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今天有何打算?”蚩玥面向忘情和白游。
“四处逛逛呗,昨儿郭开说有些熟人要相继赶来天坑之城,我和忘情也就去碰碰运气。”
“黎黎这副激动的模样,可是你的族人要来了?”忘情看着黎黎不住蹦跳,完全掩饰不住的兴奋,“这样说来,玥姐姐你是要陪着黎黎去迎接横山的人?”
“这小姑娘等不及了,昨晚听到消息后,一宿都没怎么睡,就在那儿和我说话……”
黎黎呵呵地笑。
“所以,你们是暂且过来告别的?”白游问道,两女各自点头。
“那感情好,我和白兄也就趁机熟悉下天坑之城和浮云之台。后面得在此处待上两月时候,熟门熟路也好方便行事。”
黎黎笑道:“白大哥可别去惹是生非,尤其是不带上我的时候。不说了,两位哥哥再见!”
忘情和白游就看着两女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街衢之上,其后他俩就随意晃荡在天坑之城里。
“忘情,昨晚我找到那个庙宇还好吧,睡着可舒服了!”白游有些自夸,本来天坑之城里有住宿之客栈,但两人合计得离着蚩玥她们休息之处不远才成,那样才好有个照应。
所以就近找到了那间庙宇,缘何白游一下就中意,很是简单,临近的天坑周壁就它建在天坑之底上。
“难得英明一次,那地方确实不错。”忘情看着往来的行人,其中不乏修道之人,“反正郭开也说了,现在大多周壁上的楼阁还是无主之物,寄居段时日定是无问题,以后就难说了。”
“那是肯定。大比这场盛会前后如果弄得好的话,往来的修道之人一定会多起来。不是早说过嘛,瞧着这天坑之城的规划,谁也不信只单做比试用。”白游四处看着街衢的楼房,指给忘情看,“你看着这些楼房,最大的特点就是大与高。小了的话人家瞧不起,一上手就弄得如此富丽堂皇,这才能攫取到过往之注目,其后财源自是滚滚来。”
“怎地从你这语气中闻到了酸酸的味道?果真是把这事放在了心上啊。”忘情笑道。
“再次重申,没得情怀就只得靠新奇取胜!”白游忽地驻足停在一幢楼房旁边,门前两旗立着,一书“药”,一书“丹”,“走,进去瞧瞧。也不知是哪家仙门开的。”
忘情瞄了眼楼房的牌匾,上书“春生”两字,一阵搜罗也无见哪个仙门唤此名字,他也就跟着白游进了春生丹药馆。
大堂里几排高大的柜子竖在两边,跟边还围着柜台,柜子上的抽屉卡着竹片,上面尽是药材的名目,有些贵重的还放在木匣之类的储物中。此时已然有客人在询问柜台后的伙计,这话本不该说,生意可真算是红火。
这大堂断不是停留之所,忘情和白游掀开帘子朝里面走去。
一道直廊乍现两人眼前,左边一座院子,其中有幢两层阁楼,右边同是如此布置。
两人就信步往右边的走了去,碎石的小径旁尽是绿竹和假山,一道圆门后,就到了院子里。左右各是一排房屋,从未关的门扉看去,有人把脉其中、有人看病在此。而最中那幢两层阁楼,其基抬地半丈有余,全是方正之大石。
两人相视一望,都从中感受到了炽热之丹火。亦有十二三岁的童子从一旁楼梯包药而下,急匆匆跑进一间房门。
“咦,谈历?你在这儿!”白游绕到炼丹房一侧时喊道,忘情闻声后也踱步赶了过去,刚他杵在那儿,感觉格外舒服。
“白道友,好久不见!”谈历依旧是一身长袍,背后的帽子却是没戴,“既然你在这儿,那么令狐道友亦在此处。”
“好久不见!”忘情笑道,谈历的脸依旧那般白皙,不过忘情知道这家伙鬼点子也是忒多。
“谈历你这混蛋,竟然不进来关心我,在外面和谁说话呢?”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谈历身后的房间传来,开着的门扉不碍话语的尽数传达。
忘情和白游已然知道此人是谁,又见着谈历微笑着点头,更是确定。
“猜猜我是谁?”白游怪声怪气地说道。
“鬼知道你是谁,活得不赖烦了是不,要不是我受伤了,信不信两三下就将你撂倒。”
然后,白游就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啊,白道友!别别……别动银针,疼啊,放手啊,还来劲了?医师啊,你咋见死不救啊?”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你不是还未死么?放心吧,我这身医术可不是摆设,到时我定会竭尽全力救你。”
忘情和谈历在外面放肆地笑出声来,里面的叫疼声更为惨烈。
“武虬你就别叫了,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这和谈历一起之人,正是干城派的武虬,两年前的三台试被大家合力欺负最多之人,和白游几乎一个德行。
“昨天我们才遇见郭开,没想到今儿就遇上你们两个,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忘情对着谈历说道,两人不拘小节地坐到了门口的石阶上。
“早先就听到九巫十族大比的日子,就跟着武虬一道过来,料想此处定会往来很多修道之人,切磋比试交流什么的肯定少不了。”谈历伸手拍了拍忘情的肩膀,一脸的微笑,“倒是你俩,隐姓埋名两年啊,一点风声也未听见。”
“一直在潜心修炼,很少外出显山显水,所以你们无有风声得听也实属当然。”
“这么说来,这两年定是收获颇丰吧?”谈历微笑道。
“要我说假话还是真话?”忘情亦是微笑。
“两个都说来听听。好久未见,权当闲聊。”
“假话就是进步不多,几近蹉跎度日;真话就是在大比之前我想多加与人比试,因我也不知实力到了何种境界。”
“缘何你这真话我听着有些不舒服……你这话是学着白游吧?”谈历瞄了眼忘情,反应过来这人是在逗他。
“谈兄反应之快一如当初啊,看来这两年的修炼没浪费。”忘情也不再玩笑,沉声问道,“武虬是咋回事,难不成来蛮山还遇上了仇家?”
