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什么是家?”
绝望而疑惑的声音逐渐的从空中弥漫、散开。最终无力的消散……瘦弱而单薄的身躯,早以因长时期的空腹加上饥饿,皮肤紧紧的粘连在骨头上,杂乱的发丝糅杂在一起。发上的些许污垢相互粘连着。遮盖着稚女的神色。
忽然间,繁密的细雨悠然的逐渐下落至曲折的青石小巷。逐渐的在地面形成一个个水涡,天空的密雨逐渐的交织成网,在世间织成了密密麻麻的网。拢起一袭烟雨朦胧,逐渐聚集成的水涡被雨珠繁密的击打着,星碎的倒映不起任何影像,逐渐泛起的涟漪从水涡的中央逐渐扩散至边缘然后消散……
灯花楼台。虚光流荧。小窗侧开,面容妖媚的女子支颐轻靠在旁开的窗台边。眸底映溺着夜幕上的时而炸开的烟火。实在是美丽当女子惊讶于此时。却也是消逝之期了。吵闹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组成了楼下流光异彩的时空。
反而这楼中的幽阁、灯火、客人、笑脸、妆容。这里便是女子有记忆以来的所有。
:“花飞化做漫天雪。终化尘土无泪伤”
少女用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离开窗台。别过头。夜幕的降临勾勒起少女少许的心绪。最平常的生活于她而言却是奢侈难以触及。
:“家?着实可笑”
沉重的念出了口。仿佛这个词才是女子心头伤。步行至琵琶的一侧。颤抖着葱指从琴头抚摸到琴骨、琴弦。一滴晶莹的泪。滴在了琴弦上。被琴弦分割成了散碎的星光。银白色的琴弦轻颤着。
最终别过头,坐于梨木装镜前。容貌于镜前浮现。略上一抹自嘲。拾起面前的胭脂。覆盖住泪痕。轻捻蜜笔。沾了蜜盒里的蜜彩。点阙于唇。梳妆完毕后,女子望着镜面。镜中的女子是如此的陌生,一行泪带着艳红的胭脂跌落。留下一行殷红如血的泪痕。只能重新装点。
女子推开了自己楼阁的门。便踏了出去。回身关门。慢慢的牵动步子往楼下走去。直到到达地面。楼下来往不绝的客人,嬉笑卖唱化的女子。客官的目光随着女子的步伐带着贪婪的目光流连在女子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女子淡然的迎上这些目光,嘴角逐渐挽起的笑意渐浓。
:“今日,奴家夜熠。会要第一个愿意喝奴家喝过酒的人。”
柔音出口,妖娆的略作停顿。眼神似有意的隐藏着羞涩,瞟向自己所住的楼阁。然后饶有兴趣的说出下文
:“请那位缘人,去到相思阁玩玩”
柔音刚停,夜熠走到一旁桌上。取过一酒碟和酒壶,倒了一碟。随后抵在唇上,仰颈。浊酒入喉,一行从嘴角溢出些许划过曲线分明的脖颈滑入肌肤,留下半碟从唇边取下。酒碟被她抵在唇的那边碟延残留着她唇印的嫣红,玩味的看着面前贪婪而急切的客人。
轻捻着酒碟在众人的鼻前掠过,然后收回胸前。众人不知是被酒香所牵引还是想进一步接触面前的女子,情绪被夜熠的这一举动牵动而起。高声此起彼伏的应和着,夜熠的眸子打量围住自己人群,淡然和漠然浮上心头,还是挽出了一个笑。
:“五十两,买夜熠姑娘这碟可好?”
面容肥横,油光满面的大脸客人。身着绸缎中镶嵌数颗宝石的人蛮横开口。打量的目光如炬,要看穿夜熠一般。
夜熠将这种炙热进收眼底,却不躲避,迎上那人。夜熠听闻却只是至手掩面咯咯的几声脆笑,开口答道
:“五十两?买这酒碟,当然可行。看来这位客管家境着实殷实,那等熠儿找到喝了着碟中酒的人喝了这酒去,在把这酒碟包好送您府邸。在把这五十两给熠儿,熠儿再开个粥铺施舍一下外面饥荒之人,顺便帮你做点好事,积点功德你说可好?”
夜熠淡然说完,看着那位客观沉默不语。一丝快意袭上心间,目光从那人身上移开。掠过围在她面前的每个人,心中一丝可悲略上心头。
手上捏酒碟的力度陡然放松,轻斜手臂。似一不小心掌中的碟子从掌心脱离然后崩碎在地面,那半碟酒也就散了一地。夜熠玄色的眸子异常的平静,默默的望向那酒碟追流的地方。
:“酒就在哪里,敢问哪位敢喝?”
