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点,夜凉如水。
月光薄弱得泻入那半开的窗,半透明的窗帘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是我,你,今天还是不回来?”小北的这这话又似疑问又似肯定。
半响,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沉吟道:“公司最近很忙,你还是先睡吧!别等我了。”
接下来,电话的两端相对无言。时间仿佛静止。
“。。。嘟嘟嘟。。。” 电话被小北挂断!
手机几乎是从手中滑落,全身绵软就像突然被人抽空了力气。
该说点什么?就在刚刚,小北已经去过公司,偌大的北安大厦早已人去楼空,再说,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个点忙?
小北褐色的眼瞳已经没有焦距,可仍死死地朝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两个月前频繁的通话记录,到这个月初开始一笔笔数额不小的汇款,加上慕南行踪不定的日程,闪烁其词的状态和终日的若有所思,这些足以说明着什么?
小北知道,慕南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什么,虽然慕南亦在竭力地维持着他们的婚姻状态,但是她想保护的那位终究不是自己,而是躲在她身后,大家连影子都发现不了的一个女人,此刻,她再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虽已千疮百孔的心,最终还是被人剜了去。
小北其实并非是个软弱的女人,她善良热情,开朗大方,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自己一定会努力争取,她不喜嗟来之食,她相信,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行动决定着如今生活的样子,所以,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
可是这一次,她不想努力了,她要放弃了,她要放弃这段婚姻,放过自己,放弃这段无谓的挣扎。
因为她了解,有些距离,即使你竭尽全力也跨越不了,就像那个女人,小北查了很久才只查到一个名字,苏彤,她是慕南轰轰烈烈相爱了6年的女人,原来,那个遭世人唾弃的小三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还真是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哈哈,自己原来是小三!就在那一刻,离开的心,如此坚定,像一匹撒腿准备疾驰的马儿,片刻也停留不得。
小北随手拿起常用的小包,她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装了什么,只是如行尸走肉般的下了旋转楼梯,这个家,曾经她费尽心思装扮得这栋楼房,满满地都是他俩曾经的回忆,只是,在小北合上门的刹那,她连头都没回,她什么也不要。
出了门,穿堂风呼啸着从小北身边疾驰而过,现在是凌晨2点,往日繁闹的街道上已萧条死寂,十里长路,几乎空无一人,就像小北空空的心。这天大地大,方圆几里,上哪儿去?
小北觉得自己就像飘荡在一望无际的浪里,看不见终点在哪里。
没有办法,前方路再黑,她也得一个人摸索,有些路必须一个人走,即使自己是那么不情愿。
没有任何行囊,仍得浪迹天涯。从此,孑然一身,孤孤单单。
不,她不是一个人,小北突然想起了什么,左手忽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她有孩子啊,孩子,她有孩子,肚中的孩子似乎感应到了母亲的心,动了一下,小北感觉有小小的拳头在自己掌心轻轻滑过。
面如死灰的小北,忍了许久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终日惶惶不安,她怎么就忘了,她是个孕妇,是个有了7个月身孕的母亲呢!
“对不起,宝宝,妈妈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也没有照顾好自己,为什么你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妈妈。。。。。妈妈怎样都没关系,只是让你跟着妈妈受苦,妈妈,舍不得,真的非常舍不得啊。”心中一阵沉痛,犹如无法呼吸。
再也矜持不住,小北一下软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自己膝盖中,撕心裂肺地哭出了声。不知过了多久,才重新艰难的挺起了身,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
夏日的清晨,空气丝丝清凉,灰蓝色的苍穹逐渐淡了下来,静默的明亮缓缓来到。
小北的身子如此单薄,她用尽全力撑着自己的腰,因为那肚子仿佛重得要掉下来!
没坚持多久,突然就腿脚发软,天旋地转,她的手快速地伸出,想抓住什么来支撑身体,可是在空中划了几下,什么也没抓到,就这样,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迷糊中,小北精神恍惚,呼吸沉重:“我要死了吗?死了也好,一了百了。”想起了母亲的怀抱,父亲慈爱的脸,她多么就想这样离开,到一个再也不会有伤痛的地方。
如果一切从头再来,她不会那么傻,不会这样不顾一切地爱上慕南,不会再飞蛾扑火,因为只需那火花轻轻一晃,她已深深地跌落在自己的向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