“来的路上我们惹上了白骨道的人,就落下了一身轻伤,放在以往,他倒不在意,因着想在大比前与巫切磋,所以就勉为其难地来求医问药。”
“你果然还是当年那个恶鬼道的谈历。”忘情摇摇头,未有生气,“变着法撺掇我去找白骨道麻烦。”
“这就是你想多了,我可未顾此言彼。”谈历轻描淡写,不过嘴角的微笑将他心思表露无遗。
而白游的大叫更是让形势变得有趣。
“什么?你让白骨道给弄成得这样!真是堕落的表现啊,你这两年的修炼难不成给吃了,真是替我们丢人!”
“哪里……是丢人啦?”武虬自觉脸上无光。
“不想和你这丢人现眼的家伙说话,后面把眼睛擦亮,看我帮你找回场子。”白游十分自信。
忘情察觉谈历看了过来,微微点了下头。
“当时是他们人多,就我和谈历两人,受伤在所难免吧。”
“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来一个我欺负一个,来一群我一并欺负,省得到处把他们赶到一块儿。”
那女医师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白骨道怎地惹上你这么个煞星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外面还有个煞星,也跟白骨道不对付。”白游笑得很阴险。
“对哦,你和令狐道友时常一起……”武虬也跟着阴险的笑。
忘情和谈历同时举手撑住额头,说实话,他俩最是有共鸣。
“令狐道友,你都到了门口也不进来看下我么?可想你了。”武虬语带哭腔。谈历摇摇头,忘情也就自个儿进了去。
武虬抱着个太师椅坐着,裸露上身,其上遍布银针,不时有灰气四散冒出。不过,双眼还是那么贼兮兮,很有精神。
那位女医师远远地坐在木桌后,淡绿色衣裳细碎点着小白花,发黑如漆,如空谷之幽兰。抬头对着忘情点头微笑后就伏案翻阅书册。忘情也就将注意力悉数放在了武虬身上。
药香满布房间,很有岁月苍莽的味道。
“武道友,好久不见!”忘情抱拳,武虬双手遥遥比划了下算作回应,“看你这气色恢复起来应该很快吧?”
“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谁?”武虬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有些得意,“等这身伤好了,咱们就去那个浮空之台上过过瘾。”
“可以啊,天天与白游切磋,已然有些腻味。”
白游环着手臂碎碎念道:“我还不是这么觉得。”
武虬憋屈着脸,说道:“这话我听着咋有些不舒服咧,感情我就是盘菜啊。”女医师没忍住,破功而笑。
“你偏要这么说,我也是无法。”忘情拨弄武虬背上的银针,弄得他竖眉瞪眼,“伤得不轻啊,就你那狡狡猾猾的作风,怎地也吃此大亏?”
“双拳难敌四手,遇上人多没溜掉自是得掉层皮。不过,这日子长着,我有的是机会和他们磨。”武虬恶狠狠地说道。
“说了帮你找回场子,你咋就不信。”白游风轻云淡,那完全不把白骨道放在眼里的劲儿连那女医师就瞧了出来。
还是忘情懂了武虬的心意。
“放心吧,我和白游去给你镇场子,你就单对单地挑就是,其余人我俩保证无法帮衬一点。”
女医师一头雾水,不知他俩是什么来路,语气间如此生猛,完全不把白骨道当回事。
谈历从门外探头说道:“你们是得帮他找回场子,他也是被我拖累才受了伤。”直到这时忘情才猛然觉察出谈历的脸色有些异样,白皙是白皙,可却有些病态。不过,他也忍住没问。
“说那话干嘛……”武虬骂骂咧咧。
“好,不说就不说。”
然后,忘情就听着白游和武虬插科打诨地胡侃。