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次日的黎阳驱逐了黑暗,光明遍撒大地。昨日一切的繁华和喧闹仿佛才是梦,所有都在慢慢的沉淀,在时光里然后成为过去,新的一天宁静而平淡的来临,光芒投入青楼,沉迷在清晨的青楼失去了夜间的繁华以及人来人往的杂乱,现的沉静而古朴。
光撒入夜熠旁开的小窗,夜熠一夜无眠,就这样静静的等到天亮。显然没有任何的打理过自己的痕迹,脸色因额上伤口失血而苍白,血迹却早已变成黑褐色在脸颊一畔。还有泪流过形成杂乱的泪痕。伤口愈合后留下了结痂的痕迹,覆盖在身上的仍然是昨夜被人撕碎的零星的衣裳碎片,以及还未消散的猩红吻痕
夜熠废力的垂了垂目,随后睁开。便望向新生的初日,眼底却泛不起任何波澜,毫无半点星光。许久之后绝望的收回眺望的目光。夜熠淡淡笑了笑,笑自己还在期望,还相信那个谎言。便起身,伸手关上了小窗。
:“鸳鸯!”
夜熠向阁外厉声喊到,便斜斜的慵懒的斜靠在榻边。微微骇目,以做稍事的休息。
很早之前夜熠便知道又有人被派给自己使唤,只是夜熠自己懒的管。又很少出阁,只是今日得空到想见见。
片刻后,只听阁外走廊里传来急忙而慌乱的脚步声,随后门被推开。进来的女子显然也是一夜的翻云覆雨,发饰零散,并未打理。定是听到传唤便来,来不及收拾。竟有少有几缕发丝还粘连在脖颈两侧。面颊两侧红晕未散,衣饰也是应该是随意一裹便前来,女子亵衣下的吻痕隐约可见来不及遮掩忙的侧身微屈膝行礼。
:“见过夜熠,鸳鸯马上去准备。还望夜熠不要迁怒鸳鸯。”
鸳鸯唯唯弱弱的小心措辞,她是近几日派来负责夜熠梳妆打扮的,只是这位夜熠却和其他位楼主阁主不同,大多时间躲在阁内不出门,并且不要任何人入阁事奉。就算有时出门,也只呆片刻。无人知道她是怎么当上四大阁主的,只是知道此人因极少和楼中人接触,性子也及其难以揣摩。并且数年来,没听闻身边有什么侍奉,传闻曾经有个男倌倒是与她亲近,只是不知道为何有一天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放过他了。而夜熠依然生活如旧,流连与众客官人之间并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当初鸳鸯知道自己被指派给她之前就早已听闻传言,所以心有余悸。进阁后便打量眼前这个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女子。却心中诧异,为何会她如此狼狈,但也不敢轻易揣测。
夜熠感觉到站在远处女子眼神中的诧异,确实如今的这种狼狈的样子连鬼都能吓死,何况客官。便睁开了蝶眸,不留痕迹的打量面前人,秀眉微蹙。
:“梳洗打扮的事情先不忙,只是你这一身可是昨晚接客了?”
鸳鸯听闻,低头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连亵衣都暴露在外,忙的扯了扯自己身上衣物遮蔽。
:“回夜熠话,还望夜熠恕罪。鸳鸯知错。”
夜熠瞧她毕恭毕敬的样子,眉间更皱痕加深,佳音出口。无一不透露着些许的命令。
:“嗯,知道了。既然是我的人,那么以后在我面前无需毕恭毕敬,都是**。何来对错贵贱,都不过是卖笑共别人欢愉享受的。只要能讨客人开心便是本事。你可懂了?”
只见鸳鸯,默默的点了点头。但还是呆呆的立在原地不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夜熠无奈的摇摇头,慢慢的支起了身。随后起身到床边拿起昨夜放在一旁的梳子坐回梳妆镜前。
:“那鸳鸯你现在去打盆水来,以及挑套衣服给我便可。然后你便可以去整理一下自己的妆容了,去吧。”
鸳鸯转身快步出了阁楼,忙的打了盆温水便复又回到阁中。她自认为在普通**中自己手脚算麻利的,只是当把水端至夜熠面前时。
之前狼狈不堪的女子已经把糅杂在一起且散乱的发丝梳理平整,而且用灵巧的双手挽好大半发髻,正用簪钗装饰点缀。狼狈颓然之势以下去大半
鸳鸯见状,忙的将水盆和衣物放至一旁。立在夜熠身旁一侧,利索的挽起一个花扣,打算伸手去用钗别住。
:“多谢,不必了。你可以下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
夜熠一手接过鸳鸯手里的珠钗,另手固定住形状,珠钗穿入发间。松手,珠钗刚好别住。鸳鸯默默收回了手,看着夜熠自己一点一点的盘着发,只觉自己多余。便福了身默默的退出了阁楼,回自己房间,开始梳妆整理。
就在鸳鸯抬手去掉发鬓间的宝饰时,颈部和锁骨处触目惊心的吻痕夺入眼眶。鸳鸯慌忙的用衣物遮盖,却被突然驾临的踏歌和漫纱瞧见。一脸厌恶的瞅着
:“哎呦喂,瞧瞧我们的小鸳鸯。还当自己是纯情少女那。看看这身上被客官怜惜的。”
女子话音还未消散,另一声接替响起。
:“漫纱姐姐这话打哪里说起啊?人家谁啊?鸳鸯,听听这名字。啧啧啧,那可是情鸟。”
讽刺次的意味一次比一比明显,漫纱和踏雪笑的也是花枝乱颤。
:“踏歌不是我说你,要不说人家鸳鸯命好,这名字一听就跟咱们平常人不一样。你说是不是啊!”
