3月,罗纳德·里根在柏林墙前发表演说:“戈巴契夫先生,请推dao这堵墙!” ,由此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推dao柏林墙运动,砍树容易载树难,战场上没办法赢得的东西竟然被几个‘小丑’给瓦解了,从此东西德合并,一个伟大的帝国却轰然倒塌,几代沙皇辛辛苦苦扒来的那点疆域一下就四分五裂,历史啊,有时候就那么搞笑!不过这是好事,别人的强大对于自己却是威胁,邻居嘛,最好就是半死不活的那种,尤其是遗产丰厚的,更是希望他多出几个败家子。
10月,美国股市遭受了历史上最严重的股灾,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暴跌22%,算是为多年以后的‘伟大的戈巴契夫先生’,‘叶利钦先生’提前出了口恶气。
也是在这一年,地球母亲生下了第五十亿个孩子;我们隔海相望的蒋家王朝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政治运动后宣布结束戒严,为自那以后的两岸政治埋下了一堆炮丈。
至于国内,‘伟大的*先生’,‘民运的同情者’终于接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的棒子,可惜,有身子没脑子,愧对了贫下中农教育,终于如同昙花一现般地被人民扫去,这一点我希望后世的贪官都和他一样!
不过,都和我无关,真的,俺没那么大野心,自己的一亩三分田管好就可以了,犯不着和那些历史人物去指手画脚。
这一点我比谁都“不”愤青!
看客啊,若是当了鲁讯先生面是会被骂的,麻木与冷血是国人的通病,就好象林语堂先生在《吾国与吾民》里面分析的那样:“中国是一个个人主义的民族,他们系心于各自的家庭而不知有社会,此种只顾效忠家族的心理实即为扩大的自私心理。”
我心安理得地对自己进行心理刨析,在审视自己的同时审视他人,然后悄然放淡,谓之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