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坤终于回来了。
比我预料的呆的时间还长,足足十三天,而且在他回来前的一天,香港那边也有消息了,一本当月的科幻杂志,里面有我的那篇《囚徒》,足足有十多页,附带的还有一张邮政汇款单和一封信,都让我意外!
汇款单有1200多,班主任交给我的时候,满脸怀疑,我朝她甜甜一笑,随口骗她:“有亲戚在那边。”
偷偷地取了户口本,学生证,拿着汇款单去把钱领了。本来我还担心邮局员工会不同意我取钱,没想到她狐疑地看看我几本证件后后最终还是给我了,高兴,一下子心事去了大半。一直以来,我就在担心资金的流通问题,虽然现在还不多,可终究还是慢慢地要用上了,如果取钱的环节上出了问题,必须大人才可以的话,那么我所有的打算,可能,都会变成黄梁一梦。
这比远超我预计的稿费更让我欣喜,就好象束缚,一下子去了,从一个小小的牢笼走到了一个大大的世界里,举手抬脚,刹那间都轻了。
连那封信也没怎么看,就丢到了一边。
把钱给了赵元坤后开始盘算以后的事。这次赵元坤带回来的,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只是,一者有了前车之鉴,二者我现在的心不在这儿,随手把637个纪念币丢到了酒坛里,双手把住坛口摇晃,沉甸甸地,哗啦、哗啦乱想。
钱哪!如果放在一百年前,地主老豺也就是我这样,拿着个油灯,独自一个人钻到自己的小房子里,弄个箱子,或是坛子,黄金白银地,在那看或,昏黄的老眼上,显露的是那贪婪的目光。
当然,这是臆想,没根据的,属于没见识的那种,就象流传的很广的一个笑话:两穷人在冬天里晒太阳,一个说如果天天能晒太阳多多好,皇帝的生活应该就是这样,另一个说,不对,皇帝怎么能和我们一样,肯定边晒太阳边弄盘黄豆吃吃。
这是哲理!
任何东西都可以考证,惟有时间不能,记载乃或文物,固然可以让我们撇到一眼历史的余光,但真正的真相呢?
所以,我这样子,也就想想。
半夜里,醒来,抛开白日的一切繁华,闷心自问,我常常觉得庆幸,竟然能够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见证一段时光!
天已经冷了,户外开始结冰,一切萧瑟。
父亲买了一辆新的摩托,是嘉凌轻骑,稍微出点小问题就在那捣腾。前世,我小的时候,总觉得父亲是万能的,每次修车,都能够将一辆车全部拆拆的散散的,然后再一点不差的装起来。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这样的行为足够将父亲塑造为英雄和偶像,崇拜,直到多少年后,都会打上深深的烙印。
父亲有一件长长的尼大衣,晚上出去串门,天黑风大,我往往躲了他大衣里面,蒙着头,拽着他的裤角,穿过长长的黑暗。
想着,看着,觉着高兴。回忆固然能够缅怀,可事情终究还是有变化了,再经历一次,我不能保证是否不会比以前差。
赵元坤又出去了几次,而且越跑越远了,最远的都到青铜峡了。付出勤劳的回报是财富,这一点上帝很公平。我心里给他算过一笔帐,前后几趟,估计他该有300多块的收入了,相比之下,他恐怕比我更开心。
人要有目标,有目标才有追求。闲暇之时我曾经问过赵元坤,他笑笑,不说话,不过我知道,在他的眼里,恐怕也就是那样:新房,新媳妇,然后再生个娃吧。和很多人一样,感慨!
当然,也可能是我错了,人都不笨,笨的是机遇,是环境,这小子能够能够从1.1换1里面看到商机也绝对是一个有眼光的人,只是我不知道他这种眼光是否可以看破时间的局限。
有人说仁者阅山,智者阅水,聪明的人能够从石头缝里面扣出银子。
笑......
香港那边我又投了一次稿,上次《囚徒》的反响据说不错,于是,我也没花什么心思,直接写了囚徒的第二部:《传说》。不过这次就长了,也不知道到底打算写多少,慢慢来吧,写一点发一点,反正也没下必须写完的决心。这一点一直写信给我的王姐姐王编辑不知道,不敢告诉她。我不知道现在的小说界有没有‘太监’一说,若是当年,‘太监’了,又被人知道了地址,那是很可能会被人真人PK的,还是不敢反抗的那种。不过好在现在没盗版,至少我没看到过。
其间,语文老师私下找过我好几次,全都让我推了。借口?很简单,只有两个字:‘灵感’。文字是虚幻的东西,感觉来的时候,妙如涌泉,洋洋千言不在话下,没感觉的时候,就象便秘!
手里去掉换硬币的钱,竟然已经攒下了4000多块,全一百的票子,让我悄悄地塞了酒坛子里。怎么有那么多的,我自己也稿不清楚,反正我第二次把《传说》的稿子寄出去后,王姐姐就来信了,说是和某个出版社谈好了,要怎么怎么的,然后钱一下就多了,弄得我现在都懒了。
吃喝用度有余,动力也就没了,我爬在桌子上假昧,心里想着却是中山狼:一狼在前,一狼在后......读过许多古文,喻言,可记得最清楚的却是这个。“做人要厚道”,这是我曾经不知喊了多少遍的东西,想想,爬起来继续码字。
偷偷地,这是自习课,作业我以一袋饼干加两瓶汽水的代价包给了我后面的‘李季存’,这小子写完了自己的又写我的,还按我的要求故意‘扭曲’了笔迹。
‘刘枫’本来也是我的乘包商,只是前天他那里差点出了岔子,竟然让班主任看出了笔迹的不同,把我叫了去,要不是我底子在,心智急转,强行模仿了下,恐怕就露陷了。不是我本事大,小孩子的字嘛,歪歪扭扭的,本来就属于无规则结构,可塑性极大,只要有心,谁都能胡弄个几笔。不象大人,运笔,着力都有了习惯,难度大大不同。
我怀疑是小丫头报的案,不过不打算‘报复’,这家伙,蹬鼻子上脸,爱哭鬼,惹不起俺还躲得起。所以,写东西的时候,她那边只要稍稍露一点目光过来,我就身子一转,胳膊一挡,全方位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