鸳鸯用力攥着掌心的木梳,已经微微发抖,骨节泛白。紧紧的闭着唇,却不出一言反对,谁叫自己人微言轻。
踏歌和漫纱自打鸳鸯进了青楼,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见面不是讥讽就是嘲笑。
夜熠在阁中刚刚擦拭过脸上的血迹,面妆及其简单清淡。仅用炭笔描眉点阙唇,用了妆粉却也无法掩盖额上的伤。便也放弃了,直接撕掉身上剩余的衣片。扔至一旁。扯过衣裙系扣、系绳、打结动作迅速一气合成,随后推门踏出楼阁。
到鸳鸯门前,便听到里面传出阵阵嬉笑和讽刺。夜熠缓步行入内阁,立于二人身后半尺止步。默默的听着
:“对了鸳鸯你不是跟着夜熠去了吗?如今怎么在这里,不会因为你这样子吓跑了她客人,不敢要你了吧。”
:“就是,你这么煞气。”
鸳鸯刚刚开口,想出声反驳。两记响亮的耳光便凌空响起,漫纱和踏歌二人还不知发生什么脸庞便出现鲜明的掌印。
等二人反应过来,想回手扇身后的人。回身,发现身后的夜熠。眼底寒光乍起。硬是叫二人心中怒火,硬生生压抑住。
:“夜熠,这……我们……”
二人踌躇半天,吐不出任何字。夜熠瞧见二人不打算解释或者作何解释眼底烦意愈加。
:“你们两个人怎么现在是没客人疼爱,闲得到处乱逛?你们很羡慕鸳鸯是不是,讨不了男人开心。那是你们没本事,有时间在这里嚼舌根。不如去练练自己的本事,省得要客人看了恶心和心烦。滚!”
夜熠严声喝斥,不耐烦得掠过二人。行到鸳鸯面前,抬手又是一巴掌。却扇到了鸳鸯脸上。漫纱和踏歌见此忙的小步离去。
鸳鸯,愣愣的望着面前的俯视着自己的夜熠,慢慢夜熠身影逐渐模糊。充满水汽,随后豆大的泪便落了下来。
:“鸳鸯,把你这可怜样子收起来。留给你的客官去用,别拿到我面前要我心烦,你记住这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没有哭的时间,我也不允许。把你今天所受的所有屈辱统统给我记入你的心里,刻入你骨子里。好好活着,然后千倍万被的还给她们。”
夜熠留下这些话便离开了,只剩鸳鸯一个人,默默的含着眼眶里的快要溢出的泪。转向镜子,一点一点的挽着发间的髻,嘴角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夜熠缓步在楼道上闲逛,目光不时打量楼下零星的几个常客。那些人几乎把这里当家,夜熠直觉无趣。逐渐收回目光过半,正好落在敞开的大门上。一位身型宽大而纤长的身影的人步履匆忙的跨步进庭,然后驻足。面带愁色,俊美的眉促起,好似在找寻什么重要的物件。等夜熠看清那人样貌后,想起。
:“那人不是,昨晚帮忙拾起珠钗并问自己芳龄的男子吗?今日如何又来这青楼。”
思量许久便恹恹的不在去想,别过目光。身后传来一串脚步声,夜熠回身望去。是婢奴,交给了夜熠一块美玉雕成的玉牌。玉体通透、触手升温,还刻有一意字。从玉体通透可以看出主人多在乎这个玉牌,定是拿在手上时长把玩。接过后微微点点头。那婢奴便转身离去,夜熠随手把玩。这种冰种玉,绝不是常人所有。恍然间想明白了什么,低首望着楼下正认真四处角落寻找的男子。蝶眸微眯,便把玉掖进衣领里。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楼下些许客人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夜熠选择直接无视,刚准备下楼。
身边一女子却翩然而至,瞬间夺走数人的目光。夜熠斜目看向立在身边人眼眸一转秋波暗迭,一袭赤色纱衣遮隐着若隐若现的肌体。三千发丝肆意散乱一直银钗别在松散的发髻间,女子发觉夜熠的目光后,只是打眼一瞧。便侧身行至楼下,便直行到名男子面前。
:“夜阑,见过公子。公子焦急的样子像是来寻什么东西的?”