平淡的语气就这样在空中弥漫,许久夜熠见没有人开口说一句。便打算转身上楼离去。
刚踏上一节楼梯。发丝便被夜熠之前拒绝过的客人,一把抓住用力扯着仰向后。发丝扯着头皮剧烈的痛疼,要夜熠精致的面容狰狞起来。而也只是淡然的看向身后的人,另一支手在夜熠的衣领间来回游离轻抚
“老子来青楼是找乐子的,你算什么东西!给你五十两老子都觉得贵,别以为自己多干净!还有你个**,敢消遣我们!”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一起迎合着。大声起来
便只听布料撕裂的声音,刺耳的撕裂声传入传入夜熠的耳畔,只是释然的闭闭眼。挽起一丝开心的笑意。
“五十两?买你的功德,也够便宜”
话音刚落,夜熠直觉眼前一混黑。发丝被人揪着,额头被大力的数次闯击到坚硬的楼柱棱角上。随后血珠从额头倾斜而下,然后又被人反手大力掌脸甩了出去。耳朵阵阵耳鸣,一旁脸颊如同火烤一般炙热。意识早已空白无力。身上的只剩零散的碎片,暴露空气中的空气中被一拥而上的群众啃咬。
不止过了多长时间,人群好似玩腻了面前这个无动于衷的女子。人群逐渐散去,而那个肥胖的客官满意笑笑。蹲在意识混沌的夜熠面前,抓起夜熠的下巴。望着她无意识眼,咂咂嘴。大力推开。翻出一块碎银,塞在夜熠的手里。然后甩手离开。
等所有一切又回归如初,来来往往的人群依然追逐着这楼中的繁华。没有人去关心或者在意夜熠是什么处境,因为在这青楼里面人命是最廉价的物品。
夜熠动动自己的手指,看看是否还活在这世上。当她发觉手指还能动,额头上传来的疼楚的时,她似乎绝望了。因为她自己还活着,手臂颤抖的支撑起身体。颔首扫一眼雪白肌肤上一道道夺人眼眶的鲜红或紫色的吻痕和啃痕,大力扯动而杂乱的发丝只剩少许的发簪缠绕于发际间。夜熠拢了拢身上还剩的衣服碎片,手里一直攥着那个碎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时候厌恶,缓慢的从地上站起。无意间望撇到不远处有自己掉落的发簪,便蹒跚的走到一旁。弯下腰,在手快要触及簪子的时刻。
一只骨节分明纤长,却可能因常年习武而宽大的手率先夺去。夜熠直起身,寻着那手望去。
一男子于面前,眉宇间暗隐王者具高临下的决断,身形宽大而纤长。发丝成冠,似是弱冠之年,一袭青衣于身。衣衫冉冉,无一不透露着微微清冷。夜熠对上那人的视线,眸内玄色静静的漫延铺展。
夜熠随机把视线移向他手里的簪子,复而抬眸。示意那名男子手中的簪子是自己的望归还。
男子却微蹙眉间,望向夜熠身上零星的衣片以及猩红的吻痕和啃痕。眉间微蹙莫名加深几分。
夜熠察觉男子目光所视之处,寻而视之。喘鼻一笑,只当寻常。因身体虚弱,勉强开口到
:“公子这簪子能还给熠儿?”
男子因身形高挑,只能垂目视至,把簪子交还到女子手里。夜熠接到簪子,打算回身回去换身衣服毕竟,今晚的接客还没结束。刚回身,被身后人叫住。
:“夜熠姑娘能否告知本……再下芳龄?”
夜熠察觉此人话语有意遮掩,却并不深想,下意识一愣。不知想起了什么,无意间嘴角浮上一丝温婉的笑,和往日的笑皆是不同,似暖阳一般。
多久了她自己好像都快忘了,那一年那个问她年龄的那个清秀的面容的人,夜熠轻声好似呓语到
:“子逸……”
当思绪逐渐回归脑海,夜熠望着身后的男子,眸内依旧荡漾着暖意。可能此生对于夜熠而言他所给予的片刻柔情和温暖此生难得。
:“好啊!告诉你也无妨。我并不知道我是何日出生的,所以时至今日。也才不过十八年华而已。”
等话音结束夜熠早就一步一步的行过楼梯走到楼上,那名男子听闻眸底闪过一丝惊叹,却也是瞬间。随机低头像思虑起来。
夜熠微侧看了那人最后一眼便入了房间,等男子想随声道谢之时。佳人却早已消失在眼前。便也转身出了青楼,步履匆忙,逐渐消失在流动的人群中。
回到房里的夜熠,落下门闩。卸下了满面的高傲、勾人而挑动的目光,疲惫和颓然攀上面容。路过镜面,她转首视去。镜中的人披头散发,血迹遍脸。衣不蔽体,狰狞的吻痕遍布肌肤。要夜熠狼狈的像个死人。走到装匣取过发梳,放下手里一直紧紧攥住的那一粒碎银。便蓦然的走开,坐在床边。一点点的梳理着杂乱的发丝。
旁开的小窗忘了闭上,不知从何时从何处飘落而来的三两朵桃花的残瓣,静静的停落在窗棂上,夜熠铮铮的放下发梳。走至窗前,轻轻的托起哪片残花。蝶睫轻微的颤动,像溺水挣扎的飞蝶,一行苦涩的泪滑过脸际。闭上双眼。
一抹声音仿佛从遥远另一个时空里不小心溢进这里,哪里桃花飞扬如雨。花香袭人,一切美仿佛不是这世界应该存在的。一个温暖夹杂着桃花摄人心魂般稚嫩却坚定的声音想起
:“我会带你离开,相信我好吗?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等夜熠再度睁开眼,泪水早已肆意。轻颤的开口。
:“落花散去归来日,已是鸳鸯戏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