那名男子正便寻不到而心思焦急,恍然间见一女子于面前。硬是隐忍下心头三分焦急。
:“在下见过夜阑姑娘,确如姑娘所说。那件东西对于在下的意义非凡,如果姑娘找到还请归还,在下定记恩于心”
夜阑见面前男子衣饰和面容不凡,又彬彬有礼,心下一阵欣喜。
:“那公子所丢为何物?物件大小为何?上面可有什么明显的标记?”
男子思虑片刻回复到
:“是一玉雕玉牌,上面用隶书写的意字。”
夜阑面色一踌躇,却被男子捕捉到,忙的说到
:“对不起夜阑姑娘,不知你是否识字。若有唐突还望抱歉,在下还要继续寻找。所以失去陪了,抱歉。多谢姑娘好意。”
男子转身继续寻找,夜阑望着男子焦急寻找的身影。脑子里满满的回荡着男子的话,刹那心坠入了极深的潭水,慢慢沉溺窒息。第一次这个人和她见过的所有人不都不同。会忍下心头的焦急和自己说话,会在乎她感受,以及对她说抱歉,夜阑甜甜的笑了。
可能喜欢上一个人的只是因他带了别人从来没有给过的感觉。
夜阑忙跟上他忙碌的身影,上前拉住他。
:“公子,你别这么盲目没有目的的找了,着急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只要公子确定丢失在这楼中,便一定会找到。夜阑对这楼里熟悉的很,所以我能帮公子。公子不介意可以在夜阑楼里坐着等。”
男子听闻面露难色,但是垂手却触及不到那一块习以为常一抹冰凉。暗淡了目光。
:“那就打扰姑娘了。”
男子做出共请的动作,夜阑便在前上楼去。
夜熠在高楼上把一切尽收眼底,便知道刚刚捡到的玉牌非那人莫属。只是看夜阑如此激动,不好插嘴。见二人上楼,便走了过去。想还那人玉牌。擦肩之际。
刚扶着扶手,下一节台阶。扶手却陡然坍塌,向楼下摔去。夜熠却坦然的闭上眸子,正准备就这样也好,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再也不用费心费神的去讨好,不用每天面对无数令自己反胃恶心的人。反而她可以逃离这里,去见那个世间唯一可以给她温暖的人哪里。
耳边却掠过一丝惊呼,
:“当心!”
男子见夜熠向楼下摔去,忙用手揽住了她的腰,顺势往怀中一带。夜熠并没有像之前想的一般死去,一丝失望跃上心头。等男子环着夜熠稳稳要她触及地面后,便松开了环在腰间的手。后退半尺。抱拳鞠躬道歉道
:“刚才情况紧急,在下见姑娘不小心向楼下摔去。为就姑娘一时情急才会刚刚如此,还望姑娘原谅在下。”
夜熠听此人言语,觉得有点可笑。谁不知道这里是青楼,别说搂腰。比这过分的事情应有尽有。
:“公子根本不用道歉,请公子记住这里是青楼,我们这些女子就是供人玩弄的。”
夜熠从衣领处取出玉牌,递交到男子手里。
:“你的玉牌是婢奴拾到,交给我的的。如果公子认为我是偷的,我也不反驳。大可绑我去见官,对于我而言在地牢里,也比在这个地方好千万倍,还有我到希望公子不曾救我。”
那名男子,接过玉牌的片刻只觉得。为何却突然间变的那么沉重,面前这个女子对生活只有敷衍以及深不见底的绝望,毫无畏惧,一切在她眼底都是无所谓。仿佛和这个尘世没有丝毫的联系,孤独要人害怕。
:“有时候活着要比死亡更困难,请姑娘好好活着。”
男子只觉得面前这个女子要人心疼,身边总是萦绕不散着一种不相信任何人的机警。眸地沉静的死水一般,他第一次觉得他作为一个男人输的彻底。
夜熠回身背对着他,一步一步向楼上行去。行道一半,男子的话传入耳畔。猛然的敲击到心脏,曾经那个少年也是这样柔声劝自己如同万丈深渊里的一点点微弱的光,要自己贪婪以至于无法忘怀。
夜熠回首望向下面男子,挽起了温婉的而恬淡的笑,不知从何处袭来的柔风俏皮的取下夜熠鬓角的一缕发丝。抬臂别于耳后。这一幕朦胧不真实的如梦般,柔声答道
:“好,我答应你。”
便上继续上楼,直到逐渐消失在男子目光所处触及不到的地方。男子也步履匆匆离去。
只留下了那段时空里应久不散切有些醉人的温婉。
只是男子一时心境被风吹动……
世间万事多虚幻,不过一场半生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